“我閨女臉上如今滿臉大包,卻是連人都見不得了。”那大嬸說著就打算嚎嚎大哭起來,長平笑眯眯著眼睛,從那婦人的臉上卻也能看出些許的心虛,長平心中已經明白是遇到了碰瓷兒的了,笑著說道:“大嬸莫急,敢問令嬡以前用的都是哪家的胭脂?”

“我們也是聽說你們鋪子裏的胭脂都是要供給宮中娘娘們用的,這才在你們這鋪子買了胭脂。”那婦人鬧了一場,周圍瞧熱鬧的人已經很多,這會兒倒是開口說話了,“誰知道你們這兒的胭脂卻是將人臉毀了那般的徹底。”

“……”長平隻是笑眯眯的聽著,她想要知道究竟是那裏那般的不自量力,居然將主意打到了雲家的身上。

“新鋪子果然是讓人信不得的。”那大嬸搖搖頭,又哭著喊道:“我那可憐的女兒啊!”那婦人瞧著人們都注意在自己的身上,這才開口道:“小姑娘,這京中還是要數京中老鋪子的胭脂水粉最是正宗了,你們這般做生意也不怕天打雷劈?如今正是眾多秀女進京選秀之際,你們這般的胭脂,可不害了多少姑娘?!”

長平眯了眯眼,看來自家的店許是擋了其他鋪子的生意了,這是其他胭脂鋪子默許狀態下的試探了。

真是愚蠢。

“大嬸,我們鋪子卻是從來沒有遇到這樣的事情的,若不是這樣。”長平看她要說什麽,忙打斷她道:“我們鋪子中的胭脂全是胭脂花研磨而成的,我們請了百草堂的坐診大夫隨著大嬸一起去瞧瞧令嬡,依著大嬸的說法,令嬡怕是遇到了什麽東西過敏的。”長平頓了一下,又道:“先前兒我問令嬡以前用過的胭脂,就想要知道令嬡對於胭脂花是否過敏的,如今,該不是胭脂花的緣由了。”

“……”那婦人略顯得遲疑了一下,這才說道:“你們鋪子裏的胭脂有問題,如今卻是不敢承認的。”說著又準備哭起來,長平皺了皺眉,又道:“太太既然這樣說來,卻也讓人為難,要不這樣,我們先去官府去遞了狀子,尋了捕快同大夫一起去瞧瞧您家小姐,看是因著什麽緣由使得臉上長滿了疹子,若是真是由我們雲家的胭脂造成的,那麽這胭脂鋪子,我們在京中也是不需要在繼續開下去了的。”長平這話說得擲地有聲,“我們雲家商號百年的老字號,確實不會因著一家鋪子損了雲家的誠信的。”

“一家鋪子那能說關就關的,你這小姑娘哪裏能做的了這個主?”那婦人卻是疾言厲色的說道。

不過在長平看來,卻也不過是虛張聲勢罷了。

“我自是能夠做的了這個主兒的。”長平看都不看她一眼,淡淡的說道。

既然事情已經解決了,長平就不想再與這婦人多說什麽了,不過是個探路石罷了,不足為慮。

“今日真是不巧,讓給位太太小姐們碰上這樣的事情。”長平看著鋪子中的人笑了笑,隨後說道:“我們雲顏坊在京中確實是新鋪子,可是若是諸位太太小姐們,這並不代表我們雲顏坊的胭脂不是上品胭脂。”長平環顧了一圈,看了看竊竊私語的人們,勾了勾嘴角又道:“我們雲家商號,不止這一間胭脂鋪子,就連這雲顏坊在臨國也是有諸多分店的,若是胭脂的質量真的存在問題,雲家定然給大家一個解釋。”

“你是雲家大小姐?!”一個女子驚呼出聲。

長平笑了笑,看著她點了點頭,道:“姑娘可識得我?”

“呀,想不到你這般年輕。”那女孩忙捂著嘴,似乎有些不太好意思,笑道:“我知道你的,我們朔城沒人不知的。”

“嗬嗬,姑娘也是朔城人?”長平歪著頭有些好奇,此時進京該是選秀的吧。

“嗯!”那姑娘點了點頭,而後那姑娘看著大家又道:“我相信她說的話呢,雲家從來不輕易允諾,隻要承諾給大家的話自然是會做到的。”那姑娘眨了眨眼睛,看著長平說道:“我一直用的是雲顏坊的胭脂水粉,從來也沒有出過事情的。”

“姑娘心善,今日之事,長平定會遞狀子給府尹大人,請大人還我們雲家一個公道。”長平知道,她所做的已經夠多了,能進這裏買胭脂水粉的,家境都該是不錯的,雲家在京中的鋪子雖然不多,可是架不住雲家的生意做的大,“今日進店的太太小姐們,均可以享受店家送出的禮品,若是購買一定金額,也同樣可以為各位太太小姐們辦理一張金卡,持卡之人在雲家商號任意一家店鋪購買東西,全都是可以享受所在店鋪的最優惠價格的。”

具體的事情,自然會有人去執行,長平進了鋪子後堂,掌櫃的略有些戰戰兢兢的跟在她的身後,“大小姐……今日的事情,小的保證絕對會徹查到底的。”

長平揉了揉眉尖,歎了口氣道:“張掌櫃,將這段時間的賬冊拿來我瞧瞧。”

那張掌櫃愣了一下,有些訕笑著搓了搓手,道:“大小姐,這賬冊絕對沒有問題,前些日子,老爺剛剛來瞧過的。”

長平坐在那裏,並沒有說話,手指有規律的敲打著桌麵,鐺鐺鐺的敲的人心慌。

這張掌櫃的是大哥紀青媳婦兒張氏的娘家哥哥,因著一時沒有人選,紀青就將這個舉薦了進來,本來這也沒什麽大不了的,在京中本就沒想要做多大的程度,一個小小的胭脂鋪子,該是不成問題的。

在賬本上做些手腳,隻要不是太過分,長平一向也不太理會,更何況,如今她已然快要嫁入賀家,輕易不會與紀青起衝突的。

不過,這個人,倒是越發的貪心起來了,這樣的人可是要不得的,否則,雲家商號的形象還真讓人擔憂呢。

張掌櫃瞧著無法糊弄過去,隻得將賬冊抱了過來,長平隻瞧上一眼,就放了下來,張掌櫃的並不清楚,小時候長平最喜歡做的事情就是查賬,她總是能夠找出那些賬冊有問題的,故此,那些雲家的老掌櫃的現在做賬,幾乎都能夠達到以假亂真的程度,可是張掌櫃的並不清楚,他的賬冊長平能夠看到很清楚的塗改痕跡,雖說用了東西掩蓋,可是終究和原來的地方是有差別的。

爹爹該是瞧出來了,可是卻不好多說什麽,這畢竟是兒媳婦兒的哥哥,不過一個小小的胭脂鋪子,爹爹也不好提出來,如今長平是看出來了,臉色也有些難看。

“從明日起,你跟著師傅去學……”長平話還沒說完就頓住了,不行,若是他心存不滿做出什麽其他的事情就得不償失了,長平看著他發白的臉色,笑道:“張掌櫃不想學製香?”

那張掌櫃幹笑著,長平笑著搖搖頭,點了點頭道:“倒是我糊塗了,張掌櫃是嫂嫂嫡親的哥哥吧?”

“是,大小姐惦記了。”那掌櫃點頭哈腰的說道:“正是府上大/奶奶的娘家哥哥。”

“這樣啊。”長平點了點頭,又道:“嗯,這可如何是好呢。”長平故作煩惱的說道:“雲家的掌櫃的並非隻是這樣輕易的能夠勝任的,總是要經過老掌櫃**好後才可以做新掌櫃的。”

說道這茬那張掌櫃就苦了臉了,雲家的掌櫃確實並非那麽容易當上的,自己是聽過大少爺進來的,能夠被調到京中的小子們也都是滑溜的很,並非很服他的,可這也沒辦法,如今正好被大小姐抓了個正著,妹妹曾經千叮嚀萬囑咐自己莫要落到他們大姑娘的手中,現代倒好,什麽都沒了。

“嗯,若不是這樣。”長平拍了一下手,笑道:“張掌櫃的先回朔城,我這就去信一封給寧非,讓你先跟著老掌櫃的學學,若是滿意了,自然可以繼續做掌櫃的,那樣……到時候,你也就是名真言順的了,再也沒人敢說你是靠著嫂嫂的關係才當上掌櫃的了。”

張掌櫃的開始還有些遲疑,聽長平這麽一說,眼中也有了神采,隻要有人願意教他,他自然是可以學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