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平雖然能夠保證這事牽扯不到自個兒身上了,可是長平心中終究是留了疙瘩的,她這才進賀家的門兒,就遇到這樣沒臉的事情,這讓她很是惱火。

“小姐,這賀家簡直欺人太甚!”綠綺咬了咬牙,很是不滿的說道:“剛開始是小姑子試探小姐,如今卻是又做些這般醃臢的事情,簡直太不將我們放在眼裏了!”

長平今兒剛剛用水仙花兒的汁液將手指染上顏色兒,這會兒正漫不經心的吹了吹,“你管他們作甚,自個兒活的自在就成了。”

“那小姐,這事我們就這樣忍下去?”綠意也跟在邊上說道:“小姐,他們這眼瞧著已經欺負到我們頭上了,這事我們不能就這麽忍了的。”

“嬤嬤你說呢?”長平又在手指上套上一個碩大的紅寶石戒指,這個月份正式戴金的時候,長平金飾的頭麵自然不少,這日早早的也拿了出來,讓綠意給自己挽發。

“唉,老奴卻也沒遇到過這事。”崔嬤嬤聽她這麽問歎了口氣,不過看著自家小姐似乎胸有成竹的樣子,嘴角勾起了一絲笑意,輕聲道:“不過小姐,老奴隻知道萬事兒是始終占不過一個理兒字。”

長平對著鏡子中看了看,笑著說道:“這金飾帶著倒也不顯得俗氣了。”她的金飾都是工匠們按照她的要求打造的,更是精致異常,長平從自己妝奩中搗鼓了片刻,拿出一套金釵,看了看遞給綠綺說道:“找個匣子,裝起來,給姑姑送去。”

“小姐?”綠意疑惑的看了她一眼,長平將頭上的發簪從頭上摘下之後,就從椅子上站了起來,走進內室,說道:“昨夜裏你家主子受了驚嚇,病了。”長平慢悠悠的說完,就脫了鞋子倚靠在**。

綠綺捧著裝好的金釵,勾了勾嘴角,“奴婢明白。”說著就扭頭出了院子。

話說,這綠綺滿臉憂愁的來到雲氏的院子中,雲氏卻也是剛剛起身,正打算去老太太院中請安,這會兒瞧見綠綺,納悶的問道:“你這是怎麽回事?你家小姐呢?”

綠綺強忍著淚花,捧著匣子說道:“我們家小姐說了,讓我給二奶奶送給東西來。”綠綺直接叫的是二奶奶,卻是按照雲家的稱呼來的,一下子也能夠拉近兩者之間的關係,“小姐說了,二奶奶當初在自個兒家中的時候,也是老祖宗捧在手心中嬌養著長大的,且常聽老祖宗提起過二奶奶的,這些金釵是雲家工匠們新鐫刻的,還沒在市麵上出售,都是雲家出來的女兒,自然是要給二奶奶送來一份的。”

雲氏聽她這麽一說,心中也甚是舒坦,雖說她並不缺這些個金銀飾品的,可是卻也是那個心意不是,雲氏打開匣子,眼前珠光寶氣,並不是那丫頭說的單一支金釵,整套的純金打造的頭麵首飾,鑲嵌著碩大的紅寶石,兩個做工精細的八寶琉璃鐲,兩對與頭麵相對應的耳墜子,簡直能晃花了眼睛。

她也是見過世麵的,可是卻從來沒有見過哪個貴族女子用的這樣別致的頭麵兒,這樣一套首飾,聽那丫頭的意思,卻是還沒有在世麵上出售的,可見也是獨一份的啊。

更何況,這樣的一套,一看就名貴異常的,並非一般家庭能夠負擔的起的。

雲氏看了高興,抬眼卻見那丫頭臉色憂鬱,卻也忍不住問道:“剛剛你說平丫頭怎麽了?”

綠綺本就覺得二太太的神色全都被首飾吸引住了神色,心中卻有些不舒坦,此時聽到她終於問起了自家小姐,忙收斂了神色,做出一副鬱鬱的姿態,說道:“二奶奶莫要擔心,小姐身子有些不大爽利。”

“不爽快?”雲氏奇怪的問道:“昨兒不是還好好的麽?”

綠綺聽她這麽一問,眼眶就開始發紅,卻讓人強自嘴硬,隻是說自家小姐身子略有些不舒服,帶雲氏問了急了,綠綺就連忙跪了下來,砰砰砰的磕了幾個響頭說道:“二奶奶,可要救救我家小姐啊!”

“這可是怎麽了?!”雲氏嚇了一大跳,忙讓人扶了綠綺,進了內室,直接問道:“可是出了什麽事情?”

綠綺遲疑了一會兒,用袖子抹了抹臉上的淚珠兒,說道:“具體事情我也不是很清楚,隻是昨兒夜裏小姐回來的時候,崔嬤嬤在小姐耳邊偷偷說了什麽,小姐當下臉色就變了。”

雲氏奇怪的看了她一眼,又道:“你是平兒的貼身丫頭,能不知道出了什麽事情?”

“二奶奶,是奴婢沒有照顧好小姐,可是奴婢昨夜裏聽姑爺說什麽陷害他什麽的,奴婢也不是很明白,問了崔嬤嬤,嬤嬤倒是罵了我一頓,今兒起身的時候,小姐身子就不太好了。”綠綺哭的是一把鼻涕一把淚的,看著好不讓人心疼。

雲氏也不似剛剛那麽隨意了,這會兒臉色也難看了起來,直接說道:“你這丫頭,真是不懂事,簡直一問三不知,也虧得平丫頭那般維護你了。”說著皺起了眉頭,甩了袖子朝著汀蘭院走去。

綠綺跪在地上勾了個嘴角,忙擺出一副受教的模樣跟在她的身後急匆匆的朝著汀蘭院走去。

卻說雲氏來到汀蘭院的時候,就覺得這院子太過於安靜了,這座院子該是除了主院最是豪華的一座了,院中紅色的綢緞還沒有摘下,完全可以看出是剛剛大婚用的,可是如今伺候著的丫頭們也不曉得都去了哪裏,如今隻是感覺有些淒涼罷了。

雲氏掀開簾子,屋中有著一股子若有若無的藥味,雲氏皺了皺眉,朝著內室走去,隻見長平臉色有些蒼白,氣色很是不好的樣子,雲氏心下一跳,這可是怎麽回事?

“哎呦,怎地就病成這樣了呢?”口中說著,連忙走了過去。

“姑姑。”長平連忙想要起身,卻是虛弱異常,看到她忙問道:“姑姑怎麽來了?”長平苦笑了一番,說道:“定是阿綺那丫頭說了什麽吧。”長平說著輕咳了一聲,又說道:“姑姑莫要擔憂,許是這兩天太過勞累了,歇歇也就好了。”

雲氏心中發苦,她這侄女在自家哥哥眼中絕對是寶貝疙瘩一般的存在,這才嫁過來,身子就成這個模樣,哥哥還不知道該怎麽想呢,頓時心中就有些不太舒坦,這丫頭也真是,這明日裏就是回門的日子,她這樣的身子,出去不是擺明了告訴別人,她在雲家不好的麽?

長平看她的臉色,大約也明白她在想什麽,暗罵了一聲,硬是扯出一絲苦笑,輕聲說道:“姑姑,如今我是不曉得該如何是好了。”

“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雲氏連忙問道,“你的身子一向是好的,這可怎麽好端端的就成這樣了?”

“唉,姑姑,平兒也是沒了臉麵了。”長平歎了口氣,“昨天老太太著人來檢查那落紅布,可是卻也不知道是怎麽回事,卻是怎麽也尋不著了。”長平說著臉色更加的蒼白,仿佛受到了驚嚇一般,“這事鬧的,平兒也實在是覺得沒臉啊。”

雲氏半天說不出一句話來,這事兒應該不會是老太太做的,若是老太太想要平丫頭沒臉麵,也不會用這麽醃臢的法子,直接讓嬤嬤換一塊沒有染血的布豈不是更加的直接,不管是什麽,長平的名聲也算是毀了,自家兒子這頂綠帽子也跑不了的。

那麽,不能這麽做,隻能是偷走,讓老太太的人來的時候,看不到那東西,這樣一來,老太太難免不會在心中嘀咕,是不是新媳婦兒已非完璧之身,這才故意將落紅布毀了的。

這樣一來,自己的這個侄女在老太太眼中可就算是徹底的毀了的,也讓自己跟著沒了臉麵。

雲氏這樣一想,心中那個氣啊,怎麽也無法平息。

長平看她的模樣,知道已經達到自己想要的結果了,頓時憂慮的說道:“姑姑,平兒剛道賀府,應該是誰也沒得罪的,如今倒是攤上這樣的事情,這讓平兒以後該怎麽辦?”

“該怎麽辦還怎麽辦!”雲氏直接一口說道:“我倒要看看是誰做出這般醃臢的事兒來!”她氣的渾身發抖,這哪裏是衝著你來的,這分明就是衝著老娘來的!她在賀家這麽多年,得罪的人不少,指不定誰想出這缺德的事兒來。

她們估摸著也是打著平丫頭會將這事忍了的心思的,若是平丫頭真的忍了這事,當做什麽都沒有發生,這就顯得她有些心虛,那麽這話可就隨著她們怎麽說了,自家兒子這事逃不了被潑上髒水的。

可是,若要是平丫頭不忍著,直接將這閨房內的話說了出來,那些人也不好在說什麽的,因為此時再去說什麽,倒是顯的她們不懷好意的,說不定就會直接認為事情是她們做的了。這樣的話自然可以說明平丫頭大大方方的,沒什麽好遮掩的,丟了就是丟了,她沒做過什麽虧心的事情,這樣一來,自家兒子自然也不會有什麽損失。

隻是,平丫頭的名譽怕是也要毀了的。

這樣的情景,長平顯然也是想到了的,她不能就這樣被人牽著鼻子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