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平也隻是笑著聽著未晴珠的寒暄,卻也並沒有過分的搭話,既不讓人覺得她高傲冷落了誰,卻也並未讓人覺得過分的熱情。

如今所有的一切都顯得有些不同尋常,長平暗中悄悄的皺了皺眉,覺得事情的發展有些過分的偏離了軌道,朝著一種莫名其妙的方向去發展的。

轉過遊廊的時候,正巧碰到一個嬌俏的丫頭,看著她們兩人之後不慌不忙的行個禮道:“奴婢給側妃娘娘請安,側妃娘娘吉祥,給夫人請安。”

未晴珠虛抬了抬手,笑著說道:“元兒姑娘請起。”長平亦是給那姑娘回了禮數的,正所謂閻王好見小鬼難纏,這王府中的丫頭指不定心中就有那高人一等的錯覺,自己若是少了禮數,指不定就哪裏得罪了人的。

“我們娘娘瞧著側妃娘娘也去了半晌的功夫了,這才遣了奴婢來瞧瞧。”那元兒姑娘說話很是爽利,慢了未晴珠一步的距離,笑著說道:“娘娘還專門囑咐奴婢,可莫要怠慢了側娘娘娘的娘家表妹呢。”

“民女惶恐,真是勞煩娘娘了。”長平忙垂首行禮。

“娘娘有心了。”未晴珠笑了笑說道。

元兒勾了勾嘴角,笑著說道:“夫人請往這邊走。”說著指了路,又道:“夫人過謙了,我們娘娘早先前兒就聽說過夫人的,這才急著讓奴婢來的呢。”那名叫元兒的丫頭眼中帶著笑意,說出的話,卻讓長平心中覺得有些好笑,並非她妄自菲薄,自己不過隻是一個商賈之女罷了,可是這王妃娘娘卻是正兒八經的皇親國戚,身份再是尊貴不過了的,怎麽可能對自己有什麽印象,這話也不過隻是這丫頭的托詞罷了,她也不會放在心上,有些事情若是自個兒當了真了,以後還真是怎麽死的都不知道了。

元兒的到來,長平也是能夠感覺到未晴珠有些的不滿的,看來未晴珠和這府中的王妃關係確實是有些不好的,想來也是,再怎麽說,未晴珠的脾氣是有些囂張的,可是這是王府,論身份她也不是最尊貴的,論才情,她也不是最好的,以往在未府上養成的大小姐脾氣都要斂著的,自然是沒有以前在家中自在些的,看來,這世上之人,也全都是如此的,誰也不比誰好到哪裏去的,未晴珠的身份比自己可算是高貴的,可是卻也不能說她如今的生活比自己好到哪裏去的,生活的好壞,也不過是全在乎心境罷了。

正所謂,知足者長樂,也正是這個理的。

穿過一座堆砌起來的假山之後,繞過石台,就看到**叢中的幾名宮裝女子,一個個瞧起來卻也真是美貌的緊呢,想來,這幾位該是府中的侍妾了,長平暗中皺了皺眉,瞧著穿著的樣子,卻並沒有看到別的府上的人,難不成今兒賞菊隻是請了自個兒來的麽?這倒是怪了,京中各府上的王妃正妻自是無數,卻也隻自己一人收到了請柬的麽。

“妾身給王妃娘娘請安,娘娘吉祥。”未晴珠先行一禮,長平緊跟在後,“民女給王妃娘娘請安,給各位側妃娘娘請安。”

“晴妹妹這邊來。”王妃笑著點了點頭,對著未晴珠說道:“這位夫人就是你娘家表妹的麽,果然好相貌。”

長平低著頭,抿了抿唇,單從聲音中聽來,這王妃倒也確實端的是尊貴,聲音中有種王府女主人該有的氣度。

“嗬嗬,可不就是麽,我這表妹在家中也是被舅舅寵在心尖尖上,性子倒是與妾身最是相似的了。”說著就歎了口氣,指尖捏著的帕子抹了抹眼下並不存在的淚水,道:“如今倒是可憐見的,卻不想嫁入了婆家,卻是受了些委屈的。”

長平壓下心中的怪異,臉上卻不動聲色,這話她插不了口,這未晴珠也真是膽大,這樣的話她也真敢說出口,這話說出來表麵上說的是自家表妹的事情,實際上卻也是打了王妃的臉麵的吧。

“這麽說來,晴妹妹與賀夫人小時候卻也是姊妹情深。”

“可不就是麽。”未晴珠放下手中的帕子,笑著說道:“我們年紀相仿,表妹雖說自小在朔城長大,可卻也極是投緣的呢。”

“如今甚好。”王妃點了點頭,看著長平笑著說道:“晴妹妹說你的性子像她,今兒卻是不大說話,可是覺得有些不自在了?”

長平笑了笑,恭敬的行禮道:“王妃說笑了,民女身份低微,卻得王妃體恤,這才得入王府賞菊,規矩卻也是不敢忘記的。”

“夫人也太謹慎了。”王妃笑了笑,聲音中卻還是滿意的。

長平又給王妃行了個禮,這才站在未晴珠的身邊。

“來,王爺聽說夫人前來,特讓人送來了潮城的大閘蟹,如今正是賞菊的月份,吃蟹也是最合適不過了的。”王妃邊笑著讓人布菜,一邊對著她說道,又看了看未晴珠笑道:“可見王爺待妹妹是極好的。”

未晴珠笑了笑,長平看了她一眼,輕輕的勾了勾嘴角,心中卻也覺得奇怪。

“夫人以前兒可與王爺是舊識?”王妃似乎是有些不經意的問道。

長平放下筷子,輕笑了笑說道:“王妃說笑了,民女不過隻是一介商賈之女罷了,哪裏得見過王爺?”

“哦?這樣可是有些奇怪了。”王妃似乎是有些疑惑看著長平笑了笑說道:“我瞧著總覺得夫人總有些麵熟,這才有此一問。”

“嗬嗬,這世間之事,卻是無奇不有,相似之人,自也是有的。”說著看著未晴珠笑了笑又道:“民女與側妃娘娘乃是表姐妹的關係,像些也不足為奇,想來王妃是覺得民女像側妃娘娘了吧。”

“這也有理。”王妃笑了笑並沒有再說什麽,長平也不搭話。

未晴珠卻捂著嘴笑著說道:“這話可真是差了,我這表妹的容貌再是難得的,我可是比不過的。”

“妹妹太過於謙虛了。”王妃臉上並未見怒意,卻是看著未晴珠笑著說道:“當初王爺一瞧見妹妹,卻是直接請了皇上賜婚,可見王爺是極喜歡妹妹的,這容貌再是好看有什麽用,還應是需要王爺喜歡那樣的才成的。”王妃笑了笑,看著長平說道:“夫人說是不是?”

長平愣了一下,勾了勾嘴角,附和道:“王妃說的是。”早都知道京中女子不好應付,卻不想真的要同王府中的女人去打交道,還真是有些煩躁,她最是不耐煩這些的了,如今卻還是要為了賀家同這些女人打交道。

當長平從王府中出來的時候,仍然有些疑惑的,回頭看著暮色中的王府,皺了皺眉,她以為,這次入王府是因為三皇子的授意,才會如此的,可是卻不想,整天的時間都是陪著他的王妃側妃在一起了,隻是吃酒賞菊,卻是什麽都沒有發生,難不成真是她想多了不成?

長平甩了甩頭,亦是有些計較,歎了口氣對著阿奴說道:“走吧,回府吧。”

“可是小姐……我們這樣回去,老太太她們問起來我們怎麽說?”芳卉不由的問道。

“還能怎麽說,實話實說。”長平咬了咬下唇,手指敲了敲下頜,皺了皺眉說道:“這府中出了事情,又不是我一個人的事情,我若是有那麽大的本事,哪裏還在這裏窩著,被她們欺負?”說著就有些憤恨,無事的事情一個個誰都比誰厲害,可勁兒的糟踐自個,這出了事情,就怎麽就想起自己了?還真是不知道害臊兩個字怎麽寫的。

長平回到府中之後,卻也是如同芳卉所說的那般,全都等在汀蘭院中,姑姑直接走上前去問道:“可是有說文哥兒的事情?”

老太太坐在首位上,雖然沒有說話,眼睛卻直接盯著長平,那其中的味道不言而喻。

“平兒並沒有瞧見三皇子。”長平淡淡的說道,隨後就坐在邊上不言語了。

“那王妃呢?”姑姑焦急的問道,“可有在王妃跟前兒提起文哥兒的事情?”

“姑姑,這事說給王妃聽卻也是沒用的。”

“那也就是你今兒根本就沒提文哥兒的事情?”老太太閉了閉眼睛,手指無意識的轉動手中的佛珠,語氣中有些埋怨。

長平點了點頭,說道:“媳婦兒根本就沒有機會提相公的事情。”

“沒有機會?”老太太冷笑一聲說道:“你是沒有機會提還是壓根就不想要提?”

“老祖宗?!”長平直接站了起來,壓下心中的惱意,說道:“我累了,想要先回去歇著了。”說著就準備往外走去,如今的她根本就沒有辦法同老太太交流,不管自己做什麽,老太太總是會有各種各樣的說法去解釋自己的行為。

“你這個毒婦,他是你的相公,你卻這樣見死不救!”老太太隨手將桌邊的杯子扔了過來,也虧得長平機敏,這要是慢了一步,可不就砸到自個兒的腦袋上了,這簡直就是欺人太甚!

長平拚命壓下心中的怒火,手指緊握成拳,冷聲說道:“老祖宗,子文是我的表哥,又是我的相公,我又怎會做出見死不救的事情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