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平頓了一下,卻是無奈的歎了口氣,說道:“王爺多慮了。”長平知道,若是不解釋清楚,這件事情怕是難了的,“隻是我與姐姐自小關係就好,如今姐姐卻要嫁入王府,日後,怕是……”長平話沒說完,眼神憂慮,四王爺已然明白,哈哈大笑兩聲說道:“這有何難,你們姐妹情深,若是日後想六王妃了,這王府之中難道還不歡迎你的麽?”

“是呢。”長平恍然大悟的應了一聲,“倒是我想叉了呢。”

“賀夫人怎地一個人在此處?”四王爺看了一眼周圍,疑聲問道:“可是要找賀大人的麽?”

“是。”長平點了點頭,說道:“剛剛有些悶了,出來透透氣,這會兒正要回去呢。”

“哦,這樣啊。”四王爺點了點頭說道:“賀大人該是在前廳。”

“謝謝。”長平微微頷首,行禮告退。

四王爺點了點頭,又道:“臨玨。”看到她疑惑的眼神又道:“本王名喚臨玨。”

長平頷首,“知道了。”長平很是疑惑,不明白四王爺為什麽要將他的名諱告知自己,這不應該不是麽,不過卻也沒有在意。

距離那次婚禮也已經過了許久的日子,賀子文似乎更是繁忙了。他們如今的關係,不似夫妻,也不似親人,倒是如同老板與員工一般了,這種莫名的關係總是讓長平有些哭笑不得,有些失落煩躁,可是卻也無可奈何。

這日,長平閑暇無趣,在園子中遊玩,卻不想碰到了一個賀棋朔,有些時日沒有見過他了,這次長平卻是差點沒有認出來。

賀棋朔不似以往瞧著那般有些痞痞的樣子,他的眼神陰鬱,神色諷刺,看著長平讓人如同被蛇盯上了一般,那種黏黏/膩膩的感覺讓長平很是煩躁。

長平皺了皺眉,看著他說道:“你做什麽?”

“總是聽說蛇蠍女人,卻總也無緣瞧見過,如今可是算瞧上了。”賀棋朔從鼻子中噴了噴氣,很是諷刺的說道。

“三少爺說這是什麽話。”芳卉忍不住上前憤憤的說道:“怎地對我們小姐這般說話。”

“滾開,你算個什麽東西!”說著一巴掌揮到了芳卉的臉上,芳卉一下子摔倒在地方,臉頰瞬間就腫起來,長平驚愕的抬起頭來,直接喝道:“你發什麽瘋!”

“發瘋?!”賀棋朔冷笑,上前一步,趁著長平不注意,一把鉗住她的下頜,在他的耳邊吹氣,“我那麽喜歡你,你這個狠心的女人卻是怎麽對我的?”說著手指滑過長平的臉頰,幾乎貼上了她的身體,“嘖嘖,這麽漂亮的一張臉,可惜,裏麵的心卻是黑的。”

“滾開。”長平使勁的揮開他的手道:“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不知道?”

“……”長平轉身就打算離開,卻不想被賀棋朔一把抓住,“母親的事,我是不會放過你的!”

“我不明白你說什麽。”長平甩開他的手就讓阿奴扶著芳卉離開。

汀蘭院。

“小姐,怎麽辦。”芳卉用冰塊捂著臉說道:“三少爺定是瘋了,他知道了什麽?”

“不清楚。”長平抿了抿唇,看了看芳卉的臉頰說道:“你怎麽樣了?”

“不礙事的。”芳卉眨了眨有些水汽的眼睛,笑了笑說道:“小姐別擔心。”

“小姐,三少爺應該是覺得三太太的事情是小姐做的?”阿奴皺著眉,看了長平一眼,輕聲說道:“奴婢覺得這是個陰謀。”

“陰謀?”長平冷笑一聲,“可不就是麽,三叔母的事情已經過了這麽久,賀棋朔才來找我,這可不就是被人挑撥了麽。”

“可是會是誰呢?”阿奴皺著眉頭,又道:“這事,小姐根本就沒有插手,又怎會誣賴到小姐的身上?”

“還能是誰。”長平咬了咬下唇,握緊拳頭,“那二姨娘可不就是等著看我倒黴的麽。”長平走了一圈,狠狠的錘在桌子上,道:“這麽好的機會,她能善罷甘休?”

“二姨娘?”芳卉歪了歪腦袋說道:“可是二姨娘這段時間為了養胎,可是什麽都沒有做的啊。”

“小姐可有什麽證據的麽?”阿奴一手握拳在另一隻手上擊打了一下,道:“這樣我們也可以將這證據交給少爺。”

“罷了。”長平搖了搖頭,說道:“如今我沒有什麽證據,更何況。”長平話音低了起來,深吸了口氣,“更何況,就算是我們有證據,表哥也不會在意的。”

“……”瞬間,兩人都沒有說話了,這麽許久的時日,她們看的比誰都清楚,自家小姐,怕是徹徹底底的失寵了。

“小姐,要不……”芳卉皺了皺眉,最後方問道,“小姐怎地不將自己在賀家的處境告訴老爺?”

“何必去勞煩爹爹,倒是惹的他跟著操心。”長平擺弄著放在桌台上的花朵,“我在賀家怎麽樣,都是我自己所選擇的路。”捏了朵花瓣,“如今,母親身子總是不見好,又何必讓母親憂心。”

說起這個,長平皺了皺眉,母親的身子真是越發的不好了,如今纏綿於病榻之上,總是不見好,長平原本想著回家照顧母親的,可是卻不想母親每次見到自己,卻總是淚流滿麵,這讓她總有些不自在。

“母親也不曉得怎麽樣了。”長平歎了口氣,放下剪子,走到了窗前,“過些日子,我們再回去一趟,瞧瞧母親。”

“小姐莫要擔心,夫人吉人天相,會好起來的。”阿奴眼中也有些憂慮,卻仍然說些安慰的話語。

長平強笑了一聲,“你也莫要安慰我了。”坐在軟榻上,長平又道:“這些日子,我總是覺得心慌,總覺得會有什麽事情發生一般。”

“許是天氣炎熱,小姐有些煩躁吧?”芳卉走到窗前,伸出半個身子探了出去,皺眉道:“剛剛的天色還好,這個時候,卻是陰沉的厲害。”關上窗子,芳卉走了進來,“小姐,奴婢瞧著,過會子可是要下雨的。”

“你著丫頭們將院子裏的東西收拾收拾。”長平看了看窗外的天色,皺眉說道,“這夏日裏的氣候總是難以捉摸的。”

“可不就是。”阿奴將一些帕子收拾妥當。

“唉,今年的夏天格外的熱。”長平自個兒拿著個小扇子煩躁的皺眉,“上次在母親屋子裏,沒瞧見一塊兒冰,母親的身子受不得一點兒的涼,可是這夏天也真是熱的要人命,若是沒冰,母親如何受的了。”

窗外風大的厲害,將樹枝搖晃的劈啪作響,黑壓壓的烏雲讓屋子裏暗的要命,阿奴不得不點了燭火,雷鳴閃電聲讓長平總覺得心慌,皺著眉,走至廊上,大滴大滴的雨珠兒啪啪啪的落在地上,瞬間破碎開來。

長平愣愣的看著暴雨,總覺得空落落的。

“小姐,我們回去吧。”阿奴提著燈籠,擔憂的說道:“這暴雨天的,小姐站在廊下不好,很是危險的。”

“是啊,小姐,奴婢聽說有人站在廊下卻是被一道雷給劈了,直接丟了性命。”芳卉接口道,卻不想這話剛落下,一道震天的閃電夾雜著雷聲從天劈下,仿佛要將天撕裂一般,讓長平嚇的一哆嗦。

阿奴手中的燈籠也掉了下來,周圍又暗了起來。

長平直直的盯著汀蘭院大門的地方,她有種預感,心底有些痛楚,這讓她很是心慌,在阿奴重新拿了一隻燈籠之後,那扇大門被人一把推了開。長平忍不住上前走一步,隻見賀子文全身都濕透了,長平朝著他身後看去,片刻後,一個半大的男孩從門後跌了進來。

是紀元!

“姐……姐姐……”紀元哽咽的聲音讓長平心底不詳的預感更加的強烈。

“元兒……發生了什麽事?”長平穩了穩聲音,才讓自己不至於顫抖。

“嗚嗚,姐姐!”紀元撲到長平的懷中大哭起來,“母親母親嗚~姐姐~~母親去了……”從紀元斷斷續續的話中,長平呆立在雨中。

“平兒……你千萬莫急。”

“怎麽回事?!”長平的聲音有些哆嗦,抓著紀元的胳膊很是用勁,“到底是怎麽回事?!”說著也不等紀元回答,就往外跑去。

她就說有什麽事情發生,可是卻沒有想到,是這樣的事情!

“姐姐!”

“平兒!”

“小姐!”

長平不理會他們,沒有人知道阿棠在自己心目中究竟是怎樣的存在,那遙遠的曾經,她的母親為了錢,從不將她放在眼中,為了錢,她將自己賣進了她名義中父親的手中,她過著怎樣的日子,她從來不聞不問,就如同沒有她這個女兒一般。

可是阿棠不同,她們之間是爭吵過,是各自試探過,可是,自她從一個小小嬰孩開始,阿棠給她的母愛,並不比任何一個母親差,除了爹爹之外,對她最親密的就是阿棠,這讓她如何在突然之間聽到她的噩耗能夠靜下心來。

事情似乎還不是長平想象中的那麽簡單,近一年來,長平幾乎沒有接觸過雲家任何的事情,可是,她卻沒有想到,在她不知道的情況下,爹爹麵臨著怎樣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