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是閑話,本宮又有何不能聽的?”九公主反問了一句,看著長平笑問道:“如今雲家凋零,家中可還好?”

“殿下,家中具好。”長平起身回話,遲疑了片刻,又輕聲道:“隻是,民女有一庶妹……卻是許久未見的,當年嫁與蘇大人府上為妾侍,如今卻是許久未見的,民女著實擔憂。”

長平眼角餘光瞧到九公主輕皺起的眉頭,心下安定,知道長芷說的並沒有錯,她們兩人還真是相愛的,卻不知什麽原因,長芷怕是讓九公主誤會了。卻是連忙跪下身來,哭訴道:“民女自知,家中小事,不敢勞煩公主,隻是……如今民女家道中落,卻也隻此一個妹妹的,那蘇府高門貴府,想來規矩是極其嚴苛的。”

“民女不求妹妹回府一住,但求卻是能見上一見妹妹的。”長平眼中閃過淚花,悲聲道:“隻因幾次相求,蘇夫人卻是屢次推辭,不得進門,民女卻也是沒辦法,這才冒昧打擾公主的。”

“你先起身吧。”安華郡主歎了口氣,揮手示意丫頭們攙扶長平起來,看了九公主一眼,輕聲說道:“唉,這事兒倒是難辦了的,她既已嫁做他人妾侍,自該是遵著他府規矩來的,公主縱使身份高貴些,卻也萬不能插手別人家的事情的。”

“是,是民女唐突了。”長平用帕子抹抹眼淚兒,站了起身,坐在位置上,苦笑了一聲,“民女不懂規矩,念在民女擔憂家中姊妹的份上,還望公主郡主莫要怪罪才好。”

“說的哪裏的話。”安華郡主笑著搖了搖頭,看了九公主略有些陰沉的臉色,伸手輕拉了拉她道:“公主,走吧,各位太太小姐們都已經在馬場上等著了呢。”

長平亦是站起身來,伺候在邊上笑著說道:“郡主說的是,都是民女的錯,倒是擾了公主的興致了。”

“無礙的。”九公主深吸了口氣,淡淡的說道:“走吧,好好晚上一場,晚上本宮設宴。”

“是。”長平淡淡的勾起了嘴角,看著公主和郡主走在前方,眼中精光一閃,連忙跟了上前。

打馬球不過隻是陪著公主玩上一玩罷了,卻並沒有人去做那爭強好勝之人,哄的九公主高興,自然都是大家的意思,長平頗覺得沒勁。

今日,她前來的目的已經達到,宴會過後,長平走出行宮,卻看到紀元騎著馬,等在邊上,長平揉了揉頭,笑著說道:“弟弟怎地來了?”

“今日在這附近辦事,聽小子說姐姐在這裏,正好一起回去。”紀元笑著說道:“姐姐今兒玩的可還高興?”

“自然高興的。”長平看到紀元也很高興,笑著扶著紀元的手上了馬車。

“雲姐姐!姐姐!”突然一聲嬌呼傳來,長平略有些驚訝的回過頭來,正巧看到宋漣漪跑了過來,“宋姑娘?您這是……”

“姐姐怎地這麽快就離開,害的漣漪好找一通。”宋漣漪嘟著嘴抱怨,道:“漣漪還有事找姐姐說呢。”

“這……”長平看了轉過身的紀元一眼。

“啊,是漣漪不懂事。”宋漣漪似乎這才發現一般,臉頰有些紅,但是眼中卻有些亮光,“想來姐姐還有事,漣漪改日遞貼拜訪。”宋漣漪臉頰有些發紅,看到紀元卻還是沒有回過頭來,輕嘟了嘟嘴,又道:“雲公子,那日的救命之恩,漣漪始終記在心頭。”

“姑娘多禮了,不過是舉手之勞罷了。”人家姑娘同自己說話了,紀元也是不能那般沒有禮貌的,隻好行個拱手禮。

“但是在漣漪心中,雲公子卻是漣漪的救命恩人的。”宋漣漪搖了搖頭,說道:“俗話說,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更何況是這救命之恩呢。”

“……”長平眯了眯眼睛,心中好笑,難不成這宋姑娘想要以身相許的麽。

待宋漣漪走後,長平挑了挑眉,繞著紀元走了一圈,好笑的說道:“弟弟同那宋姑娘相識?”

“姐姐~~”紀元翻了個白眼,說道:“不過隻是見過一麵罷了。”

長平看他做出的怪樣子,笑了笑,也並不惱,隻是搖了搖頭說道:“弟弟的年紀也不小了,該是說起親事了呢。”長平看了他一眼又道:“弟弟可有什麽喜歡的姑娘了麽?”

“沒有。”紀元笑了一聲,說道:“但憑姐姐做主即可。”

“姐姐做主?唉,姐姐也不勉強你,若是你喜歡上哪家的姑娘,姐姐為你做主娶了來。”長平歎了口氣,拍了拍紀元的肩膀說道:“依著我們家如今的狀況,我們也不去與什麽官宦之家結親的,全在乎你的感受的,你可明白?”

“是,弟弟明白。”紀元點了點頭,看著長平笑著說道:“嗬嗬,姐姐別擔心,我有分寸的。”

“嗯,你省的就好。”長平笑著摸了摸紀元的腦袋,輕聲說道:“剛剛的宋姑娘,卻也是個好姑娘,可是她乃是宋將軍嫡出的孫女兒,寵愛異常。”看了紀元一眼,輕歎了口氣,道:“若是真同將軍府聯姻,怕是……會惹禍上身的。”

紀元臉上的表情漸漸嚴肅下來,他亦是明白這其中的意思的,聽姐姐這般一說,連忙躬身道:“姐姐說的是,弟弟知道該怎麽做。”

“嗯,你明白就好。”長平點了點頭,理了理他的法冠,輕聲說道:“姐姐這就放心了。”說著也就上了馬車,“我們走吧。”

一路無話,長平坐在馬車上,閉著眼睛養神,自己一個人根本對付不了蘇昱,他背後是今上,而她卻並沒有那麽龐大的*,雖說商鋪開的多些,卻也並不能起到什麽實質性的作用的。

那麽將九公主拉下水,就顯的無比重要了,畢竟她是長公主之尊,皇帝的妹妹,想要對付一個人,縱使豈不了什麽決定性的作用,可是卻也不可小覷的。

蘇昱是今上在府邸之時的舊人了,自然是很得他的信任的,所以,她並不指望九公主能扳倒此人。

隻是……若蘇昱恃寵而驕……甚至是威脅到了皇帝的地位了呢?

做皇帝的人,沒有誰是心慈手軟的,也沒有誰是無條件得他信任的,更沒有誰會忽略一個威脅他的人。

長平淺淺的勾起了一個笑意,手指張開旋握成拳,“那麽還有誰能夠救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