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不管這結果如何，爹爹給過自己選擇的權利，這都是自己決斷的命運，仇恨顯得沒道理，後悔更是庸人自擾，嫁與不嫁都是自己決定的命運，誰也沒逼著自己。

“好了，不說這些了。”長平搖搖頭，輕笑了一聲，“再說了，這門親事也並非是壞事。”長平眯了眯眼睛，歎了口氣，這才說道：“賀家家世好，表哥為人又溫柔，待人溫和有禮，學問又好，不管在誰看來，這都是一門好姻緣的。”

綠綺低垂著頭沒有說話，長平笑了笑，調侃道：“等我出嫁前，可要好好的為你們兩人指一門好親事，讓你們風風光光的從雲家嫁出去。”長平站起來，看著自小陪在自己身邊上的兩人，笑的開心，這兩人能夠如此待自己，不管是因為什麽原因，她都是感激的。

“小姐說的哪裏的話！”綠綺挑了挑眉，聽她這麽說倒也不惱，許是經常跟著長平時日久了，此時臉色倒也不紅不白的，“奴婢早就說過了，以後小姐嫁到哪裏，奴婢就跟著到哪裏！”

“就是！奴婢的心和阿綺姐姐是一樣的。”綠衣也笑著說道，而後幾人又笑鬧了片刻，綠衣這才說道：“小姐，前些日子您身子有些不大爽利，有些事情奴婢也就沒稟告。”

“嗯？”長平懶洋洋的抬起頭，不甚在意的問道：“什麽事？”

“太太說我們畢竟是到了盛京，這大家女兒該有的氣派還是要有的，給咱們繁花塢又指了些二三等丫頭，奴婢就自作主張挑了來。”綠意竹筒倒豆子一般說了一大通，這才看著長平問道：“小姐要去看看麽？”

“不了，你做事，我自然是放心的。”長平搖搖頭，這本就是小事，綠意自然可以做的來的，長平倒也不擔心，歎氣道：“這些日子倒是惹得爹爹和娘親憂心了？”

“小姐現在可要是去碧月軒？”綠綺放下手中的布料，詢問道。

長平想了想，點了點頭說道：“也好。”綠綺站起身來，走到長平跟前挽起她的發絲歎道：“小姐這些日子越發的清減了。”長平輕笑了一聲，“這沒什麽不好，看著倒是精神了些。”長平伸手摸了摸臉頰，手中的觸感細膩而光滑，輕歎了口氣，有些落寞與寂寥。

夜裏，起了些風，長平攏了攏袖子，帶著綠綺幾人來到了碧月軒，當長平走近之時，就聽到弟弟的笑聲，長平嘴角微微的勾起，有著一絲暖意，好些時日沒有看到這小家夥了，自到了京中，爹爹就將弟弟送入了學堂，連趙小四也開始習武，長平也都是知道的，隻是沒想到這小家夥今日裏回了。

“姐姐！”長平恍惚之際，小家夥就衝了過來，急匆匆的給長平行個禮，“姐姐身子可是大好了？”

長平摸了摸小家夥的腦袋，笑道：“自然是好了的。”說著長平給爹爹和娘親行過禮後，坐在母親下首位置上，笑道：“弟弟在學裏可還習慣？”

“嗯，先生是當世大儒，在有學問不過了的，同窗更是極好相處的。”紀元軟軟的回道，他年歲還小，平日裏被母親養的好，白白嫩嫩的，卻又因著骨架小，看起來圓潤可愛，長平捏了捏小家夥的臉頰，笑道：“習慣就好，我們元兒自小就是個聰明的，在同齡人中也算是拔尖了的。”

“如此就好。”雲華卓放下手中的汝窯青花瓷杯笑道：“爹爹也不指望你科舉晉身，你是嫡子，日後是要繼承雲家的，倒是不用死讀書成了那些個迂腐之人！”雲華卓看著自家女兒又道：“平兒教導出來的，為父沒有不放心的。”

“嗬嗬，爹爹~~”長平有些嬌羞的晃了晃雲華卓的胳膊笑道：“爹爹如此說來，平兒可是擔當不起的。”

“我的女兒，有什麽可當不起的。”雲華卓挑了挑眉，摸了摸長平的發絲，歎道：“平兒的身子一向是好的，可是來到京中還有些不適應？”

長平楞了一下，看著爹爹眼中的擔憂，內心一暖，溫聲說道：“都是女兒的不孝，勞煩爹爹娘親還要為女兒擔憂了。”說著眼圈就有些發紅。

“好了好了。”雲華卓拍拍她的腦袋，“你若是有了興致，這京中好吃的好玩的地界兒也多的很。”

“……”長平雙眼一亮，卻歪著腦袋，想了想這才道：“平兒聽說京中的女孩大多都不會拋頭露麵的，女兒這麽做……”長平有些遲疑，若是被人說雲家女孩沒有教養，她在怎麽都不依的。

“平兒一向爽利，何時倒也婆婆媽媽的了？”雲華卓根本就不在意，他性子原就灑脫，年輕時獨自出門曆練，什麽事情沒見過？他最是不耐煩官場上那一套的，這世上雖說為仕者受人尊崇，可是在他看來，卻也最是虛偽不過了的，他們一麵鄙視著商賈滿身銅臭味，卻又一麵做著斂財的勾當，一副道貌岸然的樣子，沒得讓人惡心！當然這話，雲華卓也不過在心中想想的，卻是萬萬不敢說出來的。

“爹爹……”長平眨了眨眼睛，瞧著爹爹的樣子，似乎是有些不解。

“平兒……你是爹爹最疼愛的女兒。”雲華卓笑著說道：“做你想做的。”

長平自己都說不清楚，當爹爹說這話的時候，她心中的感覺，那種既是感動又熨貼的感覺甚至讓她有種手足無措，深吸了一口氣後才穩住了心神，“爹爹說的哪裏的話，女兒哪裏能受什麽委屈~~~”

“嗬嗬，如此就好。”雲華卓笑了笑，又道：“好些時候沒聽平兒撫琴了。”

“女兒這就為爹爹撫琴~~”長平笑的眼睛如同一彎弦月，“爹爹想聽什麽？”

“隻要是平兒彈的就好。”雲華卓隨意的倚在榻上，樂嗬嗬的說道，“就如我這般不懂曲藝之人，也能聽出平兒琴藝的高超的。”

“唉，老爺這般寵著平丫頭，以後可怎麽辦才好呢。”母親很是憂慮的樣子，忍不住歎道。

“你怕些什麽？”雲華卓不愛聽這話，他女兒怎麽了，人品學識哪樣差了，“就算是以後結了親，他們想要尋平兒的不是，也要看著我們雲家的臉麵，如何能怠慢了平兒？”

“爹爹~~平兒可也不是誰都能欺負的呢！”長平嗔怪了一眼，又道：“再說了，表哥對我很好，又怎會欺負女兒？”

阿棠看著他們父女一唱一和，雖有些擔憂，卻也無法，隻能隨了他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