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周誠的警覺
“道君但去無妨，我看那金陵是個不錯的地方，隨後便在金陵開辟道場。”東方朔似乎早已知曉了周誠的安排，他倒是沒什麽疑惑，也是很爽快的應了下來。
金陵曾是國都所在，如今雖然沒了國都之說，卻依然是道宮所在之地，是現在整個中土除了雲台山之外的第二聖地。
而且金陵的繁榮程度即便放在洪荒大世界也是能夠排在前列的，這裏是中土最為重要的地方，東方朔將道場定在金陵也有守護之意。
蘇若蘭事先並不知道周誠要離開，她聞言先是身軀微微一顫，而後眼神變化似乎想到了什麽，最後臉色又露出了釋然的神色。
“另外我雲台觀如今也算是洪荒大教，即日起便大開山門，如有資質優異者，爾等也可將其收錄門下，此事就由若蘭與你幾位師兄師姐商議後實施吧。”周誠說話之時已經緩緩起身，當他最後這個決定說完後，人已經轉身消失在了雲台大殿。
周誠隨著修為道行越高，反倒越發的珍惜起時間來，雖然他現在幾乎擁有者無窮無盡的時間，但他閉關的時間比以往更加長了，除了必須他出麵，周誠已經很難出現在人前了，甚至蘇若蘭和謝道韞都很難見到他了。
如今已經站在了整個洪荒最頂級的層次上，周誠這位道君反而變得更加緊迫起來，似乎有一股無形的壓力正困擾著他，這壓力比當年文殊成準聖時還要大。
周誠走後雲台大殿中眾人也隨即散去，而後整個中土便在周誠那一個個布置下高速的運轉了起來。
當周誠早已不知去向時，蘇若蘭也在不久之後走出了雲台觀，不過卻是出現在了雲台山的另一側。
這裏原本屬於雲台山的陰山麵，而今也是宮室連綿，隻不過這裏出現的卻不是道門弟子，而是一個個禦使靈蟲的五仙教弟子。
佛道大決戰時，五仙教可謂大放異彩，尤其五毒神君蓋麗娘更是英姿絕世，而洪荒重聚之後，蓋麗娘便在雲台山側修建了五仙教的行宮。
大殿之中蓋麗娘早已脫下那那一襲黑袍，換上了百年前那一身緊身黑衣黑裳，依舊將發絲挽在腦後盤起，兩鬢各留一縷青絲飄在耳畔。
隻是如今已是大羅金仙的她，氣質更勝從前。
此刻蓋麗娘端坐菱花鏡前，她的身後曲雲正在細心的為她打理著發絲。
“雲兒，你隻差一步便可凝聚道果，即便比起雲台的蘇若蘭也毫不遜色。今日我便傳你教主之位，望你日後將五仙教發揚光大。”蓋麗娘看著鏡中自己的模樣，漫不經心的的說著。
按理說，這樣的大教教主更替，也算是天大的事，但在蓋麗娘眼中似乎無關輕重。
五仙教如今在中土之上也算聲名赫赫，尤其蓋麗娘與周誠百年前的一些事跡漸漸被人知曉。
現在三歲小孩都知道，這位曾經的刺客劍仙，如今的五毒神君極有可能成為未來的道君夫人。
“師尊一手創立五仙教，這教主之位雲兒如何當得？”曲雲有些慌亂的跪伏在蓋麗娘身後，恢複了本來麵目的蓋麗娘依然沒有讓曲雲失去敬畏。
蓋麗娘沒有理會曲雲，臻首微微轉動，似乎在看自己的妝容還有沒有什麽瑕疵，直到她對著鏡子滿意的點了點頭，這才緩緩站起身來。
“區區一個教主之位，有什麽當不得的？你別忘了，你曲雲是我蓋麗娘唯一的弟子。我不在了，你不做教主誰能做教主？”蓋麗娘緩緩起身，聲音也不緊不慢的響起。
“師尊要離開？弟子不要什麽教主之位，不管師尊去哪裏，弟子都希望能侍奉左右。”曲雲瞬間便聽出了蓋麗娘話中的意思，毫無征兆的蓋麗娘也做出了離開的決定。
至於蓋麗娘要去什麽地方，曲雲不知道，也沒有第二個人知道。
“等與那小丫頭說幾句話後便走，你做了教主之後，也可與這位少掌教多親近親近。”蓋麗娘說話間又隨意的走了兩步，正好麵對著大殿的殿門，目光也透過殿門看向了外麵。
此刻蘇若蘭正提著裙擺，如一位登山賞景的少女，款款向大殿走來，她步行而來，仿佛一個普通人一般。
“晚輩雲台弟子蘇若蘭，求見神君！”蘇若蘭抬頭看著前方大殿，而後躬身一拜，聲音在殿前廣場上響起。
大殿之中蓋麗娘聽到蘇若蘭的聲音，先是微微一笑，而後語氣有些冰冷的說道：“若是雲台弟子想見五毒神君的話，你還是回去吧。”
一旁的曲雲大為意外的看向蓋麗娘，她不明白自己師尊為什麽會直接對蘇若蘭閉門不見，不管是兩派的關係，還是蓋麗娘與周處的私人關係，她都不該拒絕蘇若蘭。
到是蘇若蘭並沒有覺得意外，隻是立在原地，看了片刻身前的大殿，而後低下頭重新說道：“陽羨周氏女，求見麗娘師叔。”
這一次蘇若蘭將自的介紹，從雲台弟子變成了陽羨周氏女，也就是說不知什麽時候她已經恢複了前世周蘭的記憶，這一刻她是以周蘭的身份來見蓋麗娘的。
並且她見的不再是五毒神君，而是曾經的刺客劍仙蓋麗娘，那個無數次在錢塘湖上，聽自己叔叔講述過的風姿卓絕的蓋麗娘。
“請進。”
蓋麗娘的聲音從殿中傳出，這一次聲音變得輕柔悅耳，聲音之中似乎還有幾分歡喜，又好似長輩見到晚輩問候時的那般和藹。
蘇若蘭微微低著頭，再次提起裙擺走上殿前石階，片刻後她便邁入了殿中，這已經不是她第一次見蓋麗娘，但是這應該是她第一次正式見蓋麗娘。
同樣蓋麗娘也在細細的打量著蘇若蘭，看著這個與百年前周誠身後的那個小姑娘有著九分神似的少女，蓋麗娘臉色依舊掛著淺淺的笑容。
“既然叫了一聲師叔，有什麽要問的就問吧，如果不是等你到來，我也早已離開了。”蓋麗娘首先開口打破了沉默，原來她一直在等著蘇若蘭到來。
“師叔也要離開？是和他一起嗎？”蘇若蘭並不知道蓋麗娘一直在等她，也顯得有些意外。
蓋麗娘看著蘇若蘭的表情，臉色的笑意越發明顯，腳下又緩緩的向蘇若蘭走出了幾步說道：“既然已經恢複了前世記憶，不應該叫他一聲叔叔嗎？你可知為了讓你輪回轉世，你叔叔當年付出了多大的代價？”
“他.....叔叔還不知道，我沒有告訴他。”蘇若蘭原本看著蓋麗娘的目光下意識的躲開，而後低著頭說道。
蘇若蘭低著頭，明顯能感覺到蓋麗娘正向自己走來，而且越來越近，當她的目光能夠看到自己身前不遠處蓋麗娘身上垂地的裙擺時，這時候耳畔也傳來了蓋麗娘的聲音，不過這一次聲音很小，小到隻有蘇若蘭一人能聽清楚。
“你真覺得他會不知道？”蓋麗娘身軀微微前傾，嘴唇幾乎貼近了蘇若蘭的耳垂。
蘇若蘭身軀微微一顫，神色瞬間變得有些不自然起來。
她也是刹那間便明白了，以周誠如今的道行，又有什麽事情能瞞得過他。
蓋麗娘說的沒錯，當蘇若蘭偷偷覺醒前世記憶的時候，周誠恐怕第一時間就知道了。
“請師叔為我解惑！”片刻之後蘇若蘭微微抬起頭來，這一次她目光毫不避散的迎上了蓋麗娘的目光。
蓋麗娘也是目光坦然的與蘇若蘭對視，忽然蓋麗娘莞爾一笑，如同打量著一件瑰寶一般看著蘇若蘭說道：“我知你有太多疑惑，然而歸根結底不過一點，他是誰？”
蘇若蘭看著蓋麗娘點了點頭，蓋麗娘口中的他自然就是周誠。
“當日文殊以聖位力量召喚時空長河，想要斬殺你叔叔的過去身，然而在時空長河之中，以文殊之力能夠追溯到最初與他相關的便是你的父親紫薇帝君。你所疑惑和擔憂，無外乎他與紫薇間的關係，你或許怕他就是紫薇，因為那樣的話他就成了你的父親。”蓋麗娘臉色露出似笑非笑的神色，她緩緩道來，說出的話卻是讓蘇若蘭的臉色漸漸的有些難看起來。
“你知道，我擔心的不是這個。叔叔待我視若己出，即便他就是我的父親，我高興還來不及，又怎麽會害怕？他或許就是紫薇帝君，但紫薇帝君絕不可能就是他。叔叔入道至今也不過百餘年吧？試問古往今來又有何人能夠達到他這樣的速度？你我都知道，叔叔成就混元之時，恐怕就是一切謎底揭曉之時，這恐怕也是他放棄立地混元的原因吧？”蘇若蘭看著蓋麗娘，終於將心中真實的想法說了出來，也是她來找蓋麗娘的真正目的。
周誠的成長算不算順風順水，但是他從一個普通人到數月前可以立地混元，期間所用時間不過百餘年。
百餘年時間對於一個普通人來說是很漫長，但對於修道之人卻不過彈指之間。
古往今來即便資質最好氣運最濃烈的天之驕子，從普通人到大羅金仙至少也要數百年時間，更多的則是千年萬年的修行。
而能夠成就聖位，成為最初級的準聖，那也無一不是經曆了數十萬年，甚至數千萬年乃至上億年的時光。至於現在的幾位混元聖人，都是天地初開時便誕生於混沌中的存在，像周誠這樣百餘年便可成就混元的，簡直聞所未聞。
“無盡的時空長河中，為什麽會突然出現他這樣的存在？這一切絕不是巧合，這逆天的氣運，或許是責任，更可能是陰謀。他正是警覺到了這一點，才做出了散去功德，放棄混元的機會。”蓋麗娘對蘇若蘭滿意的點了點頭。在蓋麗娘看來，蘇若蘭能看出這些端倪，就有了知道這一切的資格，能說的她都不會隱瞞。
“謝謝您能告訴我這些，不知師叔能否告知，您要去的是什麽地方？”蘇若蘭也已經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同樣她對蓋麗娘也很好奇。
“去混沌之中尋找一件東西，那件東西能助我成就混元，如此便可為你叔叔增添幾分勝算。”蓋麗娘依舊輕鬆的說道，不過任誰都能感覺到，她要做的事情並不像她說的那樣輕鬆。
蘇若蘭聞言忽然對著蓋麗娘恭敬的一拜，她知道蓋麗娘是要用的自己的方式幫助周誠，就像上一次她為周誠擋下文殊一樣。
當蘇若蘭再次起身時，蓋麗娘早已不見了蹤影，甚至連一直在側的曲雲都沒發現蓋麗娘是何時消失的。
蓋麗娘也離開了，片刻後蘇若蘭回到了雲台觀，不過蓋麗娘的一顰一笑每一句話都在她腦海中揮之不去。
許久之後，蘇若蘭看著窗外天空輕歎道：“怪不得你能成為他的心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