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胎藏界曼荼羅法域

建初寺占地極寬,寺門雄偉,殿堂相連,儼然一座宮殿群。

除了那座九層阿育王塔,還有正殿大雄寶殿,偏殿舍利殿、禪堂、講堂、念佛堂、禪房等殿堂屋舍。

整個建初寺中,番邦僧人二十餘人,還有表麵隻是信徒,尚未剃度的漢人弟子四五十餘人。寺廟之中香火鼎盛,隨處可見上香祈禱的漢人信徒。

周誠發現,這些信徒之中,大多是一些穿著普通,甚至麵黃肌瘦的中下層百姓,鮮有那些衣著鮮亮,氣質高絕之人。

“這位施主是來許願還是還願?”突然周誠身前出現一個身穿灰衣僧袍,沒有剃度的漢人男子。

“我可不是什麽施主,隻是久聞貴寺大名,今日路過此地,特來看看。”周誠淡淡的說道,他對佛門沒什麽好印象,自然也沒什麽好臉色。

“哦?那小僧便帶施主入寺一觀,也好為施主講解一些佛門之事。”灰衣僧人雙手合十,微微行了一禮,不以為意的說道。

“每個來此地的人,你們都會如此嗎?”周誠雙目微微一凝,看著灰衣僧人大有深意的問道。

灰衣僧人麵無表情,依然合十著雙手,低著頭答道:“非也,佛門大開方便之門,渡盡世間眾生。然,有些人身具大慧根大智慧,此乃與佛有緣之人!”

“這麽說我也與佛有緣了?佛在何處?”周誠發現這灰衣僧人似乎話有所指,便順著問道。

“在心中....在過去、現在、未來一切時空.....施主若有興趣,不妨隨小僧一來。”灰衣僧人繼續說道,說出的話卻是越來越玄乎。

“好啊!我這凡夫俗子,也正想看看佛長得是個什麽樣子?”周誠麵露微笑,爽快的說道,心中卻是警覺了起來。

“施主這邊請。”灰衣僧人伸手一指,將周誠引向了另一處。

周誠跟在灰衣僧人身後,穿過了幾處回廊,到了一處佛堂之外。這裏雖然也是香火不斷,卻沒有外麵正殿那些信徒,隻有一兩個胡僧,正在打掃著院落。

“羅漢堂?”周誠心中默念,看到佛堂上的匾額,正是寫著羅漢堂這三個字。

再看堂中,一尊胡僧塑像坐落於正中,正享受著香火供奉。

“羅漢是什麽意思?”周誠一邊跟著灰衣僧人向羅漢堂走去,一邊隨意的問著。

灰衣僧人腳下不停,卻還是回答了周誠:“羅漢,自覺者,身心六根清淨,無明煩惱斬斷,超脫生死,諸法不侵。”

周誠聞言腳下微微一頓,這灰衣僧人的話,雖然與道家太乙玄仙的描述有些出入,但是其本質上卻是基本相同的。

也就是說,佛門羅漢便是相當於道家太乙玄仙。

“施主裏麵請。”就在周誠頓足之時,灰衣僧人也停下了腳步,站在原地伸手示意周誠進入羅漢堂。

看著那個仿若真人的羅漢塑像,周誠心中也不免有些緊張,不過一想到佛門在暗中算計周氏,他也是心下一橫,大步走入了羅漢堂中。

周誠一腳跨入羅漢堂的門檻,忽然覺得眼前一變。再看之時,已不知何時到了一個滿眼皆是金光彌漫,腳下朵朵蓮花盛開,虛空之中更有天花亂墜之象的奇異空間。

“這是結界....”周誠心下大驚,他神念感知中,這是一片獨立的空間,神念連邊界都無法感知,仿佛空間無限大,而目光所及也是無邊無際。

周誠連忙張口吐出青萍劍丸,劍丸在頭頂吞吐著光芒,如一頂華蓋籠罩。

就在周誠踏入羅漢堂,落到建初寺布下的陷阱中時,建初寺外一個衣著華貴,器宇軒昂的年輕男子也從容的走入了建初寺廟門。

此人年約二十三四,長得英姿挺拔,神情俊朗,臉上一直帶著淡淡的微笑,正是吳國司空滕修。

滕修走入建初寺廟門,他的身前便出現了七八位胡人僧侶。為首一人身著五色袈裟,看起來已經年近古稀,兩道雪白的眉毛微微垂下,竟比一般人要長上幾寸。

“貧僧率寺中僧侶,恭迎司空!”為首老僧雙手合十,遠遠的對著滕修一拜,口中道出了滕修的官職。

今日滕修孤身而來,並未帶隨從,也未事先通知任何人。

“大師便是康僧會?”滕修臉上依舊帶著淡淡的笑容,也學著老僧的樣子,雙手合十回了一禮,而後隨口問道。

“正是貧僧!”老僧點頭答道。

“大師如何知道在下會前來?”滕修疑惑的問道。

康僧會原本合十的手掌,一隻離開,伸出一指,指向了阿育王塔,而後緩緩的說道:“貧僧得到尊者的啟示,便知今日有貴客臨門。”

“尊者?何方尊者?”滕修心中微微一沉,那藏於大袖之中的手微微握拳。

“憂樓頻螺尊者.....阿育王塔之上供奉的便是尊者舍利....”康僧會將舍利二字說的略重,說完之後目光直視滕修,仿佛想要看看滕修有何反應。

“原來貴寺供奉的竟然是一位羅漢舍利.....摩訶迦葉讓你們將他的舍利帶來吳國,他自己怎麽不來?”滕修突然臉上笑容收斂,說出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話來。

滕修之言令康僧會也是微微一愣,片刻之後才繼續說道:“不曾想,司空竟也知曉尊者俗家名諱,如此看來司空對佛門所知甚多了?”

尊者便是佛門中對羅漢果位的尊稱,而摩訶迦葉便是憂樓頻螺尊者的俗家姓名。

不過此人乃是七八百年前西方佛國的人物,也不知滕修是如何知道的如此清楚?

“尊者智慧照鑒十方世界,來與不來又有什麽分別?”康僧會再次雙手合十繼續說道,對摩訶迦葉的崇敬已經溢於言表。

“哼,少給我說這些沒用的,帶我去見他!”忽然滕修大袖一甩,口中冷哼一聲,似乎對康僧會這種處處透著佛語的說話方式,滕修很是不爽。

“那司空請移步貧僧禪房。”康僧會也沒想到滕修突然翻臉,而後無奈的說道。

就在滕修跟著康僧會前往禪房的時候,周誠所在的結界空間之中已經生出了變化。

“年輕人,為何心中對佛門有著偏見?”虛空之中一道威嚴而不失慈祥的聲音突然響起。

聲音似遠在天邊,又似近在耳畔。

同時周誠看到,就在他身前數丈之外,一株樹苗正從地上緩緩長出,很快便從一株樹苗長成了參天大樹,而這株樹正是佛門的菩提樹。

此刻菩提樹下正坐著一個枯瘦的胡僧。

“你這胡僧將我困於這結界之中,難道還不許我心生仇視?”周誠心神戒備,嘴上卻是毫不客氣。

“此乃胎藏界曼荼羅法域,非一般結界可比!”樹下老僧淡淡的開口,仿佛隻是在與周誠閑談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