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一切都是命
我難的看見我師父那麽高興，不忍心掃她的興，就跟著她出去。
那時，我們倆平時很少去光顧燒烤攤，覺得浪費錢。我們倆都很節約，不想浪費一分錢在自己覺得劃不著的東西上麵。
人窮誌短的我，老是拿一串燒烤和一個饅頭來比，所以，我願意吃饅頭，可以飽肚子當一頓飯來吃。實在嘴饞了，也就隻買一串燒烤嚐嚐味道了事。
但是，即便這樣的事情也鮮少發生在我身上。
那時，我天天幾乎都是算著銅板在用。
每當我想奢侈一把時，我就會想起年邁的奶奶佝僂著腰，為了生活，還在田間地頭苦苦的勞作。還有我苦命的媽，明明還差點才四十，可是，生活的磨難已經讓她看起來憔悴的就像一個近六十的人一樣了。以及還躺在**等著錢治病的光棍叔叔。
我想，我在外邊節約點，等還了首富家的禮金，以後，我可以給媽媽一點錢，讓她和那個光棍叔叔好過點。
更要給我相依為命的奶奶拿錢，我要讓她過個幸福的晚年。
也許是心裏有這些意念吧，所以，那些美食和華服，從來都沒有讓我動心過。
盡管，愛美之心人皆有之。
可是，我知道，那些華服和玉食，它不屬於我。
從小到大，我奶奶就教育我，人活一輩子，要量力而行，不要繃麵子，有好大一坨麵，就做好大一個饃饃。
這些話一直潛移默化的影響著我。讓我什麽時候都保持著一個還算清醒的頭腦，不被自己消費不起的東西引誘。
那晚，我師父陸春玲特別的豪爽，簡直是“財大氣粗”。
一到燒烤攤子，她就一個勁兒的讓我點，說這些日子因為她的事情，辛苦我了，她說，她耽誤了我自己擺地攤賣夜市的生意，心裏愧疚不已。
還特別感激的說，她之所以賺了錢，全靠我的鼓勵。沒有我，她這輩子或許腦子裏都不會再有做生意的這個想法了。
我看著難的滿臉興奮的她，不想拂逆她的美意，就當我和她是“浮生偷得半日閑”吧。我就點了差不多十串自己愛吃的東西，我師父也按她自己的喜好點了一些，居然還破天荒的要了一瓶啤酒。大有一醉方休的架勢。
那個晚上，我們坐在路邊燒烤攤上，街上昏黃的燈光照在我們身上，遠處全是璀璨的燈火，我們的臉上，都是難的的笑容。
連那晚的夜空，也仿佛為我們在慶祝一樣，居然是少見的月朗星稀。
那樣美好的夜晚，讓人最陶醉。
我和我師父兩人像個突然中了彩票大獎的人一樣，興高采烈的吃著串喝著夜啤酒，仿佛我們從此後也可以指點江山了一樣。
我們吃著燒烤，喝著啤酒，計劃著我們的將來，仿佛一條星光大道已經鋪在我們麵前了一樣。
我不由抬頭仰望著夜空，看那些繁星閃爍。
那刻，我突然想起自己一路走來的這些日子，心裏不由百味雜陳，眼角不由就由淚珠悄然滑落。
想起來錦城打工後，我幾乎還沒有像那晚一樣，有心思去看天上的月亮和星星。
所以，那個晚上，當我看著夜空裏的那彎明月和星星，我感觸特別多。原本是一個該高興的夜晚，可是，我不由就想起我的老家。
因為，在我的老家，經常會有那樣的月朗星稀的夜晚。
我們家物資特別貧瘠，當別人家幾乎都有電視機看的時候，我們家卻什麽都沒有。
奶奶的自尊心特別強，因為我爸爸的原因，她幾乎不去別人家串門。當然，我也被奶奶約束著。
於是在那些貧瘠的日子，我和奶奶看的最多的就是星空了。
我還記得，奶奶不管多忙，她每天總是把我家的房前屋後收拾的特別幹淨。
我家那麽窮，但我家的房前屋後卻有許多命賤特別好養的花，一年四季，房前屋後，仿佛都有點花來點亮我們的生活。
有月亮星星的晚上，我奶奶總是讓我抽上小板凳，和她一起坐在院子裏，沐浴在星輝下，她邊納鞋底，邊給我講她知道的那些故事。
盡管，有些故事奶奶已經給我重複過很多次，可是，我還是百聽不厭。
那時，時光仿佛過的特別慢，奶奶絞盡腦汁的給我講故事，可是，我都沒有睡意，還一直纏著她刨根問底。比如狐仙最後怎麽了？那個地主後來的結局是什麽？奶奶的奶奶是幹什麽的？奶奶的爺爺又是做什麽的？奶奶的爸爸媽媽是不是後來死了，都變成了天上的星星，或者成了神仙。
奶奶總是被我問的無話可說，心疼的摸摸我的頭，道：“你這孩子，哪裏來的那麽多問題。在學校好好的念書，多認點字，以後會讀書看報，你就能知道許多故事了。你曾祖奶奶也就是我老媽，以前是大小姐，可是會識文斷字的，她九十多歲的時候，都還戴著一個老花鏡看報紙呢。”
每當那時，我就會問：“奶奶，你媽媽都會認字，怎麽你不會認。”
奶奶就會歎息一聲，傷感的說：“後來社會變了，奶奶當時的成分不好，沒有機會上學了。唉，都是命，奶奶啊，這輩子就是這個命。所以，雨煙，你以後要好好學習。”
奶奶說起這些心酸往事，她會悄悄的掉轉頭，擦她的眼睛。
每當這時，我就會想辦法給奶奶取樂子，把我在學校裏學的那些東西都表演給她看。什麽唱歌、跳舞、甚至背課文、古詩，都成了我們祖孫倆貧瘠生活裏的樂子。
我記得有一次，我給奶奶唱《世上隻有媽媽好》，我的歌還沒有唱完，想起跟著光棍走了的媽媽，我情不自禁，就撲在奶奶的懷裏傷傷心心的放聲大哭。
奶奶頓時也被我弄的眼淚花花的。
那時，奶奶輕輕的拍打著我，安慰我道：“煙兒呀，一切都是命，等你將來長大了，就知道了。你媽媽有她的難處，不要怪你媽媽，都是你那不爭氣的爸爸害了她。她還是愛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