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這殺機稍縱即逝,連她自己都說不清楚為何會否定自己的慣例,也許和淩揚多次對敵有一定的關係吧,不知不覺間,那股對淩揚依賴感更深了。

淩揚當然不知道自己險些從鬼門關繞了一圈,如果齊萱真的在背後出手,他腹背受敵,最多發出一聲慘叫,便離開人世,但齊萱沒那麽做,淩揚也就沒死,他握緊了兩件神兵,忽然輕輕動了下胳膊,齊萱頓時會意,他們手中還綁定一根‘生死牽’運用得當,就算空間不易展開,但能重創齊天陽已經相當不錯了。

齊天陽看著兩人輕微的動作,冷笑道:“小輩,莫不是當本人看不到你們手臂上纏繞的生死牽嗎?哼,刀驚鴻那廝也真夠狠的,對自己的徒弟也用上這招。”

淩揚和齊萱心往下沉,這魔君好銳利的眼神啊,連生死牽這種空無狀態的內勁都看得到。

其實眼睛再銳利也無法看到空無的細線,但齊天陽早年和刀驚鴻、劍我行均有一戰,兩人都對他用過這招‘生死牽’將他捆綁起來,躲避他的騷擾,但那時的刀劍雙子神下手很輕,憑齊天陽那時的功力,費時四五天也就掙開了,從此他對這門武技開始細心研究過,無奈,這門武技需要配合‘生死道’才能施展,練了幾個月不得其法之後,他也就放棄了,但他對‘生死牽’比誰都熟悉,刀驚鴻在兩人體內中下的內勁又十分強勁,更加瞞不過齊天陽的耳目了。

“哎呀,閣下好強的目力,真讓我等欽佩呀。”淩揚強笑說,他動了動眼珠,又開始蠱惑:“唉,同是天涯淪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識,我們何不化敵為友,一同去找刀驚鴻那老家夥算賬?然後再找個酒吧喝點酒?您意下如何呢?哦,您是擔心沒錢付賬吧?不要擔心,錢我出,您不會破費的。”

齊天陽已經認定淩揚是刀驚鴻的徒弟,但聽到他直言稱呼刀驚鴻為老家夥,又說要找他去算賬,齊天陽雖然奇怪,但也隻認為這是淩揚拖延死亡的時間,他輕蔑一笑:“少年,你是我縱觀整個領域中,包括魔族所有青年中,最傑出的一位,天賦之高,悟性之強,比刀劍雙子神還要強上幾分,幾可遠追鼻祖了,隻可惜,我們血統不相容,無法把酒言歡,此乃人生一大憾事啊。”

那個“啊”字出口的時候,齊天陽魁梧的獅龍身軀已向兩人撲去,左右兩爪同時開攻,淩揚心中一凜,齊天陽暴戾的氣息已經漸漸消失,以他此刻驚人的實力,又肯和自己慢慢耗的話,恐怕自己和齊萱再也支撐不了多久了。

淩揚隨念而發,橫刀擋格齊天陽的魔爪,“鏘!”的一聲,驚天和利爪在踫撞間摩擦出一陣刺眼的火花,齊天陽身形借力一晃,已晃動到齊萱的那一邊去。

齊萱眼看齊天陽撲到近處,兩根銀鏈頓時回攏,以雙峰灌耳的招式攻襲擊齊天陽頭部兩側,但齊天陽竟然毫不理會,繼續往齊萱那

張俏麗的臉蛋抓去,大有拚著受重傷也要斃掉齊萱的氣勢。

淩揚心中暗罵:“媽的,張琦盈兩口子已經早早離開了,這老混蛋怎麽還在發瘋,即使兩敗俱傷也要弄死齊萱。”

擎天棍隨著齊天陽穿過的軌跡追去,棍壓直直齊天陽揚起的巨爪,齊萱看著齊天陽那張毛茸茸的臉由小變大的靠近,趕緊向後傾去,而那兩根銀鏈仍按照原軌跡滑行,擊向齊天陽的兩耳。

淩揚心中忽然一個激靈:這老家夥想故技重施,露出背心破綻誘我來攻,但剛才抗洪流受傷的情形還曆曆在目,我就那麽傻還會上當?

擎天棍攻擊的路線頓時改變,往齊天陽的脖子砸去,脖子是身體最脆弱的部位,幾乎是一擊就折,這是不分種族,不分血統的。

齊天陽那詭異的身法再次使出,令淩揚的臉色也為之一變。

淩揚和齊萱雖是幾乎同時後撤,但在時間上卻有著十分微妙的先後順序,竟然就被齊天陽利用到了。

他冷冷一笑,先是收回了攻向齊萱的利爪,低頭一閃,堪堪避過她的鏈子,眼看鏈子就在他頭上的毛發上掠過,他立即迎上淩揚砸向他脖子的那一棍,那對爪子已同時擊打在擎天棍的棍身上,身體的重心更是傾向了淩揚那個方向。

令人眼花繚亂的深紫色雷電,雙重的強烈電流幾乎將淩揚全身都麻痹了,這股犀利無匹的力量更是排山倒海般衝過他的全身,他用堅韌的意識咬住舌根,擎天棍急速後撤,但齊天陽那對巨爪已經將擎天棍緊緊鎖定了,一下接一下的重重拍打在擎天上。

齊天陽的氣勢已經完全鎖定了淩揚,他甚至不理會齊萱的鏈子幾乎用同樣的頻率擊打在他的背心上,一個暴戾的念頭不斷在他腦海中重複:要不是這個可惡的少年,我怎麽會被*到這樣的田地呢……

淩揚步入領域不滿一年,前前後後替不少人背了黑鍋,也被不少人陰過,說起來,他連自己都覺得自己的智商是不是真的很低,要不怎麽會那麽蠢呢?

一個魔君強者忽然將憤怒發泄出來,這股力量是相當恐怖的,而淩揚卻在這個瞬間完全接下了這股力量,淩揚和齊萱的距離已漸漸拉遠,當齊天陽拍到一百下的時候,他再也無法控製住自己的身體,被這股連環不斷的衝擊力衝得拔地而起,就像斷了線的風箏般,飛向了這片空間的正中央。

鮮紅的血液從他口中狂噴而出,噴灑向了空中,然後化作血霧,慢慢落下,落到地麵冷冰冰的岩石上,這是他功力恢複後第一次掛彩,傷的卻比前幾次更重,身體疲累的爬都爬不起來,“魔族?”一個久久不曾響起的聲音在淩揚的腦海輕輕念叨:“不是消失了嗎?咦,那個少女是無麵人。”

聽到這個聲音,淩揚精神一振,救星終於來了,那是小情的聲音,她終於從閉關中走出來了,淩

揚差點其極而泣:“大姐,救命,我快掛了……”

小情皺眉說:“廢話,要不是快掛了,以為我會出來麽?不過,這個魔族的力量真強啊,世界竟還有這樣的強者,他從哪裏冒出來的?”

聽到小情這樣不負責任的話,淩揚又差點悲憤的哭了:“我上哪知道呀,你趕快把他打發了,快去,快去呀。”

對於淩揚的催促,小情苦笑起來:“說的輕巧,他的實力已有當年主人的八成功力了,我哪裏是他的對手。”

這樣的聲音令淩揚如遭雷擊,真的要死了麽?前翻他確實已經視死如歸,但小情的出現讓他萌生希望,但這希望又被瞬間打破,希望和絕望瞬間轉變,淩揚已經來到崩潰的邊緣。

“等等,這個地方好熟悉啊……”小情對淩揚的表情視若無睹,借著淩揚的目光開始對四周打量:“……這裏竟是隕落神殿,當年聖戰的最後戰場,天!你怎麽會出現在這裏?”

淩揚腦袋完全混亂,他茫然的說:“是啊,我怎麽會出現在這裏……”

淩揚的答案令小情很不滿意,他再次詳細觀看四周的布局,對迎麵而來的齊天陽也視而不見,當她看到那四尊石雕的時候,立即沉聲說:“有救了,快,快讓那個少女將血液灑在石雕上,會喚醒沉睡於此的戰士,他們都是神域強者,六人合力,或可保住小命。”

再沒有比這句話更有影響力的了,淩揚停駐在眼角的淚水終於飛奔,他腳踏‘幽冥步’瞬間閃過齊天陽,在齊天陽愕然的目光中,他快速接近齊萱,左手輕輕一揮,齊萱的手臂再次流出白色的血液,淩揚的右手跟著一拍,跌撒的血液被他掌力擊向四座雕刻。

淩揚的舉動太過驚人,齊天陽愣了愣,暗想,他們怎麽搞起自殘了?難道這個少年想棄械投降,為了顯示誠意,特地攻擊那名少女?但他的右手為何要拍散那些血液呢?而且,就算他想投降,我也不同意呀……

齊萱也用不解的目光凝視淩揚,他為何要給自己的手臂雪上加霜呢?淩揚對著齊萱輕輕搖頭,示意他不要多問,眼睛卻深深的凝視石雕,成敗在此一舉,小情的辦法到底有沒有效,能不能救命,就看這孤注一擲了。

那四尊放佛從遠古至今都沒動彈過的石雕,在前麵劇烈的爭鬥下,氣流的影響下,都沒移動位置,在齊萱血液的洗禮下,他們竟然動了!

他們仿佛從最深沉的夢中醒覺般,先是小指頭輕輕顫動了一下,然後脖子緩慢的左右轉動起來。

對於這樣詭異的情景,齊天陽再次愕然了一下,但他迅速將這不解拋下,剛才耽誤了些時間,已經讓淩揚恢複了體力,這個可怕的少年功力太詭異了,立即俯身衝向淩揚,誅殺掉眼前這個頭號大敵才是要緊的事,他的身子彈射而起,巨爪尤在半空中猛的向淩揚拍去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