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正待拉開柳顏脖子上的拉鏈,前方三麵鏡子牆便全部傾倒破碎了,玻璃的碎片在清脆的破裂聲中,灑滿了一地,那鏡子牆的背後,竟然密密麻麻的站滿了人,無一例外的是,他們的臂上都捆著黑色的袖標。

這群蛇蠍女的暗殺者,配合他們變裝服離奇的造型,此刻大概用群魔亂舞來形容也絲毫不為過。

淩揚忙將柳顏擋在身後,他還想爭取緩衝的時間,舉起了手臂,他手臂上也纏著一段黑色的袖標。

誰知人群中傳出一聲女聲的嬌斥︰“不是自己人,他就是目標人物,弟兄們,動手!”

眾殺手蜂擁而上,淩揚趕緊將柳顏一把抱起,踢飛了兩個衝在最前麵的凶徒,轉身撞開身後那扇門,正要利用自己的速度帶著柳顏逃離,腰間卻猛地一陣劇痛!

他茫然之間,懷中的“柳顏”已恢複了無限生機,她“嗖”一下就從淩揚的懷抱中脫離,閃回到眾暗殺者當中,顯然正全力躲過淩揚死亡前的一擊。

但淩揚並沒有出手,動作完全停頓了下來,他甚至有點發呆的盯著那企鵝的身影,腦海中忽然一片空白,根本不能去思考任何事情,隻有一個問題纏繞住他,小顏為何會殺我?錐心的痛苦中,他慢慢低下頭,發現一把短匕首已插進了自己腰間的要害,隻剩下匕首的長柄還露在熊皮之外。

他忽然湧起一陣荒謬至極的可笑感,經曆過這麽多次災劫,也無法奪去我的生命,難道這一次卻因為一個懷抱中的女子,就這樣被暗殺了……

“柳顏”眼看淩揚已是身受致命傷勢,不禁發出一陣銀鈴般的愉悅笑聲,她舉手阻止還想繼續進攻的暗殺者,冷冷的欣賞著淩揚的錯愕狀,笑道︰“嘖嘖,淩揚啊,沒想到會以這樣的方式栽在我手上吧?哈哈……”

聽到這樣嬌媚而略帶沙啞的女聲,淩揚失落彷徨的心情反倒立即安靜了下來,這是蛇蠍女的聲音,刺殺自己的並不是柳顏。

他冷冷一笑,捂住腰間的傷口,熊皮甚厚,且因天氣清冷,不至於血流加速,他腦筋恢複了正常運轉,默默打量著麵前密密麻麻的暗殺者,口中淡淡的問︰“蛇蠍女嗎?”

蛇蠍女又是發出一陣愉悅的笑聲,她眼看是大仇得報,心情歡暢無比,輕笑道︰“正是,終能與君重逢了!嗜血的惡魔呀,你當日殺我老公,後來又殺害我的師兄,又令我師尊失蹤,可曾想過會有今日呀?”

淩揚咬了咬下唇,讓狂湧而起的昏眩感褪去,盡力保持著平靜的姿態,淡淡的說︰“當然有想過,這就是報應吧,不過來得真快呀……對了,原本裝扮成企鵝那位小姐哪去了?”

他平淡的語氣就像在與對方閑話家常。

蛇蠍女哈哈一笑,歪著頭,欣賞著淩揚頻臨死亡前的倔強,似乎已能想象到他隨時倒地的醜態,她笑道︰“惡魔呀,你以為我真沒有發現你在大草坪上的驚人表演嗎?還有,你以為我沒聽見你在大樓叫出柳顏這個名字嗎

?哈哈……那時我就猜到情報有誤,你和那刑罰宗的千金是換服裝了吧……”

她看到淩揚仿佛搖搖欲墜了,笑容更歡了,又大著膽子走近了兩步,繼續說︰“惡魔呀,雖然我對刑罰千金很感興趣,但暫時不敢冒犯了,隻等你死亡後,我們就立即撤離這裏了!當然,將你折磨至死的這個過程,我相信一定能伴我度過一段愉快的時光……”

淩揚淡淡的打斷說︰“我很高興將能給予你無限的快感,不過,你似乎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呀,柳顏哪去了?還有——藍雨呢!”

蛇蠍女身後走出了另一個女子,大概是蛇蠍女的朋友,她笑道︰“你這惡魔倒真是個癡情的種子,快要死了還惦記著那美麗的小姐,看在這點份上,告訴你又何妨,這套企鵝服是我們從一個死人身上剝下來的……還有,你那位紅顏知己藍雨麽……嘖嘖,她的命可就不好了,被師尊看重充當了祭品……”

淩揚心中一顫,後者的衝擊要遠高與前者,他冷然道︰“祭品?死人?給我說清楚。”

那女子笑道︰“別急著激動,那個死人不是柳顏,她大概在二樓就被人掉包了。而藍雨是被敦煌莫師尊看重,選為幽冥祭品,隻可惜藍雨太不中用了,竟然無法打開九幽之門,……”

淩揚腦海中閃過了趙高的影子,心想柳顏應該是被趙高救了,可藍雨……他不禁也微晃了晃身軀,那個自己視為初戀的女孩……竟……竟……腦海中的昏眩感卻更甚了,失血過多的下場隻有一個,他很清楚這個答案,可恨,自從高中畢業之後,少有見麵的藍雨竟然被敦煌莫選為祭品,淩揚狠狠鑽起了拳頭,當日讓敦煌莫死的太痛快了,如果時間能倒流,他必將讓敦煌莫受盡萬般折磨,但無論如何,藍雨的仇還是報了……

蛇蠍女看到淩揚的身影連續顫動了幾下,她的笑聲顯得更愉快了,說︰“惡魔呀,你總是習慣主宰他人的生死,現在你的小命完全落到我手中,感覺又是如何呀?”

淩揚冷哼一聲,說︰“坦白說,感覺還不錯……對了,你為何還這麽多話呢,盡管上前折磨我就是,你布置了這麽久,還不是為了等這一刻的到來嗎?”

蛇蠍女眼中閃過寒光,她如果再走前一步,那就是淩揚出手的距離,盡管麵前這個惡魔已經搖搖欲墜了,但她腦海中仍滿是關於此人種種恐怖記憶,她粗喘起了氣,卻始終不敢造次踏出那一步,以她早已經想象好的種種方法來折磨麵前這個惡魔。

僵持的氣氛中,昏暗的燈光忽然閃爍了一下,令人驚疑之際,所有燈飾已全部熄滅了,整個世界完全陷進一片漆黑當中。

一陣疾風刮過,淩揚隻覺腰間一輕,耳邊已聽到一把清朗且富有磁性的男聲在耳邊輕輕的響起︰“我說揚子,幸好我正在這一帶觀光,不然以後有空就可以去祭奠你了。”

淩揚心中一鬆,這竟然是大偉的聲音,雖然不清楚他為何剛好出現在這一帶,但淩揚還是動情的說

︰“……我要死了……”

大偉腳步如飛,迅速將蛇蠍女等人甩到身後,笑罵道︰“那你可就別急著把遺言說出來,根據很多故事的劇情,主角把遺言說完就得掛掉的……喂,我們該怎麽走,你可別急著把眼楮閉上呀。”

蛇蠍女又驚又怒,到手的獵物竟然給人救走了,但聽剛才破空的聲音,來人仿佛是憑空出現的一般,顯然可以瞞過這麽多人,無聲無息的潛伏到周圍,那麽,他的武技肯定又是一個自己所無法企及的高峰。

她一邊飛快的打亮微型手電筒,一邊指揮著眾人從各個可能逃離的方向追殺而去,本來安靜無比的二樓重新沸騰,重重的腳步轟隆隆的響了起來。

淩揚呻吟了一聲,艱難的睜開雙眼,大偉的眼楮閃閃發亮,在漆黑中變成了一種罕見的鮮綠色,這令他可以清晰的看清周圍的一切,淩揚說︰“你的功力比上次見麵的時候又突破了……”

大偉笑道︰“你又何嚐不是,普通人類受這種傷,立馬就可以回到神的懷抱中了!你卻可以堅持這麽久,看來進展的速度不比我慢啊。”

淩揚低哼了一聲,暗暗判斷著大偉的行走路線和此時的方位,沉聲說︰“前麵左轉,再右轉,直跑到角落的盡頭,那裏有一個上鎖的儲物室。”

無論太古大樓這次怎麽臨時改裝,但基本格局是無法改變的。

聽著身後的吆喝聲越來越遠,大偉如一支離弦的利箭般,直射到鏡屋一條長廊的盡頭,果見一間上了鎖的儲物室不同於其餘的鏡屋。

大偉輕輕一扭,那鎖頭已應聲而斷,他夾著淩揚閃進了那儲物室中,又再反手將門重新關上。

儲物室雖算寬敞,但堆積滿了亂七八糟的雜物,大偉將淩揚扶坐在一張底椅上,又在胸口中掏出幾根蠟燭,打亮放在一張破舊的低桌上。

淩揚注意到大偉也是穿著一套和自己差不多的黑熊服,不禁說︰“大偉,我們的品味總是很相象啊。”

“別提這個,這是我一直引以為恥的事情!”大偉笑了笑,但他目光很快又盯在了淩揚腰間那柄匕首上,沉聲問,“揚子,這次你傷得很重呀,為何這麽大意呀……還有,你看起來很悲傷啊。”

淩揚淡淡說︰“應該死不了的,來幫我把這套該死的熊皮給扒下來。”

大偉點了點頭,利索的掏出一把小刀,幾下就將那套熊皮裝給割了下來,觸目驚心的血液染濕了淩揚的半邊身軀,大偉仿佛對這種傷勢已經習以為常,他半跪了下來,從身上取出他隨身必帶的藥水膠布,然後握住匕首的柄。

大偉握住匕首的那隻手往外一抽,隨著淩揚的一聲慘哼,大量的**從他腰間噴湧而出,大偉馬上停止了說話,飛快的用早已經準備好的紗布將淩揚的傷口包紮起來,包紮完畢後,又用白紗布在淩揚的腰間捆了兩圈,他從懷中掏出一個小藥瓶,沉聲問︰“揚子,不要昏過去,告訴我,是吃一粒還是兩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