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收攝心神,此人怎麽看都不像常人,得小心應付,他低聲說:“不知先生還有什麽需要?”

淩揚淡淡的說:“這裏是龍組的分部嗎?”

老板的眼神頓時變了,以一種陰森、冰冷的眼神看著淩揚,麵無表情的說:“先生,我不知道你說什麽。”

淩揚看這樣的反應,知道沒找錯地方了,說:“我有留言傳達給七三三號。”

那老板仍是麵無表情,說:“先生,你在胡言亂語什麽?或者說,你到底想說什麽?”

淩揚牽了牽嘴角,說:“就告訴他,我現在有點錢可以還賬了,三天為限過時不候,我要前往刑罰,會途經杭州,需要他的幫助!當然,欠的錢也會還給他,不會賴賬的。”

說完,他不再等那老板回答,通直走出了藥店,駕馭著馬車,迅速離去。

那藥店老板看著馬車離去的方向,以低不可聞的聲音喃喃了一句,“哦?這年頭還有追著還債的?不過……七三三號可正在徐州城辦事,不容易通知啊……”

杭州的中部地區,西苑,號稱人類商務中心的一個美麗城市。隨著漸漸南行,氣侯早已溫暖了許多,但柳顏的病情絲毫不見好轉,反倒是每況愈下,身體是越來越差了,偶有醒來,也是默然不語,淩揚出現在身邊時,反應都是膽戰心驚居多。

淩揚已習慣於此,每次等柳顏醒來,都在桌上放下食物和藥品,便默默回到禦者位置,因為他知道,當著自己麵,淩揚是不會吃任何東西的。

杭州,淩揚繞開人流,走環城大道,直往青燈教的方向駕去,每次有杭州保衛廳的巡邏部隊經過,他都會低垂下頭,盡量讓容貌隱藏在寬長的帽簷之下。

環城大道的西麵,青燈大廣場。

位於杭州的青燈總部,一如閬中般美麗,在午後的陽光下,正閃爍出淡淡的金輝。甚至於建築都相差不多。

淩揚遙遙看著,不禁輕輕感慨,去年在閬中聖堂的時候,他還是與柳顏手牽著手,並肩而行,而現在……

他輕輕歎了口氣,並沒有在廣場上停下馬車,而是將車一直駕馭到天空聖堂的正大門前,守衛的重愷衛士立即整齊的踏前兩步,其中一人喝道:“先生,請立即離去,今天不是聖堂的開放日!”

淩揚勒停了馬,從馬車上跳下,沉聲說:“我要求見玉璞安大教主,我有一個重病的病人,需要他救治!”

話剛說完,淩揚立即感受到幾道嘲諷的目光,那目光似乎在傳達著:“如果大教主這麽容易就給你見到,還隨便幫人治病的話,那他老人家就不是大教主了。”

其中一人稍稍提高了聲量,說:“大教主正在午休,請先生你立即離去,如果你真要求見大教主,請到側門登記。”

那人見淩揚的衣著雖然是仆人服飾,但氣度神態都不像是個平凡人,話語已經是十分客氣了。

淩揚仿佛感受不到那一道道嘲諷的目光,正容說:“治病之後,我

就要立即離開杭州,前往別處,所以我不能慢慢等待。”

這一次,不少涵養稍差的衛士,立即發出幾下“嘿嘿”的冷笑聲,隻等隊長打個手勢,就將這個傻瓜驅逐離去。

“什麽事情令你們這麽吵鬧了?”這時,一把女聲遠遠傳來。

一個修女領著兩個修士,從聖堂的花園中走了過來,三人排眾而出,走到淩揚麵前,其中一個衛士在修女耳邊輕聲將事件敘述了一遍。

那修女點點頭,正容對淩揚說:“大主教確實正在午休,不便見客,如果你真有急事,可先去登記,等到傍晚時分,或許有見麵的機會。”

“XX小姐?”看清那人容貌,淩揚失聲叫了一句,心想還真巧。不過自己忘了人家的姓名而已。

“朋友,請稱呼我為修女。咦,你認識我?”修女詫異的盯著淩揚,似乎要看清楚他的長相。

淩揚趕緊將帽簷壓低,沉聲說:“曾經朝聖時,見到過小姐,所以記住了,大概是有緣人吧……”

“有緣人?”修女喃喃的重複了一次這三個字,注視著淩揚,似乎聯想著什麽,但很快又正容說:“朋友,請稱呼我為修女。”

淩揚觀察了一下越來越不耐煩的衛士,便說:“修女,不如這樣吧!我和周詩涵小姐是舊識,不知她還是否住在這裏,如果在的話,可否為我通傳一聲?”

那修女想了一想,說:“好吧!不過周小姐很少見客人的,你要有心理準備,你的名字?”淩揚說:“你就說我是她的故人,就可以了!”

那修女點了點頭,對身邊一個修士低聲盼咐幾句,修士就轉身匆匆離去了。

淩揚見這麽多道目光虎視耽耽,尤其是那個修女疑惑的盯著自己,似乎正努力回憶著什麽,淩揚不敢再站在原地,又壓了壓帽簷,跑回到馬車禦者的位置。

沒過多久,一身白衣的周詩涵便從聖堂中匆匆走出。

遙遙看著久違的佳人,淩揚心中不禁一陣激**,一別數月,人事幾度變遷,你可一切安好?

當周詩涵也看清是淩揚時,她停下了腳步,雖然已有心理準備,但她還是抬手按住胸口,以按撩住激動的心情。她呼吸急促,眼眶微微濕潤起來。

一會後,她才慢慢平伏,高聲說:“他是我的貴客,讓他和他的馬車進入教堂!”

能讓馬車進入聖堂,這可是一件希罕的事情,但周詩涵深得玉璞安大教主的寵愛,這可是人盡皆知的事情,衛兵們不敢違逆,立即讓開兩旁,讓“貴賓”駕車進入。

修女見周詩涵如此反應,眼睛亮了亮,像是終於回憶起了什麽。

周詩涵揚聲道:“貴賓的到來關係到玉璞安大教主和聖堂的內部事務,任何人不得將貴賓前來一事宣揚半句,違者立即逐出聖堂。”

眾人連忙齊聲應諾,淩揚見到這樣,心中稍安,也知道周詩涵在這段時間裏,已經在青燈教中爭取到了一定的權力地位。

周詩涵

跳上了馬車,在淩揚身旁坐下,用手指指示著淩揚通過花園外道,駕往教堂的深處。

因為路上偶有修士途經,兩人都不發一言。

好一段路是無人時,周詩涵忽然用力的捏著淩揚的手臂,力氣如此的大,遠超淩揚想像,但他默默忍受,直到周詩涵放手。

淩揚偷偷看了周詩涵一眼,發覺一滴淚珠,正從她臉龐上緩緩滑下,淩揚心中一痛,抿了抿嘴唇,始終不發一言。

將車駕到周詩涵所居住的外院,淩揚見四周無人,才掀開身後布簾,將熟睡中的柳顏輕輕抱起,終於用微微沙啞的聲音說了一句,“先將她安置好。”

周詩涵淡淡的看了一眼柳顏,眼中並沒有任何驚訝,似乎早已在意料之中,她強控心情,輕聲說:“到我房間吧!”

熟悉的茉莉芬芳、熟悉風格布置的房間,淩揚心中莫名一痛,因為他隱約感受到周詩涵的那份心情。

將柳顏輕輕放落到周詩涵的**,蓋好了被子,又察看了一下柳顏的情況並無異樣後,淩揚才招呼周詩涵,輕輕掩門離去。

門才剛剛掩好,周詩涵已一頭投進淩揚的懷抱,擁得如此之緊,仿佛用盡了生命所有的力氣。

但很快,她就將淩揚推開,然後一錘重比一錘的擊打在淩揚的胸膛上,仿佛要將所有的情感都宣泄在拳頭上。

她狠狠的說:“死混蛋,你個豬頭,為了一個柳顏,是否連命都不要了?你難道從來都沒想過我嗎……”

拳頭漸漸輕了下來,周詩涵眼圈更紅了,她深深注視著淩揚,重新將對方抱緊,悶聲飲泣了起來。

淩揚的心一陣顫動,周詩涵是個聰明的女孩子,單從最近傳來的消息,就能將其中情形猜出大概,誰家女孩希望自己的未婚夫為了別的女子,而不顧一切呢……

但淩揚心神在失控之餘,仍不忘思考,假如周詩涵也看到我血液的顏色,她又會如何呢……或許,也像是此刻正在房間裏休息的柳顏一樣吧……說到底,我已經成了亡靈中的一員了,誰看到我的血液後還能平複如初呢……

悲哀的情感自他內心深處湧起,迅速將整個人都淹沒其中,多日來埋藏在心底的壓抑,猶如沉寂的火山忽然噴發,一發不可收拾,內心深處那不堪一擊的脆弱靈魂,此刻正與周詩涵一同泣不成聲。

他緊緊的回抱著周詩涵,溫熱的嬌軀令他感受到生命的存在,同時也令他分外珍惜此刻的溫暖。他很清楚的知道,隻要他血液的顏色一旦暴露出來,現在所擁有的愛戀,很可能就會在晰間**然無存!

這份濃烈情感正當高漲時,一把清脆悅耳的女聲傳了過來,“詩涵,我要走了,一會還要到音樂廳排練呢!”

聽到這把動人的聲音,淩揚微微抬了抬頭,就看到小瑜從另一個房間中走了出來。

小瑜也同一時間看到了淩揚的容貌,她輕輕驚呼了一聲,因為淩揚已將帽子摘下,所以她看清了那頭漆黑的飄逸頭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