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揚微笑看著大偉,說:“送走我們後,你還打算在這鬼地方待多久啊?”

大偉很無所謂的聳聳肩道:“好不容易向老頭子討來這份工作,大概也得隨便幹上這麽一年半載吧!”

淩揚心中不禁湧過一股熱熱的暖流,大偉為了他,可真是從來不計較什麽啊……

大偉很善解人意地摟了摟淩揚的肩膀道:“放心吧,揚子,我一離開這個鬼地方,馬上到杭州找你,一起共享榮華富貴,橫掃杭州的紅燈區……”

“……”

在涅盤之地,,入夜後的風,永遠帶有一份刺骨的冰涼。

寒風中,大偉領著淩揚和男裝打扮的周詩涵,就這麽肆無忌憚地當著眾獄卒的麵,穿過道道防線,直來涅盤之地外防係統的大門前。

淩揚甚至還換上了一套十分寬大的貴族服飾,雖然明顯的不合身,整個人看起來也有點臃腫,但剛好能將那套枷鎖的鏈子隱藏在衣服之中。

“打開城門!”大偉衝著城樓上高喊。

但衛兵們卻滿臉猶豫之色,直到大偉不耐煩地喊第二次後,那個小隊長才囁嚅回應道:“回監獄長大人,城門要經過屠裏奧大人的命令,才允許打開的。”

這時,剛剛收到風聲的屠裏奧正急急忙忙地從城樓另一側快跑而來。

大偉不耐煩地哼了一聲,大步衝向城樓上,冷然道:“屠裏奧先生,我要出去一下,開門!”

屠裏奧望了一眼跟在大偉身後的淩揚,又望了望大偉,低聲道:“周獄長,你身後這位,好像是休斯先生吧?”

大偉說:“對,有問題嗎?”

屠裏奧垂首道:“休斯先生一直不老實,而且還是SS級重犯,那個武技高強,周獄長請小心提防啊!”

“哈,你的話真多啊!”大偉走前兩步,低聲道:“我已接到皇室密令,釋放修士休斯,這是最高機密,不得向任何人泄露!明白嗎?對於任何外界的質詢,我們必須眾口一詞,指出休斯仍被關押在此!”

屠裏奧麵有難色,那對小眼睛眯了眯,說:“獄長大人,類似忽然釋放犯人的命令,我們內外防禦係統都應該同時得知啊,不然出了什麽差池,你和我都很難交代啊!”

淩揚不禁打起了嗬欠,說:“喂,快點啦,趕時間!”

大偉“哦”了一聲,接著沒有任何預兆,拳頭已重重地揮出,屠裏奧自問也是頂尖高手,但根本連半點躲閃的機會也沒有,大偉的拳頭便已轟在他的大肚脯上。

屠裏奧幾百斤的肥胖身軀被抽得離地飛起,在叫聲中,直往護城河跌去。

正當他惶恐之際,大偉身形輕輕一晃,已後發先至,閃到城樓邊上,恰恰抓住了屠裏奧的後頸,然後冷冷地望著驚魂未定的屠裏奧,淡淡道:“屠裏奧先生,你想清楚沒有,到底有沒有接到那個密令?”

眾衛兵看到重達幾百斤的屠裏奧大人竟然被監獄長輕輕鬆鬆地淩空拎著,隻要他一放手,恐怕屠裏奧立時就要成為下麵鋸齒魚的宵夜了,一個個頓時噤若寒蟬。

那兩個從來和屠裏奧形影不離的小獄卒卻慢慢靠近,大偉頭也不回,往後隨意飛起兩腳,那兩個家夥連合擊的武技都尚未使出,就立即被踢暈了過去。

屠裏奧壓製住急促的呼吸,喘氣道:“獄長大人,我想起來了,我確實收到了這個來自皇室的密令,請原涼小人的記性吧!”

大偉滿意一笑,說:“以後涅盤之地,就不要再分什麽內防係統、外防係統了,多不方便管理,其實一個最高長官,就十分足夠了,明白嗎?屠裏奧先生!那個最高長官就是我……”

“是,是……”屠裏奧哪裏還敢說半句“不”字。

淩揚懶洋洋地走到大偉身邊,向屠裏奧展示了一個詭異的笑容,親切地說:“屠裏奧先生啊,不知你做夢的時侯有沒有想過,會有哪天不小心掉進河裏,成為你親手飼養的鋸齒魚的晚餐呢?”

屠裏奧臉色為之一變,以極度驚俱的目光看著淩揚。

大偉嗅到淩揚的殺氣,勸道:“算了吧,小人物一個罷了。再說你丫現在能不能打過他還是兩說。”

淩揚笑了笑,雖然現在他的武技降到最低點,但自問收拾屠裏奧還不算多困難,不過他也順著大偉的意思,退了回去,假如大偉新來接任就殺首席顧問,確實很難向皇室高層交代的。

大偉將屠裏奧拎了回來,隨手擲到地上,冷冷對兩旁道:“開門!”

這次衛兵們不敢再等屠裏奧盼咐,立即用最快的速度將城門打開,並搖下吊橋,而屠裏奧仍是急喘著氣,麵對這樣的驚世武力,他甚至連絲毫怨恨都不敢流露出來,眼中盡量表現深深的敬畏。

大偉很有禮貌地將屠裏奧攙扶了起來,湊到他耳邊低聲說:“屠裏奧先生,我無意冒犯,但還是希望你能很清楚的了解,利用小聰明來耍一些小手段,這完全是徒勞了!我不喜歡使用武力,前提是你能明白尊卑。”

屠裏奧眯著小眼睛,垂著頭,誠惶誠恐。

大偉隻送了淩揚他們短短一程,就轉回頭了,就像過往任何一次告別那樣,他沒有太多的道別詞,隻留下一串真摯爽朗的笑聲。

他慢慢步遠,仿佛感覺到身後的注視,又一次懶洋洋地揮了揮右手,不過,卻始終沒有回頭。

當淩揚轉頭看了一眼周詩涵時,發覺她也與己一樣,始終看著同一方向,她的眼睛有點朦朧,很難辨清其中所包含的感情。

直到大偉的背影消失在黑夜之中,周詩涵才笑道:“周牧楓這混蛋,反倒像是我們在送他了。”

淩揚笑了笑,心裏升起一股說不清感覺的淡淡情懷,腦海裏回響起臨別路途上的對話。

“喂,周牧楓,我好歹也幫你打了工,現在我要走了,你不打算把薪水結算給我嗎?”

“周小姐,鑒於你工作表現一向平平,工作態度又惡劣,現在更是忽然離職,我很難賦予你任何薪水的。不過我可以換一個角度考慮,我算是一名雇傭兵,現在把你老公從地獄深淵裏拯救了出來,你是不是該付給我一筆酬勞呢?”

“周牧楓

啊,你的豬腦殼和你十歲那年比起來,實在一點長進都沒有,根據現在的最新勞動法例……“”

他們雖然仍愛爭吵,但氣氛比起以往緩和了許多,令淩揚感覺異樣的是,當他們飛快對話的時侯,自己是很難插上什麽嘴的。

淩揚的心不禁又回到了十八歲那年的華大之顛,廢棄實驗樓的樓頂,周詩涵仰望天際,用近乎令人心碎的語調訴說著那個心上人時的淒怨神情,雖然她後來以狡黯的神態告訴自己,那個心上人其實就是自己,但現在看來,說不定在那個時侯,她心裏卻是在思念著某個人,而那個人,很可能就是摯友大偉……而大偉也在高中時期跟他說過,在某個地方,有一名女孩在等著他……

淩揚的心為之一陣黯然神傷,仍是無法辨清的情懷化作道道水流,一圈接一圈地在胸口上盤旋,他輕輕地問了一聲自己,假如沒有我的存在,大偉說不定已經和周詩涵在一起了,不是嗎……

如果說戀愛是一場賽跑比賽,大偉正是最先起跑的那位,但他中途退場休息,再回到場上時,卻發現我已是後來居上,然後還衝過了終點。

但在周詩涵心上,是不是也有著許多遺憾呢?

或許對她而言,有機會再重遇大偉時,才發現對我已用情太深,無法再給大偉一個機會,才會在舊恨新怨下,如此暴跳如雷……

而大偉在那一夜,不正是喝得爛醉如泥嗎……

淩揚苦澀一笑,在這段從不浮出水麵的三角關係中,他確實是最後的勝利者,但這樣的勝利,在這個時侯,卻無法帶給他任何喜悅。

接著,他發現周詩涵正深深地看著自己,眼神中包含有無限的深情,也帶著一絲揮之不去的困惑。

終於,她仿佛捕抓到了淩揚的心情,嘴角慢慢往外擴展,綻放出一個甜美的笑容,輕輕說道:“老公,在不久的將來,我們就要完婚了,你的心思還總是喜愛在猜忌的暗潮中漫遊嗎?”

冰涼的風,似平也因此暖了暖。

今夜星光奪目,皓月當空,周詩涵掛著甜美的笑容,牽上了淩揚的手,說:“老公,不要胡思亂想了,我們,回家吧!”

她輕輕倚著淩揚,一邊走著,一邊輕聲唱起民謠。

“自由國土裏,橄欖旗幟的花紋上,我們隨著風的節拍,嘩嘩成長。

見證過太陽的耀眼,也見證過月亮的光華,總想果樹快點開花,總想自己快點長大……

果樹終於慢慢開花,我也終於長大,忘記了童年最初的夢想,也忘記了曾經的故鄉,逝去的諾言隨著河流的節拍,嘩嘩遠去,天邊的鳥兒在嘲笑著我,不能翱翔……

所幸我終於能遇見了你,重新記起了夢想,也想起了夢裏的故鄉,重拾以往遺棄的諾言,重新振翅翱翔哦嗬,所幸我終於能遇見了你,重新振翅翱翔……”

漸漸的,淩揚的嘴角也逸出一絲微笑。

但就在周詩涵越唱越大聲時,他終於忍不住提醒說:“喂,我們好像算是在逃獄途中呀,你這麽大聲,會不會太過招搖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