糜離的氣息充斥著四周,酒吧仿佛也在晃動,張揚嗅著貼在身上舞女的幽香,醉了。他終於忘記了之前經曆的慘痛一幕,在女人的香味裏擺脫出來了。

之前,他的心裏始終縈繞著死去的幾個親人,悲痛無比,幾乎不能思考,不能呼吸。

在那樣的心理下,他無法擺脫死亡帶來的陰影,他的心理像是在一個巨大的漩渦,無法拔出。

一旦徹底忘記那些,一股奇怪的感覺湧了上來。那種感覺很強烈,似乎要衝破禁錮一樣。身體裏澎湃起激烈的力量,仿佛他要衝破某種力量破繭而出。

舞女幾乎貼得令他喘不過氣來,剛喝下的烈酒在體內翻騰,他的大腦在酒精和音樂的刺激下,開始變得麻木,脹起來了。

陳雲鵬搖搖晃晃,幾乎是靠在舞女身上站不起來,兩人剛才喝了兩瓶伏特加,濃烈的度數使他們的大腦漸漸失去了意識。張揚漸漸醉過去了。

不知過了多久,張揚忽然悠悠醒轉過來,眼前的情景頓時令他吃了一驚。

酒吧裏空****的看不到一個人影,那些糜亂**糜的音樂都消失了。

地上橫七豎八地躺著四具屍體,是那些舞女的屍體,張揚頓時心裏一陣緊張,他往旁邊看去。

在他麵前不遠處,地上躺著一具屍體,正是陳雲鵬。刹那間,張揚頭腦轟地一下,驟然陷入絕望中。

他原以為一切都已經過去,卻想不到事情還在繼續,他在酒醉中究竟發生了什麽事?

忽然間腦袋像要爆炸一樣,疼的厲害,張揚茫然地看著四周。

他痛苦地抱起陳雲鵬的身子,又是一個最親的人在他麵前死去,而他卻無能為力,絕望,痛苦的感覺再一次充斥著心頭。

經曆前幾次,張揚已經崩潰,那麽這一次他完全絕望了。

接二連三經曆這種令人絕望打擊,張揚原本來很堅強的內心根本支撐不起。

他坐在地上,四周的一切如同剛才,血腥味在空氣中散發。

就在剛才,他們兩人還和那些舞女熱舞,可是此刻她們冰冷的身體正躺在冰冷的地上。

他拚命地搖晃著腦袋,竭力回憶,卻始終想不起剛才發生了什麽。

就在這時,眼前的場景忽然變成了河邊,張揚坐在河邊,河水幽暗看不到底。

張揚的背後是血幻迷宮的景象,而在河的對麵是一片綠色的原野,有草有樹有花,能看見田野裏辛勤耕耘的人們。

從河對麵飄**過來熟悉的氣息,那種感覺就像他小時候在自己家的後院裏盡情地嬉戲玩耍,那麽踏實,那麽自然。無憂無慮,沒有一絲憂傷。

張揚記得自己在酒吧裏,醉了,醒來卻發現陳雲鵬和那四名舞女都被人殺死了。

他拚命想,卻想不起當時的情景。忽然之間眼前卻呈現出了這樣一副情景。

憑直覺,張揚知道自己還沒有擺脫出來,那麽,很自然的,心裏一個陰影湧了上來。又是那個黑衣蒙麵人殺死了陳雲鵬和舞女嗎?

那黑衣蒙麵人就像潛伏在他周圍,他看不到他,卻隨時出現奪取了親人的生命。

張揚心裏恨不得親手撕碎他,但潛意識還是寧願不願再看到他。

此刻,張揚望著河對麵的田野,感覺哪裏是無比親切,一個強烈的願望升上來。他要去河對麵,也許,度過這條河,一切就會結束。

張揚想著,站起來向著河邊走去。

這條河並不很寬,隻有數丈,河水幽暗,呈現出綠幽幽的光。看不清裏麵的情景,隻能感覺到一股強烈的肅殺。

張揚心中被強烈的願望趨使者,他小心翼翼地向河中邁步過去。

腳剛踏入河水中,頓時感到了一股凜冽的刺骨冰寒。

這時,他忽然感覺河水中充斥著某種不安的氣息,從水下逐漸傳上來了,那種氣息很不安,帶著難以明狀的悸動。

張揚望了望河對麵那熟悉的田野,村莊,心裏被強烈的充斥著,渴望擺脫這一切的強烈願望使他不顧一切地向河對麵走去。

可是,那種令人不安的感覺卻越來越強烈的從水下傳來,仿佛有某個神秘的力量正漂浮在睡下,在虎視眈眈地看著他。

張揚睜大眼睛看著水麵,水麵始終平靜,呈現出幽藍的光澤。

他咬了咬牙,毫不猶豫地繼續向河對麵走去,就在這時,他感覺到了一股深深的力量從水底深處迅速向河麵衝來。

幾乎就在瞬間,隻見水中衝出了一個黑色的怪物向他衝來。

那怪物長著龐大的身軀,兩隻血紅的眼睛,瞪得像銅鈴一樣,凶神惡煞般向他衝進來。

張揚在怪物出現的瞬間就嚇得往後逃,憑感覺,他就知道這隻龐大的水獸恐怖的力量,根本不是他能匹敵的。僅僅看它那血盆大口,就能把張揚撕碎。

那河水剛近他膝蓋,他往後逃跑,動作已經用盡了全力。這麽深的水中,阻力並不大,他的速度幾乎是平時的幾倍。但那怪獸太變態了,嗷的一聲,竄過來,一下子把張揚按在水中。

張揚被按在水中,心裏頓時轟地一下沉到了底,本能地拚命掙紮,他用手臂死死抵住怪獸的血盆大口,拚命往後退。

怪獸一下子就把張揚按進水裏,使勁往水深處按。

在這緊急時刻,張揚忽然腦子裏一轉,往下一沉,向水底潛去。

他這一急中生智,怪獸抓了個空,等到醒悟過來,急忙向水中追去。

但就在這一耽擱,張揚已經竄出了很遠,危急關頭,身體內本能地爆發出一種強烈的求生,趨使他身體爆發出超乎平常的力量。竟然瞬間就竄出了數丈外。

那怪獸在水裏江昂怪叫一聲,拚命向他追去,它強勁的力量衝擊得水下像起了一層狂瀾。整個河麵都翻江倒海起來,像是一股無比強大的力量在攪動。

這時張揚已經脫出了危險圈,向前麵極速而去,在水下的速度人和其他動物相比雖然不如,但也是很驚人的。等怪獸追上來是,張揚已經竄到了十幾丈外。

張揚探出頭呼吸了一口空氣,剛想向河對麵跑去,卻聽見水下轟的一股颶風般的力量湧來,他幾乎戰立不穩,慌忙又潛入水中繼續向前逃去。

那怪獸緊追不舍,口中噴出巨大的氣流攪動的河流都翻滾起來。張揚在裏麵就像一條處在大風浪中魚,隨著氣流滾動。

他心裏害怕到了極點,這種情形,根本堅持不了多久,何況那恐怖怪獸正在極速追來。

就算張揚不被翻滾的河流卷入深處,溺水而亡。也要被怪獸追上吃掉。

絕望般的恐懼感,攥住了他的心,張揚幾乎要崩潰了。

難道他就要葬身這怪獸口裏嗎?

那怪獸嘶吼了一聲,張開血盆大口一下子就把張揚吸到了嘴邊。張揚魂飛魄散,嚇得全身冷汗淋漓,本能地拚盡最後一口氣抵抗。他用手死死抵住怪獸的嘴,聞到了從怪獸口裏散發出來的濃濃的腥臭氣息。

那怪獸力量不知被張揚大多少倍,張揚抵抗了一會兒,氣力不支,驚叫了一聲,被怪獸吞進肚子裏去了。

濃烈的血腥和惡臭撲麵而來,怪獸的肚子其大無比,它一用力就把張揚吞進了胃裏。

張揚被惡臭和血腥熏得快要暈過去了,在最後一刻,他保存的意識產生了一個奇怪的感覺。

那是一種是曾相識的感覺,仿佛就在剛才,又像是一直就在哪裏。那種奇怪的氣息仿佛和他的身體息息相關,融為一體。

他感覺這個怪獸和之前在迷霧裏遇到的那個怪獸很像,甚至氣息都是相同的。她們都和自己的身體有著某種神秘的聯係。

張揚終於忍受不了強烈的惡臭和血腥氣息,昏過去了。

不知過了張揚忽然睜開眼。

眼前還是那個酒吧,地上躺著四具舞女和陳雲鵬的屍體。

轟,突然之間,張揚頭腦中忽然像閃電一樣,閃過一絲訊號。許多殘破的線索,走馬燈般在他眼前浮現,那些殘破的圖案逐漸構成了一幕幕完整的圖像,像一幕巨大的幕布還原了剛才發生的一切。

張揚看到自己先是在醉到了,之後陳雲鵬也搖搖晃晃,就在這時,畫麵突然一閃,出現了一個黑衣蒙麵人。

張揚腦子裏頓時翁的一聲,他最怕的事情有一次應驗了。

果然是他,黑衣蒙麵人。

那些殘破的畫麵在麵前不斷地漂浮,變幻,拚湊,終於還原出了一幕完整的情形。

黑衣蒙麵人突然出現在酒吧裏,然後他手裏的鋼爪無情地刺穿了一位舞女的身體,那名舞女慘叫著倒下去了,鮮血從她性感的大腿咕咕向下流淌。

黑衣蒙麵人接著又是一爪無情地刺穿第二名舞女的身體,酒吧裏的客人開始瘋狂地叫喊著向外麵跑去。

但是黑衣蒙麵人卻看也不看那些從他旁邊跑過去的客人,而是繼續一爪又把第三名舞女殺死。

張揚顫抖著,看見畫麵上,陳雲鵬搖搖晃晃地衝過去想要攻擊黑衣蒙麵人。但黑衣蒙麵人隻是隨便一揮手,就把他打到在地,黑衣蒙麵人接著手臂一揮,把第四名舞女殺死。

陳雲鵬掙紮著站起來,搖搖晃晃想衝向黑衣蒙麵人,但黑衣蒙麵人又是輕描淡寫的一揮手臂,陳雲鵬又再次被打到在地……

畫麵上,陳雲鵬一次又一次地起來,倒下,又起來……

張揚眼前已經模糊了,悲痛,憤怒,無助,絕望,諸多感覺像這幾日所經曆的那樣湧上心頭。

沒有什麽能被這慘烈的一幕更令人憤怒,恐懼,害怕,他像個惡魔一樣一次次出現,殺死了他身邊一個又一個最親的親人。

而他卻絲毫沒有一點辦法,甚至他連阻止黑衣蒙麵人的力量都沒有,他隻能眼睜睜看著,看著這一切。淚水,再一次模糊了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