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於後海的老舍故居附近,有很多四合院,甚至有一些親王府,這些院子都被保護起來,當然,也有一些還是有人居住的。

張揚小時候在這一片長大,對這一片很熟,在他的印象中,老舍故居不遠處,也有好幾個大宅門,好幾進好幾出的大院子,現在已經是被列為遊人的保護區了。

張揚記得,那些宅子中,每個宅子都有水井的,深不見底,早些年沒有自來水,所以吃水都是水井裏的水,而有的大戶人家也並不是一口井,比如說有的王府之中,就打了三四口的。

同時,這些院子中不單有水井,還有‘沉井’。所謂的‘沉井’就是堆積糞便或‘泔水’的深坑,這些深坑有的連著老北京城改造時的地下管道,而那些管道裏的水也都最終流出北京城外。

張揚就是想把三具屍體填在某個水井裏或是沉井裏。

汽車大概行駛了二十來分鍾後,張揚命令趙彬停車,而此時他們的車正巧停在一處四合院的大牆外。

“應該就是這裏了,我記得這個牆外有一個下水井的。”張揚笑了笑,然後把車鑰匙拔了下來,又搜了趙彬的身,把他的錢財證件也都沒收後,才拿著槍示意趙彬跟著一起下車。

下了車,張揚一眼就看到了,車的右前輪處,有一個下水井蓋,此時那井蓋上麵還有雨水在往下淌著呢。

“把屍體抬下來吧,到了!”張揚左右看了幾眼,發現胡同無人時,發命令趙彬把屍體抬下來,而他也走到井蓋處,雙臂下沉,腰部用力,一下子就把井蓋提了起來,這處下水道,不知連著哪裏,總之很深,裏麵有很多水,髒水汙水,糞水都很多。

這時候,趙彬就深吸一口冷氣,合著這姓張的要把屍體扔進下水道。不過扔進了下水道,恐怕也早晚會被人發現屍體吧?

“扔進去吧。”張揚自始至終都沒有親自動手,隻是命令趙彬在幹活。

趙彬不敢耽擱,立即把繩子解開,把三具屍體分別扔進了下水井裏。

隻不過就在趙彬剛剛扔完第三具屍體時,他卻也猛的回頭,因為他聽到了子彈上膛的聲音:“不要殺我!”

趙彬臉色慘白無比,差一點自已栽下井中,全身也顫抖起來。

“砰”的一聲,回答他的是一聲沉悶的槍響,裝了消音器的手槍,在雨天之中,聲音很小,附近的人根本聽不到。

張揚很無情的結束了趙彬的生命,其實在他考慮過後,這個趙彬是必須要殺的。

第一, 趙彬知道他殺了人。

第二, 趙彬知道他的老窩。

第三, 趙彬雖說是司機,但他是文文的人。

所以張揚根本信不過他,無論他有什麽保證,張揚都是不會相信他的,他隻信死人不會開口。

趙彬的頭部濺起一團血花,槍響,他倒,一頭栽進井中。

張揚手腳麻利的把井蓋蓋上,然後上車,直接開走。

這四具屍體,掉了下水井後,說不上會被衝到哪裏呢,也許衝出北京城也沒準,現在張揚又滅了口,又收了四人的身份證明,所以即便他們的屍體在短時間內會被人發現,但一時半會也絕對查不出他們的真正身份,更別提破案了。

張揚做得天衣無縫,做過殺手的他,心思縝密,任何一處錯誤都不會遺留。

張揚把車開到盤古酒店附近某角落的時候,就停了下來,他沒有打算進入酒店,也沒打算與那個文文見麵,畢竟酒店內到處都是攝像頭,他可不想暴露自已,也不想讓人知道他殺了人。而且剛才他與趙彬在車上的時候,又有交談,確認了文文真不知道他的住處。

他拿起趙彬的電話,撥通了文文的號碼。

電話接通,文文就質問起來:“你剛才怎麽沒接電話,還有,怎麽這麽長時間都沒回來?”

“喂,說話!”文文很生氣的喝問著。

張揚笑了笑:“文文小姐,以後別再派人找我了,你這樣做很危險,後果很嚴重,送你一場煙火,再見!”

張揚說完,就把手機關機,然後扔到了車窗外。

同時,他也拿起火機點了根香煙,坐在車裏小口的吧唧起來。

一根煙沒抽完,張揚再次拿起火機,點燃了身邊的一本證件,在車裏點燃的。

證件一燒,車裏就開始嗆人了,而張揚也把燃燒著的證件扔進了鬼九和趙彬他們整整一大堆證件和錢財之中。

張揚從容下了車,沒有回頭,但那輛賓利車卻在他離開了幾十步之後,濃煙滾滾,整個車的真皮坐椅,實木板金都燃燒起來。

眾所周知,汽車內燃後,燃燒的速度是非常快的,特別是在空氣流通的情況下更快。

當張揚打著車離開時,他的遠處身後已經燃起了熊熊火焰。這個時候,即便有消防車過來,恐怕車上所有證據也早都燒沒了。

遠在盤古酒店總統套房內的文文本來還在發楞,但聽到樓下有消防車的聲響時,趴窗一看,果真有煙火,一輛車在燃燒,雨天燃燒。

文文的身體就抖了起來……

張揚回到家後,也沒有睡覺,更是沒有去叫小寡婦,隻是不停的拎著水桶澆著院子,其實他院子中也有下水道的,隻是他怎麽可能把屍體扔進自家的下水道中?

還有,院子殺了人,就是凶宅了,不過他不信邪,活的他都不怕,死了就更不怕了。

一直忙到半夜,雨也漸漸停止後,張揚才坐了下來,坐在榆樹下,藤椅上,全身早已濕透的他,獨自吸煙。

其實他不想殺人的,他真不想,他知道,他殺過的人,夠他槍斃幾百回了,隻是,他身在江湖,身已不由已。

迫不得已,今夜他不殺人,或許自已就會被殺。

小寡婦站在正房窗口,呆呆的看著張揚,其實張揚一回來,她就跑到了窗口看著張揚的,看著他一桶又一桶的澆著院子,雖然他不知道院子裏發生了什麽,但她也隱隱的猜到了,院子中肯定有血的。

隻是到底死沒死人?

她不知道,她也不想知道。

張揚坐到了天亮,她也站到了天亮。

這一夜,再無訪客!

“老公,進屋洗個熱水澡,我幫你擦擦身吧。”小寡婦終於走了出來,拿著幹毛巾,輕輕擦著張揚的頭發。

“好。”張揚起身,抓著小寡婦的手,二人一起進屋,一起洗熱水澡。

小寡婦什麽都沒問,一句話都沒問,似乎昨夜什麽也沒發生一樣。

張揚洗完澡後,就摟著小寡婦,二人赤條條的睡覺了,早起睡覺。

這一天,二人沒有出屋,一直睡到下午四點多的時候,張揚才起床,小寡婦雖然很餓,但也陪著張揚一直睡到了下午。

“寡婦,把你的錢先借給我吧。”張揚起床後,就說了這麽一句話。

小寡婦有點發呆的點了點頭,道:“我去做飯,餓了。”

“嗯,還你的時候,雙倍。”張揚笑道。

“不要雙倍,要三倍!”小寡婦沒好氣的瞪了張揚一眼道。

“哈哈,那就三倍。”張揚哈哈大笑,這小寡婦都摸透了他的脾氣,如果她說不要的話,恐怕張揚就會生氣,所以還不如多要。

他張揚就是那種大男子主義,即便花了她小寡婦的錢,也是借的,不是要的。

吃飯的時候,小寡婦終於忍不住的問道:“老公,你要用這麽多錢幹什麽呀?”

“去南方做生意,不過不是違法的,正經生意,你要跟著去也行。”張揚隨口說道。

“我當然要跟著你,你還以為你能甩掉我啊?”小寡婦得意的說道。

“嗯,開車走吧,當遊山玩水了,反正也不急。”

小寡婦一聽要開車去南方時,興奮得不得了,一個勁的點頭道:“行,那晚上咱們去購物,買一些路上用的用品,真好啊,自駕遊,我最喜歡!”

“你這麽高興幹什麽啊,我又沒說現在就走,咱們先在京城小住一段時間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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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在張揚傍晚開車帶著小寡婦去商場購物時,盤古酒店內,文家來了人。

文氏集團的總經理,文文的父親文少東,親自帶人過來了。

文文哭著講述了事件的全部經過,包括她在中海挨了兩耳光的事。

畢竟事情鬧大了,鬼九和他的兩個手下,以及她的司機都失蹤了,汽車也被燒了,而且她還受到了語言威脅。

“胡鬧!”文少東喝罵道:“九叔你怎能輕易指派?還有,既然在中海早就發生了,為什麽不早早的告訴我?”

“我……進軍不讓說的。”文文哭泣道。

“又是韓進軍,那個敗家子,你以後少答理他,還有,你也立即回英國,沒有我的允許,別再回大陸。”

“爹地……”文文一聽她爸又要把她送到英國時,哭得更曆害了。

而這時候,總統套房內的一個頭發半白的老者,穿著長袍布鞋的老者說話了:“少爺,怪不得小文的,我們碰到了高手。”

文少東深吸一口氣,沉重的點了點頭道:“是啊,咱們最怕的就是碰到這種高手,這種人我們拉攏還來不及,你怎麽還敢派人去暗殺?真嫌命長了。”

“少爺其實也不必擔心,我把師弟叫過來保護小文吧,也不必回英國了,那邊她不習慣!”老者淡淡對著文文擠了擠眼睛,示意她放心。

“哦?是‘偉力’師叔嗎?”聽到老頭說叫師弟過來時,文少東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起來。

“是偉力,這小子最近在香港,我叫他過來便是。”老者笑著點頭道。

“太好了,薑伯!”文少東興奮的捏起了拳頭。

偉力,真名叫潘偉力,輩分極高,在古武圈子中,名聲響亮,一代少年英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