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揚雖是土生土長的北京人,但也是第一次來潘家園,所有的一切也和小寡婦一樣,像個門外漢,也非常好奇。

今天正值周末,所以整個潘家園全麵開放,兩側的地攤上人群擁擠,甚至張揚看到最多的不是中國人,而他媽的老外。

老外逛潘家園已經成為一種特色了。

兩側的地攤上大多是散戶,擺放著生了鏽的青銅器,或一些佛書,連環畫,瓷器之類的。

當然,也有擺放家具的,刀槍棍棒的。總之,這裏無奇不有。

張揚和小寡婦都是門外漢,二人僅限於看個熱鬧而已,要說分出哪件器物的真假或年代,出身來曆等等,二人那是一竅不通了。

不過還好,張揚和小寡婦雖不懂,但也不亂問,因為這個市場裏麵的人,似乎沒有人會說真話的。所以他們隻是聽,聽著別人和別人在說。

此時此刻,小兩口就手拉著手,站在一個圍滿了人的地攤前,聽著攤主和顧客在吵來吵去。

那攤主手裏拿著個玉如意,很舊,但看著色澤不錯,攤主聲稱這玉如意是漢代物件,而那個要購買的顧客既不承認是漢代物件,但也不說出到底屬於哪個朝代的東西。

隻是一個勁的和攤主在講價,那玉如意要價是八萬人民幣的,但張揚聽著聽著,現在似乎殺到了一萬了……

這中間的差價未免太大了。

他以前混的時候,也曾聽說過在北京專門有那麽一群人,騙子,這群人也是拿古董出來,而且是真正價值連城的古董出來叫賣,等有人看中的話,他們就會在交易過程中調包,用假的調色,那假的不值錢,頂多算個工藝品,所以往往他們調包一次,就能賺上數十,上百萬。

這種人在潘家園不少見。

張揚聽了一會後,就蹲了下來,這個地攤上還擺放著其它物件,比如說青銅刀劍、玉鐲、還有幾個瓷碗、花瓶之類的。

他自從進入市場以來,還沒有用過魂覺,所以打算用魂覺試一試,試一試魂覺能不能在鑒別古董方麵有特效。

魂覺無聲無息的打開,緩慢的向著一堆古物件滲透,而且魂覺所過之物,所有物件上的紋理,細小的瑕疵,內部結構,裏麵透著的氣息等等,他都能在瞬間分辯出來。

“咦?有用!”張揚魂覺探過去後,心裏也開始劇烈的跳動起來。而且他的第一感覺是,這堆古器物全都是假的。

沒錯,他的魂覺探過去後,發現這堆器物上麵散發的氣息,不是那種古樸滄桑的沉甸之息,都沒有他爺爺的醫書年代久遠。

他前天試探過他爺爺的醫書,發現那醫書上還殘留著一種古息,那種古息是一種味道,一種沉甸了多年的滄桑之息,而且就連那把戰刀上都有那種微弱的氣息存留。

可是這個地攤上的器物,連一件都沒有那種氣息,也就是說,這些東西全都是贗品,假的,都是做舊的物件。

張揚關了魂覺,起身和小寡婦離開,至於圍著看熱鬧的人群之中,似乎也有不少懂行的,也相繼離開。

“怎麽了老公,那些東西很不錯啊。”小寡婦正看得津津有味呢,打算買點啥呢,就被張揚給強行拉走了。

“都假的!”張揚笑著搖了搖頭道:“除了那對玉鐲還算是殘玉拚湊的之外,其它的都是贗品。”

“啊,真的假的?你不是不懂嗎?怎麽這麽大一會又懂了?”小寡婦一楞一楞的,剛來的時候,張揚還和他一樣呢,這怎麽就一轉眼,他張揚又成了行家裏手了?

張揚哈哈大笑,道:“你老公我有外星光腦,牛逼著呢……”

聽到張揚的瘋話之後,小寡婦就抿著嘴的在張揚的後腰上使勁掐了兩下。

“哎哎,別掐了,別掐了,我服了,成不,咱們去前麵的字畫店鋪看看,相比於其它東西來說,我還是比較喜歡文房四寶的。”張揚嘻皮笑臉和帶著小寡婦袁蘭,走進了前麵的一家字畫店鋪。

隻不過此時店鋪之內隻有一個年青小夥,倒是後堂之中有哈哈大笑之聲,顯然有幾個人在敘話。

張揚倒也沒有八婆的用魂覺偷看。他的魂覺的確能起到偷窺的作用,連女人洗澡都能看得清。

此時他已被店鋪內的一些字畫所吸引,這家店鋪的牆壁四周懸掛著一些書法字跡,也有一些黑白畫,打眼一看之下,都非常漂亮,至少他認為是漂亮。

“咦?這副畫……”突然之間,就在張揚走到一副單獨懸掛人物畫麵前時,竟然悚然一驚,全身忍不住的顫抖一一下,而後,他便做起了深呼吸。

這副畫上的人物是個老者,頭帶鬥笠,身穿長袍,手持搖鈴,身上背著個濟世救民藥箱的老者。

這老者雖然畫得很抽像,但張揚還是一眼就看出來那是他爺爺生前行走江湖時的獨有妝扮,連手中的搖鈴都是他爺爺的。

“吳勉中!”看到書畫的落款之後,張揚也隨即釋然,這個吳勉中,爺爺和他認識,他八歲之前,這個吳勉中偶爾還會拜訪他爺爺,但後二祖孫二人離開京城後,就再也沒有相見。

同時,張揚也知道這吳勉中是一代美術教育家,他的字畫非常有名。

“小兄弟,這副畫你們賣多少錢?”張揚既然看到了有人畫他爺爺,那他就必須要買下來了。而且他也在一瞬間就明白了為什麽有的人喜歡傾家**產一般的去收藏。

原來,他們不是去收藏這件物品,他們收藏的是一份回憶。

張揚明白了,收藏人為什麽會瘋狂了,因為他現在看到這副畫的時候,就已經有了瘋狂的趨向,不論這畫值多少錢,他都要買下來的。

“呃,這副‘江湖醫者’是不賣的。”服務員走到張揚身邊,苦笑的搖了搖頭道。

“為什麽?”張揚皺眉。

“這個我也不知道,老板說過不賣。”服務員還是搖頭。

“那趕緊把你們老板叫出來。”張揚臉色有些不好,帶著命令式的語氣。

“好,您稍等。”店員倒很客氣,走到後堂,敲了敲門,並聲稱,前屋來人了。

那老板說馬上就到。

隻是老板回答之後,好半天都沒有出來,而是在後堂之中和三個人在觀看著書桌上的監控畫麵。

現在的各商鋪之內,都有電子眼攝像頭,這潘家園都是貴重物品之地,當然也會有。

“爹地,薑伯,就是他,就是他,我絕對不會認錯的,就是他!”說話之人是文文,此時她胸口劇烈的起伏著,因為她看到了一個最讓她惱恨的人。

她能再次看到張揚,真可畏是巧到家了,偌大的北京城,二人竟然在短短幾天之內,有兩次交集。

“吵什麽,收聲,去沙發坐著去!”文少東瞪了女兒一眼,這女兒雖在國外接受了教育,但太過嬌縱了,沒什麽腦子!

“少爺,要不我去試探試探他?”薑伯臉色有些凝重,他清楚的知道鬼九的身手如何,雖然鬼手不是他對手,但能做到無聲無息幹掉了鬼手和兩個得力手下的人,也絕對不是善茬,絕對是高手。

“不必了,這件事已經結束,我不想再擴大,再生事非。以前的全當買了個教訓,這種人一朝不死,就會咬住咱們不放的。”這個文少東城府非常深,連鬼九的失蹤,他都不提,似乎死的鬼九和他沒有半點關係一樣。

“莊老板,那副畫賣給我一個人情可好?”文少東說完後,又看向了這家字畫店的莊老板。

這個莊老板與他關係不錯,文少東喜歡收藏字畫,文房墨寶之類的,他爹文老爺子更喜歡,所以爺倆與這家字畫店的保持著很不錯的關係,交情也是幾十年了。

“可以,這副畫呢,原是我堂哥拿來賣的,後來我看著喜歡,就自已留了下來,既然文老弟喜歡,便拿去吧,不提錢!”這莊老板也會做人,連錢都不提。

文少東搖了搖頭:“借莊老板之手,將此畫贈與給他吧,算是我們之間和解的一種方式!”文少東指著監控畫麵道。

“哈哈,文老弟說送,那便送!”莊老板哈哈大笑,而後步行而出。

張揚等了十幾分鍾,終於把店老板等了出來,說實話,他都有點要急眼了。

“老板,這副畫你開個價吧。”張揚開門見山,指著那副江湖郎中的畫道。

“小友今日良遇貴人,這副畫已有人為小友買下,贈予小友,我這便取下來為小友收好。”店老板四十多歲,胖乎乎的,挺著個大肚子,穿著長袍,戴著大扳指,倒是有一番古雅之氣。

“有人為我買下?”張揚一楞,但隨即就咪起了眼睛,看向了後堂。

能幫他買下字畫的人,想必就是後堂中剛才與店老板聊天大笑的人,也是一直沒有出來的人。

隻是張揚在京城似乎不認得這種人,他在京城也絕對沒有什麽朋友。

然而,正當他考慮要不要用魂覺探一探之時,突然之間,後堂的大門再次打開,緊接著一個穿著白色襯衣,黑色西褲,一身幹練打扮的文少東走了出來,獨自走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