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隆在窒息瀕死的情況下回憶了一遍自己短暫的過往,卻並沒有察覺自己的身體已經被某種神秘的氣息所侵占。

本來空**的腦海深處,多了一本纏繞著眩紫色光芒的神秘書籍。

而他那已經破損一個月有餘,七零八碎的符文本源,也正在被這神秘書籍所帶來的光芒一一補全,重新煥發出了勃勃生機!甚至連帶著索隆那遍布著刀鋒傷口的身體,自小就先天不足的體質本源,也被這團光芒所帶來的神秘治愈力量修補著,點點紫色的光芒在空中懸浮。

整整半個小時之後,索隆身上的光芒才絲絲消散,最後全部歸於了那本法典之上。

片刻後,索隆悠悠轉醒。

“啪!”

“怎麽?”

緩緩醒來的索隆先是狠狠拍了一下自己的頭,旋即心中猛然巨震,卻是在第一時間發現了自己身體的不同!

墜入溪水之中的那一幕他是根本沒有記憶的,因為在這之前他已經昏迷了過去,並不知道自己其實已經在死亡邊緣轉了一圈。可是在清醒之後,身體煥發出的勃勃生機與力量是索隆從來都沒有感受到過的,這無疑讓他懷疑自己是不是在做夢!

“怎麽回事?之前我應該是被黑格那群人砍了十幾刀的,可是現在怎麽沒傷口了?還有,我的身體曆來單薄,可是現在為什麽充滿了如此爆發性的力量?”

茫然的握了握雙拳,看著自己那好似布條般的衣服與幾乎毫無傷口的身體,索隆好似處於雲霧之中不知所以。

“先不管了,回家再說!母親大人還在等著我!”

將滿腦海的未知迷茫稍稍收攏起來,眼中閃過一絲悸動的索隆站起身來,準備將溪邊的那一團厚重的木柴扛在了自己的肩上,然後向聖堂小鎮中走去。

但是就在索隆剛剛走出近百米,進入了小溪旁的密林中時,突然在小溪盤閃現出一個紅發符文戰士的身影!

紫色輕鎧,身背長劍,神色冷漠,紅發符文戰士嗅了嗅空氣中的味道,眉頭一皺:“那股氣息到了這裏就消失了,是被什麽人所收走了麽?”

“是諾克薩斯軍團戰士!應該是白符文二階的好手……這種感覺,大概是斥候才對。”

索隆本來正在密林中穿梭,但是身體猛地一停,驚愕的扭身轉過去感受起了這種氣息,訝然的在心中說道。

現在的索隆是廢人,但之前他也曾經是克卡奧家族一個正式的符文魔法士修煉者,七年刻苦修煉小有所成,腦海中的精神力經過鍛煉很強大,對於危險的感知以及氣息的捕捉幾乎是融入本能的,對麵突然出現的戰士比最強時的自己弱了好幾倍,所以想要察覺是不費力的。索隆曾經也在諾克薩斯軍團服役過,自然知道諾克薩斯劍士們常有的氣息。

但是想了想自己身體的異變,又思索了一下自己如今的實力,索隆果斷悄無聲息的停在了原地,沒有任何的動作。

以對方的實力還不足以發現停止不動的自己,可是如果自己繼續在密林中行走,那麽哪怕隻要發出一絲一毫的聲響,就必然會被其所感應到。現在是敵是友都不清楚,索隆自然不可能大意。

就這麽過了將近兩分鍾,紫鎧紅發劍士皺著眉頭仔細的在小溪旁搜尋了起來,而索隆則一直秉著呼吸,身體上的肌肉都不敢顫動一下。

而就在索隆渾身汗水開始流出,就要徹底頂不住的時候,溪邊突然發生了異變!

“嗖!”

從虛空之中突然閃現出一把銳利的巨劍,巨劍當頭斬下,直指諾克薩斯紅發劍士!

“鐺!”

一聲脆響,紅發劍士反應極快,瞬間拔出了自己背後的巨劍,橫擋與之交手,牢牢的抵擋住了對麵的攻擊。

兩個人的身上都爆發出了純白色的蝌蚪符文之力,凶煞之氣浮現!

而就趁著這一絲激**出來的氣息掩蓋下,索隆連忙長出了一口氣喘息起來,然後快速的將肩頭沉重的木材放在地麵上,旋即盤膝坐在原地之上開始恢複起自己的體力,依舊沒有動作。

要是沒有經驗的人很可能會選擇現在逃走,可是有過不菲戰鬥經曆的索隆卻明白,現在自己動就等於找死!對麵看似打的激烈,可是正因為激烈才對於周圍的環境感應的最為敏銳,要是不動還有可能不被發現,但一動必然會露出自己蹤跡。

看起來,仿佛新出現的這個人對於紅發劍士有很大的仇怨,攻擊起來如行雲流水毫不放鬆,兩方的戰鬥很快進入了白熱化的狀態。

當劍光稍稍減弱之後,才露出那把巨劍後的人影,卻是一個穿著藍色戰鎧的符文戰士,臉上傷疤縱橫顯得極為凶悍!

“哼!我以為是誰,原來是德瑪西亞狗!”

紫鎧紅發劍士看清了對麵的打扮,眼中殺意陡然攀升了幾層,低沉的嘲諷道。

“少放屁,諾克薩斯豬!”藍鎧刀疤劍士聞言頓時殺氣盈天,咆哮道。

“你來這是想找死的嗎?”紫鎧紅發劍士聞言絲毫沒有膽怯之意,針鋒相對道。

“少廢話,把之前漂流到這裏來的東西交給我,我可以給你留個全屍!”藍鎧刀疤劍士冷冷一笑,同樣不甘示弱。

紫鎧紅發劍士根本沒有找到什麽,根本不可能交出來,更何況兩個勢力之間的恩怨已經持續了很多年,就算有也隻可能用刀劍來說話。所以兩個有著白符文二階之力的劍士就在溪水旁瘋狂的拚殺了起來!

刀刀奪命,劍劍無情,兩個劍士的招式都古樸大力,簡潔的攻擊之中涵蓋著從戰場上得來的幹脆與果決,完全符合他們的身份。

兩個人都是符文戰士二階的程度,按照符文戰士級別第十階頂峰有著‘百人敵’力量的層次來說,兩個人現在還處於‘十人敵’層次,也即是說兩個人在戰場上敵人環飼的情況下,可以同時應對十個強壯普通劍士的圍攻!

這已經很是不弱,與普通人相比更是有著淩駕的能力,所以現在身為普通人的索隆才如此的慎重以待。

“去死!”

“死的該是你!”

凶狠的咆哮帶著幾絲鮮血迸發,兩個人的互相砍殺很快出現了創傷,並且幾乎是你一刀我一刀直接幹脆的玩命相搏!

兩個人其實都是斥候,分別是德瑪西亞城邦與諾克薩斯城邦散布在風暴平原的精銳探子,風暴平原位於瓦洛蘭大陸的東南方向,以地理位置來說與諾克薩斯城邦最近,按照道理來說也應該屬於諾克薩斯的勢力範圍,但是隨著前些年神秘的英雄聯盟突然崛起,橫亙在諾克薩斯與德瑪西亞中央的戰爭學院,正好的將兩方隔開。

而風暴平原正好在戰爭學院的正南方位置,所以朦朧之間也算是其勢力籠罩之內,幾方勢力平衡之下奇異的保持著中立。本來兩個劍士都是探子,這一次發現突然從空中降落的隕石,頓時都有所動作。其中諾克薩斯斥候因為更加熟悉風暴平原,以及感受到了不同的氣息,所以果斷的推測隕石中降落的不是異次元高手而是某種奇異的物品,當即追了過來。而德瑪西亞斥候發現了諾克薩斯的斥候,感覺到其不同的舉動,也就尾隨而來,從而出現了眼前的這一幕!

“噗嗤!噗嗤!”

兩個能夠十人敵的精銳劍士無論是氣勢、血氣與能力上都不相伯仲,而且宿敵勢力相見之下根本就是紅了眼,很快在瘋狂砍殺下出現了重大傷勢!

諾克薩斯紫鎧紅發劍士被砍斷了一條手臂,肚腹裂開中連腸子都流了出來。德瑪西亞藍鎧刀疤劍士一條大腿連根斷掉,脖頸之上的喉骨被完全擊碎。可饒是有著如此恐怖的創傷,兩個人依舊在砍殺,雖然最後剩下的力氣隻夠躺在地麵上猙獰的望向對方,卻都未曾有一點示弱。

白符文二階程度的符文戰士還沒有什麽精妙的劍術與恐怖的能力,能夠‘十人敵’憑的就是這種悍不畏死的氣息!

“哈哈,你死了!”

“笑個屁,你也死了!”

“你比我先死!”

“放屁,老子看著你咽氣!”

兩個劍士怒睜著雙眼,嘴中依舊毫不留情。

可是隨著時間的流逝,凶悍與生命氣息漸漸的化為虛無,最後,兩個劍士幾乎同時怒睜著雙眼就那麽溘然而逝。

一切場景都印在索隆的眼中,最後察覺到都已經結束的索隆微微歎了一口氣,安靜的從密林中走出,來到了已經慘不忍睹的溪水旁小型戰場之上,見到了那一片顯得尤為壯烈的鮮血湖泊。

走到了二人的身旁,索隆從其屍體上摸索了起來,結果從兩個人的身體上弄出了三樣東西。

“德瑪西亞南部軍團,第九軍部斥候小隊分隊長羅爾斯。”

“諾克薩斯南部軍團,怒靈獅鷲戰團斥候小隊分隊長瑞爾。”

其中的兩個是軍牌,刻著二人的出身所屬,另外一個則是從諾克薩斯劍士的胸前找出一個造型很特別的符文雷!

看著兩個軍牌,索隆又是一歎,旋即將兩個軍牌放了回去,之後將二人的屍體扔進了溪水之中。

雖然不知道這兩個人來到聖堂小鎮這偏僻的地方為什麽,可是索隆還是感覺到了一些危險,所以為了安全起見,他果斷的將這兩具屍體‘禍水東引’,扔到水中任其隨意漂流。反正不管如何,等到他們的屍體被發現的時候一切的痕跡都消失了,並且也應該遠離了小鎮與自己,足以確保安全。至於他們身上的鎧甲與劍刃,雖然都是好東西,拿去賣的話肯定能賣不少錢,但是索隆肯定不會因這小利而把自己玩進去,二人裝備都有著明顯的軍團標誌,到時候一旦流出,絕對會有潑天大禍落在自己頭上,此舉智者所不為。

不過那枚符文雷卻不同,索隆很果斷的將之收攏在自己的胸前,然後回到了密林中扛起自己的木柴,向著小鎮的方向走去。

符文雷,是瓦洛蘭大陸之上一個很特殊的東西。

其是由修煉有成的符文戰士或魔法士將自己的符文之力灌注其中,並封起來的一次性用品,等到需要的時候,可以直接用手投擲,激發其中的符文之力產生爆炸的效果,有著相當一部分大範圍殺傷性的能力。

雖然按照索隆的眼光看來,諾克薩斯劍士這枚符文雷的力量遠遠沒有多恐怖,可是對自己這種普通人來說,完全就好似噩夢降臨一般!如果不是之前他的另外一隻手臂被砍掉,沒有辦法掏出來攻擊對麵的德瑪西亞劍士,恐怕現在已經不會是兩敗俱傷的結果了。

這個東西很有用,甚至,索隆已經想到該怎麽用了!

不過,兩個人的出現與拚死也瞬間給了索隆一種危險的感覺,他突然有一種預感,那就是素來平靜的聖堂小鎮,這一次很可能不會再平靜了。

……

一個失去了符文本源的落魄符士,基本上與普通人無異。

他不會再有特殊的待遇,不會再受到許多人的景仰與尊敬,並且同樣需要用自己的力量扛起一個家,讓自己與親人能夠在這個世界上活下去。

從前索隆有著符士的力量,所以克卡奧家族對他有每個月的金錢補貼,足夠索隆贍養自己的母親,保證兩個人相對足夠的飲食。但是在被趕到了聖堂小鎮之後,索隆失去了每個月20銀幣的貼補,隻能用自己瘦弱的身體砍柴販賣而謀生。

這並不是一個輕鬆的活,因為索隆出生時先天不足,身體力量極為虛弱,所以他修煉的也是符文魔法師的入門修煉法訣,固然每天都超負荷的鍛煉著身體,可日後依舊是準備向著符文魔法師的方向發展。而失去了符文力量之後,他的身體依舊虛弱,每一次砍柴獲得的百多斤木料都是他異常吃力咬著牙才能搬回到小鎮之中的。

可是,這一次不同。

以往那沉重若山的木料現在就好似一根薄薄的羽毛,讓索隆甚至覺得自己根本沒有扛著東西。

“我的身體到底怎麽了?”

帶著深深的疑問,索隆走入了安靜祥和的小鎮,在交予了守門的輕鎧士兵3枚入城銅幣後,走向了鎮內的‘希瓦木材批發行’所在的位置。

聖堂小鎮有著東西兩個大門,占地將近一萬平方米,布局合理阡陌交織,居住的鎮民隻有幾千,所以平時都不會出現什麽異常,自然,要排除掉每一個城市都有著的陰暗麵,例如幾乎要殺死索隆的那一群渣滓。

希瓦木材批發行是聖堂小鎮內唯一一個販賣木料的店鋪。所有聖堂小鎮內以伐木為生的砍柴人都會將自己每天所伐出的木材賣到這裏,來賺取錢幣養家糊口,索隆也不例外。

“呦!索隆來了!”

由三層紅桐木建造的批發行顯得大氣淩然,此刻正有著不少的砍柴人聚集在門口處進行著交易。而一個身寬體胖將近有三百斤的胖子本來正肅然的四處指揮著,但是在突然看到索隆出現後,本來古板的臉上突然閃現出一絲謙卑的笑意,很是熱情的招呼道。

“嗯,我來了,希瓦大叔!”

看到眼前的胖子,索隆的臉上也閃過一絲回報的笑意,旋即就將自己身上的木柴放在了希瓦的身旁,緩緩開口道:“120斤帶水木料,和昨天一樣。”

“好說好說,索隆每天帶來的木料絕對沒差,特裏,不用稱了,直接給索隆足額的錢!”

聞言,批發行的主人希瓦毫不遲疑,貌似無比爽快的對著自己身後吩咐道。

很快,一個穿著布衣的夥計就從自己的腰側掏出了一枚閃著光亮的銀幣,遞給了索隆。

“謝了,希瓦大叔。那我先回去了。”

索隆看著手中的那一枚銀幣,心中微微一歎,躬身施了一禮之後就轉身離開了希瓦木材批發行。

“哈哈,慢走!以後要常來啊!”

胖胖的希瓦見狀,眯縫的小眼中閃過一絲深邃,在後麵呐喊著。也根本不管索隆能不能聽的見。

“主人,你為什麽對這個索隆這麽在意?他不過就是一個沒有了力量的破落符文魔法士罷了,用得著這麽討好麽?”

就在索隆走遠之後,之前掏出銀幣的仆從特裏眼中閃過一絲疑惑,低聲開口詢問道:“按照規矩,他這120斤帶水的木料最後頂多能出90斤的可用木材,頂多給他90銅幣就夠了,現在可是多給了啊!”

“你懂個屁!”胖胖的希瓦聞言,臉上閃過一絲不屑:“他是破落戶不假,但他同時也是克卡奧家族的子弟,這種豪門出來的人不管熊成了什麽樣,背後依舊有著一個貴族子弟的名頭,那是你這種普通小民能夠觸及的?莫欺少年窮,做人和做生意一樣,要懂得投資。”

“希瓦先生英明!”

特裏恍然大悟,點頭應道。

……

索隆收到了1枚銀幣的收益,很快就沒有任何遲疑的向著位於聖堂小鎮東北角落的老宅子走去。

那裏是屬於克卡奧家族在聖堂小鎮的一處私產,庭院塑造的並不華麗,但卻有一種古樸的美,完全符合古老歐式貴族的古堡風格,平時屬於克卡奧家族一些嫡係高手用來度假的場地,而現在屬於冬季,看宅子的人也就隻有索隆的母親伊莉莎,以及索隆自己。

推開陳舊古堡老宅的鐵門一角,索隆進入到了自己暫居的家中,見到了正在前廳打掃地麵衛生的母親。

金色波浪的長發,藍色深邃的雙眸,簡單質樸的女仆長袍,勤快麻利的動作。

將近三十餘歲的伊莉莎麵龐無比美麗,有著勾人心魄的能力,尤其是那一對雙眸,就好似會說話一般。克卡奧家族之中女仆至少有著近千人,但是醉酒的杜?克卡奧侯爵最後還是選擇了伊莉莎,可見其容貌的力量。

“母親,我回來了!”

眼中閃過一絲溫暖,索隆快步走到了母親的身旁,將手中的銀幣遞了上去,並且習慣性的接過了其手中的掃把。

“我的孩子,你辛苦了。”

伊莉莎的眼中一直有著一股難以言說的擔憂,但是在見到索隆的那一刹那就瞬間煙消雲散了,她滿帶一絲謹慎與忐忑狠狠抱住了索隆,繼續說道:“那些潑皮壞蛋,今天沒有將你怎麽樣吧!”

伊莉莎與索隆被家族趕出來已經一個月有餘,而期間基本上索隆每一次的出去都會受到一個名叫‘黑格組織’的地下團隊攻擊。索隆失去了力量,所以每一次回來的時候都會或多或少的帶著傷,這無疑讓伊莉莎的心如同刀割一般!

“沒事的母親,今天他們沒有出現。隻不過我在砍柴的時候從坡上滑落,刮破了衣服,估計要母親好好的縫補一下了。”索隆麵帶一絲微笑,將事情輕輕揭了過去:“母親,我先去休息一會,砍柴好累呢!”

“去吧!我的孩子!”

伊莉莎心中微痛,歎息了一聲回應道。

之後,做完了一天工作的索隆回到了自己的石質小屋中,開始享受屬於自己的時間。

伊莉莎所不知道的是,索隆說了謊。

在這一天中索隆非但不止是遇到了那些渣子,並且如果沒有神秘的天降之物湊巧的進駐他的身體,那麽現在伊莉莎很可能會收獲自己兒子那冰冷的屍體!

十幾個混混,十幾把鋒利的尖刀,毫不留情的砍殺完全就是想要將索隆置於死地。這與之前那隻是零星騷擾、小型毆鬥完全不是同等的概念,

“黑格組織……”

眼中閃過一股透骨的殺意,索隆在關上自己房門的那一刻,低沉的冷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