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州是西原的中心,也是左丘世家的所在。

為了不引起不必要的矚目,左丘玉明同流觴紫坐在馬車中回城。

流觴紫好奇的透過紗簾看向外麵,哇,也很熱鬧呢。隻見大小商號雲集,比起東廷,這邊做玉石香料生意的更多一些。

西州民風粗獷,就連人說話的聲音也比東廷的要大些,一些人在那裏聊天,不知道還以為那幾個人是仇家在吵架呢。

流觴紫笑道:“沒想到你們西州人這麽粗獷。”她轉頭瞅瞅左丘玉明:“我就奇了怪了,你究竟是不是你們西州出產的?”

左丘玉明微微一笑:“我們左丘祖上也是讀書人,書香傳家。”

這時候,前麵一群人正圍著一個圈看熱鬧。

流觴紫一下子從馬車上跳下來鑽到人群堆裏看熱鬧去了。

她覺得袖子裏在動,低頭一看,是金金在她袖子裏鑽呢,露出一個尖尖的小腦袋。

“原來你也想看熱鬧?咱們一起看。”

眾人圍觀的是一個年輕男人,他一身樸素的打扮,十分憨厚,隻見他站在一個用木棍畫出來的圈圈裏一動不動。

“喂,你別等了,說不定那個捕快已經把你忘記了。”

“是啊,別等了,回家去吧。”

可是那個年輕人執拗的站在圈裏不肯離開。

流觴紫聽的那些人七嘴八舌的討論,才弄明白究竟是怎麽回事。

原來這個年輕人破壞了秩序,違反了這裏的法律,捕快想把他帶回去,但是正好捕快有其他的事情要做,就用木棍在地上畫了一個圈,叫年輕人站在圈裏麵,等下回來再來找他。於是年輕人就等著,一直等到天快黑了,捕快還沒來,路人紛紛叫他回家算了,反正也不十分犯的什麽大事。

看到這一切,流觴紫十分的驚訝,這在靠強權統治的流觴是不存在的,這裏的人如此遵守法紀真是匪夷所思。

此時,左丘玉明已經悄悄的到了她的身後,一切都收進了他如墨一般的眸子裏。

年輕人道:“我們每個人遵守法紀,西州才能秩序井然,我不願意為了自己的舒服耽誤整個西州的大事。”

話音落下,左丘玉明不覺微微揚起了唇角。

這時候,一個捕快模樣的人氣喘籲籲的跑了過來,看到年輕人還站在那裏,不由得大大的鬆了一口氣:“不好意思,我有事情來晚了,這就把你帶走。”

捕快和年輕人都走了,人群也散了,流觴紫卻呆呆的站在那裏,思考著方才看到的一切。

“走吧。既然下了馬車,咱們就走走。”左丘玉明道。

一路上,人雖然多,卻井然有序。不過他們都改換了相貌,否則,街上斷然不會像現在這般平靜。

流觴紫感歎:“我真要對你刮目相看,沒想到西州這樣粗獷的地方,經過你的治理居然能夠這樣井井有條!你究竟是怎麽做到的?”

“有心就能做到。”

流觴紫撇撇嘴:“驕傲了吧,真是給點陽光就燦爛。”

兩人正巧經過一處算命攤,那算命先生正要收攤子,看到兩人眼前登時一亮:“哎哎哎……公子小姐往這邊看……”

兩人一瞧,隻見那算命先生尖尖嘴巴小小眼,一副尖嘴猴腮的模樣,哪裏像靈的樣子,正待不理,卻聽到那先生說:“兩位即將遭遇雙鳥離分之苦,何不早早卜算一番?”

一錠銀子丟在他的麵前,那男子問:“怎麽個雙鳥離分?”

流觴紫在一邊扯他:“少聽他胡說。”

算命先生小眼一轉,道:“小姐從東來,還要往東去。生於大貴之家,長於大富之境,隻可惜命運多舛,災厄連連啊。”

流觴紫一愣,他說的話倒是沒有一句錯的。

“那又如何?”她繼續問,“我就要成親,哪裏來什麽雙鳥離分。”

算命先生狡黠一笑:“親,那是成不了啦。命,能保住就不錯了。”

“你說什麽?!臭算命的!”流觴紫氣的真想揍他一拳,烏鴉嘴!

“那您看看我。”左丘玉明道。

“你呀,”算命先生捋須,“公子多加十兩銀子,老夫就說。”

“簡直是訛人的騙子嘛。”流觴紫嘀咕。

左丘玉明果然掏出了十兩銀子放在他的桌子上。

算命先生對他左看看右看看,才道:“公子好相貌!”算命先生對他豎起了大拇指。

其實此時左丘玉明已經易容成極為普通的樣子,他居然還能看出來,不由得吃了一驚。

“公子……”算命的欲言又止。

“你說。”

“以公子命相來看,極貴,貴不可言……”

什麽叫貴不可言,他說那話時,表情極為神秘。

“不過……”他又頓了一頓,“送公子一句話,長路漫漫兮,急不來,等得,則得,否則,則失。一切一切,冥冥之中自有天命。哈哈……”

說罷,攥著銀子昂首大步而去。

“別聽他胡說,咱們的婚期定在三個月之後,以我們兩家的強大勢力,有誰敢來搗亂,豈不是活膩了?”流觴紫憤憤道。

左丘玉明蹙眉思索,他說的那話,究竟是什麽意思?

大街的角落,一襲黑衣擋住了算命先生的去路。

“公子是?”

看到那濃重的煞氣,算命先生吃了一驚。

“你應該知道我是誰?你既然算命,為何算不到我為什麽來找你?”男子冷冷一笑。

“你……你難道是為了來問血蓮子?”

“對!你很聰明。”

“不,我不能說的……”他驚慌的看著他,連連後退,轉身想要逃走,才動腳,脖子已經被人扣住,生生的提了起來,腳尖都不能觸地。

“說,否則,死!你能斷人生死,為何不能斷你生死?”

算命先生大口的喘氣,眼前直冒金花,他完全喘不過氣來了,眼見命在旦夕。

“我說……說……”

手一鬆,他落到了地上,扶著牆角慢慢站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