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9 番外 王爺的奶爸生活(下篇)

39、王爺奶爸生活

包拯和龐吉也不知道是不是有什麽仇怨,一見麵兩人都蹦了起來。

趙普好奇地瞧著兩人,八王爺則是看著腿上小趙禎。

趙禎這孩子吧,平時就跟溫吞水似,不知道是過於早熟還是有些呆,總之都沒什麽大喜大悲感覺。通常這麽點兒小孩哭鬧是常有事,可趙禎從來不哭也不鬧,開心了也就伸手擺擺,不會說話那會兒每天就坐**發呆,一雙大眼睛好奇地看著四周圍。

起先,八王爺怕他真呆,心說那就完了,皇家本就人丁就少,難不成健康一個娃還是個傻子?

但是趙禎一點都不傻,說話比別孩子早、走路比別孩子穩,記性也好,三歲還不懂得看字,但是什麽詩啊、詞啊,給他念一遍,他就能背,背過了也不忘,過幾天給他起個頭,他還能接著往下背。

隻是這孩子還是呆呆感覺,都看不出來他想什麽……可是這會兒,小趙禎看到包拯和龐吉對視時候忽然笑了,還拍著小手好像很開心,於是八王爺摸了摸下巴,小家夥莫非是喜歡這二人麽?

難得找到了寶貝侄兒喜歡,八王爺就道,“坐下一起吃吧,我正想問問貢品被襲事情。”

龐吉本來正跟包拯對視,一聽八王話倒是一愣,覺得不可思議,眼前可是八王爺,竟然和自己一起坐?

不過八王爺向來以隨和著稱,龐吉也沒多矯情,陪著坐下,對身後眾侍衛示意了一下遠處座位,幾個侍衛點點頭,到了離開挺遠一張桌子邊坐下,自顧自吃飯。

龐吉雖然坐下了,不過也沒忘記和包拯大眼瞪小眼。

八王覺得好笑,包拯向來穩重,怎麽跟個侍衛嗆上了,就問,“希仁,你們認識啊?”

包拯斜了龐吉一眼,“認識,怎麽不認識。”

龐吉端著杯子也無奈,這黑炭就是個事兒精!

說起來,這兩人有什麽宿怨呢?事情發生半年前。

去年初秋,兩人一個到開封上太學,一個到開封做侍衛。

這一天,龐吉穿好了官服,樂嗬嗬出門。他不過是個巡城官差,屬於禁軍低等級,說句不好聽,也就比城門官大了那麽一點點。

龐吉這人吧,一來文不行,二來武不行,所以高不成低不就,家裏條件不說大富大貴但是也過得去,於是就拿了點錢想讓他做個小買賣,可龐吉非要做官,於是隻能做一個小小侍衛。但是龐吉無所謂,能當侍衛還挺開心,跟他爹娘說,“不用著急,我日後定能當大官。”

當時左鄰右舍都笑話他,覺得他不自量力,龐吉也無所謂。

隻是,懷有大誌龐吉當班第一天就遲到,理由自然不是他出門晚,而是因為有人耽擱了他。而這個被龐吉認作喪門星惹事精,就是這會兒他身邊坐著,黑不溜秋包拯。

那日龐吉正路上走,突然,不知道哪兒冒出來了一個書生,一把抓住他袖子,說發現了賊人,要他去抓人。

龐吉看一眼嚇了一跳,這書生穿是太學學袍但是人黑跟個炭一樣,小煤球?

那煤球一把拽住他就跑,龐吉糊裏糊塗被他拉到了一間客棧門口,書生就指著一個高大武人說,“這就是搶劫貢銀賊人!”

話音一落,就見那大個身邊“嘩啦”一聲,站起來十幾個彪形大漢來,龐吉一看嚇得一哆嗦,一把拽住“煤球”就跑了。

邊跑,那書生還蹦躂,說那些真是賊。

龐吉拉著他跑到了人多地方,見沒人追來,才鬆了口氣,“是賊也沒用啊!老子今天剛剛當班。“

那書生上下打量了他一下,一身正氣凜然地說,“你既然是官差,就理應抓賊,我剛才看到那些賊人用貢銀買了好幾匹能跑長途馬,可見是要逃走!他們都是操持西北口音,不太熟練感覺或許是外租,跑了就抓不回來了!西北那邊本來就亂,這些人搶了那麽多銀子回去就能招兵買馬,到時候受苦受難是西北百姓。”

“哎呀!”龐吉一跺腳,“你說你這書呆子,你沒見那些都是強人麽!我們兩個加起來都打不過!”

“你是官差可以震懾他們,開封那麽多人他們也不敢聲張,我已經看過那客棧地形了,那裏四周圍每隔一會兒就有巡城官兵路過,這邊聲勢一大立刻會引來人,不然我也不會拽著你過去!”

“那你剛才不說,白白錯過老子立功機會!”龐吉一撇嘴,隨後摸了摸下巴,“不對,剛剛當班應該低調點才對。”

那書生氣急,指著他鼻子,“你做官難道一心就是為了自己仕途功勞?”

龐吉樂了,看了看那黑煤球,“哎,我說你這書生也有趣,你去太學念書不也是為了日後好做官?”

“我做官是為了為民請命。”書生眼色一凜,問龐吉,“你叫什麽?!”

龐吉抱著胳膊,“小爺叫龐吉,我做官隻是為了三件事。”

書生微微一愣,“哪三件事?”

龐吉伸出三根手指,“權、錢、勢!”

書生眯著眼睛盯著他看了半晌,突然湊過來,手指頭戳了戳龐吉胸口,“死胖子,我叫包拯,你給我記住,有我一天,你日後做官也不會安生!”

說完,書生一轉身,走了。

龐吉望天,卻想起一件重要事情……

“哎呀!”龐吉撒腿飛奔,“遲到了啊!”

那一天,龐吉因為包拯耽擱而第一天當班就遲到,給領班留下了很不好印象,被分到工作是半夜城門口巡邏。然而……現龐吉已經坐上了那位領班領班位置,如今給他端茶倒水點頭哈腰這位中年男子,就是當年那個領班。

半年時間,這個武功一般、相貌一般、家室一般毫不起眼胖小子,關係已經遍及三司六部和開封府,哪兒都有他豬朋狗友,哪兒都有說得上話人。你說他巴結權貴吧?他又不需要為任何人賣命,你說他奸猾狡詐吧?他又看著一臉草包相。然而,他就是遊刃有餘地一步一步往上爬著,這個別人看來凶險異常爾虞我詐官場,他看來卻是一個有趣地方。

那一天,包拯再回到客棧附近查探時候,那些賊人已經走了,他詳細詢問了客棧夥計那些人具體情況,如口音、臨走時說過些什麽等……從種種細節之中,包拯推斷出,這些人隻是走了一部分人,他們似乎是回去招兵買馬,準備過陣子再幹一次。也對……半年後應該會有大批貢品運來開封。回到太學之後,包拯參加了太學第一次考試,一篇詩文,看得林蕭夫子連呼“曠世之才”。

半年時間,這個其貌不揚黑不溜秋書生,才子之名已傳遍整個開封,每日求字求畫高官顯達排著隊上門,但這少年從不拉攏關係,也未曾歸於哪家門下,但要說他清高吧?又不是,他交友甚廣,無論是位高權重八王爺,還是城門口掃地老頭,他都很熟絡。開封各路文豪都將他引為至交,王丞相多次提到要舉薦他,但包拯一點不著急,他說,他要做了狀元再入仕,光明正大。

包拯和龐吉兩人梁子就是那時結下,如今一見,自然是仇人相見分外眼紅。

趙普啃著個鴨腿,看著兩人,覺得這場麵挺有趣。

八王爺對兩人擺了擺手,“莫傷了和氣。”

兩人氣哼哼坐了,八王就問龐吉,“貢品案子有沒有線索?聽說是交給開封府辦了?”

龐吉點了點頭,又瞧了包拯一眼,道,“下官倒是有些線索,那些賊寇應該來自西北,而且並非第一次作案,之前那次小規模貢銀被劫,也跟他們有關係。”

包拯斜了他一眼,撇嘴,“當時抓住了也不至於搞到今天這樣!”

龐吉眯著眼睛看他,“當時你若是說清楚也不會這樣。”

兩人繼續互瞪。

八王爺哭笑不得看著兩人,這時,就聽到下邊大隊人馬跑過動靜。

趙普拿著鴨腿跑到窗戶邊,就看到下邊一大隊頂盔貫甲士兵,兵馬十分整肅,往北城門方向去。

“這是歐陽將軍人馬啊。”八王皺眉,“皇上這是出動禁軍抓盜賊麽?”

包大人輕輕地摸了摸下巴,“這樣能抓住麽?”

趙普站走廊邊,看著那些兵馬,手裏晃著雞腿發著呆。

“趙普!”

這時,從一旁廊柱上猴子一樣爬上來了一個小孩兒,三竄兩跳抓住欄杆,趙普伸手拉他一把,小孩兒就翻進了二樓。

這孩子和趙普差不多年紀,也就四五歲,娃娃臉,一腦袋紅頭發很是紮眼。

八王爺認識他,這孩子是歐陽將軍兒子歐陽少征,和趙普同歲又是發小,兩人都野得跟猴子似,總一起玩兒,很合得來。

“去不去看?”歐陽問趙普,“我爹帶兵抓賊去了。”

趙普瞄了一眼,道,“你爹是去堵那些賊後路,不是去抓賊。”

座眾人都微微一愣,八王挑眉看著趙普。

歐陽抱著胳膊點頭,“你咋知道呢?聖旨讓我爹抓賊去,不過臨走我爹也說他估計是去堵後路。”

趙普眯著眼睛,“這些士兵都帶著盾。”

“帶盾怎麽了?”歐陽好奇。

“又不是戰場打仗要帶盾牌,也沒人射箭,所以是去堵路……”趙普話沒說完,一旁黃公公趕緊跑過去,“哎呀,九王爺,菜涼了。”

趙普瞄了他一眼。

“來,吃飯啦,吃了飯下午去太妃府玩。”黃公公趕緊扯開話題將趙普拉回來給他喂飯。

趙普撇嘴,一臉嫌棄地看著哄小孩兒似黃公公,雖然他也確是小孩子。

包拯和龐吉默默地對視了一眼,再看了看對麵八王爺腿上乖乖吃飯小趙禎,都咽了口唾沫,替趙普捏把汗,果然,八王爺也是略微有些擔憂神色……

趙普身份特殊,按理來說,當今皇上子嗣雖不少,但大多有病,自己也體弱,所以趙普是完全可以繼承皇位。且所謂三歲看到老,趙普身上沒有趙氏皇族這幾代人羸弱,倒是有一種當年太祖霸氣,比眼前這個看著傻乎乎趙禎適合多了!四周圍影衛密布,一部分是保護八王爺,一部分是保護皇子趙禎,當然……還有一部分是皇上眼線。趙普一舉一動都逃不過當今皇上眼睛……這孩子長大了根本不得了,皇上應該不會容許他長大,來跟自己子嗣搶皇位吧?趙恒將他從西北接過來身邊養育,其實也有這個目,養虎為患,放深山還不如養身邊監視著。

兩人正暗自想心思,就感覺有個人從他們當中擠進來,低頭一看,一顆紅彤彤腦袋,原來是歐陽少征看到這裏有個空,於是鑽進來坐下,伸手指著肉丸子。

包拯和龐吉一人給他夾了一個放到碗裏,歐陽也不好好拿筷子,用一根筷子戳了一個肉丸吃,邊跟包拯說,“黑書生,爹爹說你很聰明。”

包拯笑了笑,對他微微一拱手,表示多謝歐陽將軍讚賞。

“咱麽想法子抓住那些賊吧!”歐陽嚼著肉丸道,“我聽爹爹說他們總共二十幾個人,武功都很好殺了所有官兵,而且可能是遼人。”

“遼人?!”

歐陽少征話剛出口,包拯和龐吉都一驚,八王爺也摸著下巴,“遼人劫貢品幹嘛?”

趙普被黃公公塞了滿嘴吃都沒法說話,後將黃公公安趴下,問,“貢品裏都有些什麽?”

龐吉就道,“金銀財寶、爐鼎器具,這次還有各地進宮來一些方子,比如說絲質、染布、燒瓷等……”

“有煉鐵麽?”趙普突然問。

包拯和龐吉一起望著他,隨後都摸下巴,“嗯……”

八王爺也有些不解地問趙普,“煉鐵?”

“我們兵馬是不是換了盔甲?”趙普剛才應該是看到了,“我看那些士兵身上甲比以前大還厚,遼人盔甲不如我們,打仗當然輸啦!偷錢隻是借口吧,要錢搶錢庫不就行了,搶什麽貢品,是想要煉鐵那方子、鐵石和鐵礦圖紙之類吧……唔……”

話沒說完,一旁黃公公急急忙忙又給他塞吃,邊小聲嘟囔,“哎呀,小祖宗你少說兩句啊。”

趙普跳腳,“你要噎死我啊!”

黃公公抓住他不讓他亂說話,讓他吃東西。

八王爺皺眉,“難怪要出動大軍擋住他們去路,無論如何都不能讓他們離開開封……”

“可惜追到城西客棧就丟了,和之前那次貢銀劫案一樣。”包拯顯然也將這兩次偷襲貢品案子聯係了起來,應該是同一批人,每次都是從西邊客棧消失不見。

“我也是查到西邊客棧就失了線索。”龐吉也皺眉,“那邊地形比較複雜……”

“西邊巷子都是弓字形路。”歐陽少征邊吃肉丸子邊道,“弓字比井字好逮多了,根本跑不了,追沒了鐵定是躲進宅子裏了。”

包拯和龐吉都看著歐陽少征。

龐吉驚訝,“小將軍,似乎對地形很了解。”

“那是,開封哪條路通哪兒小爺都曉得!”歐陽少征放下肉丸子,道,“西巷那邊好多大宅都是空,而且還近碼頭,要跑鐵定走水路!估計是先眯著,等風頭過去了再扯呼。”

八王爺哭笑不得,歐陽也不知道跟哪兒人學了一口古裏古怪粗話。

龐吉點點頭,“一旦上了船就不好控製了。”

“我讓人帶兵挨家挨戶去查。”八王爺說完,又被塞了一嘴吃趙普突然一擺手,示意——不行。

眾人都看他。

趙普將黃公公按趴下,好容易將嘴裏東西都吞下去,按住黃公公不讓他動彈,邊說,“會跑,要讓他們自己出來。”

眾人都好奇看著他,“怎麽自己出來?”

趙普又將爬起來準備來捂他嘴巴黃公公按下去,邊道,“每家宅子門口畫一個記號,要都不同。”

眾人都一愣,包拯想了想,笑了,對趙普點頭,“妙計啊九王爺!”

趙普一挑眉——那是。

龐吉也托著下巴點頭,“這是疑兵之計,如果他們躲巷子裏,必定十分小心,我們帶兵大肆去搜查,他們會想法子躲藏。但是如果我們每家宅子門口畫一個記號,心裏沒鬼普通人家甚至不會發現,可心裏有鬼必定覺得是被盯上了,再安排一些便衣附近走動,會讓他們覺得皇城兵馬一定已經找準了他們位置,隨時會偷襲,於是所立不安走為上策,他們會先想法子逃走。”

“於是我們人碼頭埋伏好,到時候就等著他們自投羅網!”八王爺點頭,“多啟。”

話音一落,多啟帶著幾個影衛來了,“王爺。”

“去調些人馬來,立即行動。”

“是!”多啟領命站了起來,又看了趙普一眼,對八王爺示意了一下外麵。

八王爺沒動聲色,知道多啟是表示外麵有皇帝派來暗衛剛剛走了。

八王爺眉宇間閃過一絲愁容,沒逃過包拯和龐吉雙眼,兩人都下意識地看了趙普一眼。

這會兒,小趙禎正把一個茶葉蛋遞給趙普,趙普給他剝了殼,去掉蛋黃,將蛋白沾了糖醋醬汁送到嘴裏。小趙禎邊吃邊睜大眼睛望著窗戶外邊,也不知道看什麽,晃著腿,悠哉哉樣子。

當天下午,龐吉帶著人去西巷各個府宅門口牆壁上悄悄做了個標記,之所以讓龐吉去也是有理由,那些賊和上次是同一批人話,他們應該見過龐吉,於是,一切變得合情合理。

傍晚時候,很多便衣出現了西巷附近,似乎有什麽正蠢蠢欲動,當然了,首先坐不住,是宅子裏邊賊。

……

“王爺!”

八王府裏,八王下晚課回來,抱起睡了個午覺趙禎正準備叫上趙普一起吃飯,不料黃公公心急火燎地跑了過來,“九王爺不見了!”

“什麽?!”八王爺心裏咯噔一下,“去哪兒了?”

“剛才有下人看到他去太白居,影衛說他們跟到太白居,見九王爺拿了兩壇子好酒,出來正碰上歐陽少征,隨後倆小孩兒就不見了!”

“哎呀!”八王爺就猜到趙普一定是去城西湊熱鬧去了,這麽小個孩子這萬一打起來兵荒馬亂傷著怎麽辦!

八王爺抱著小趙禎就跑出去了,一群影衛嘩啦一聲跟著,影衛們都有些納悶……九王爺是會變戲法還是怎麽?怎麽無聲無息就溜走了呢?

城西碼頭附近,包拯也跑到了正對著西巷客棧裏坐著等,這時,忙完了龐吉正好走進來,一看到包拯就望天翻了個白眼,人家念書是哪兒沒事哪兒跑,這黑煤球是個事兒精,哪兒有事哪兒跑!

不過兩人還是默契地坐了一起,因為他倆當時都見過那些盜賊,所以一起有商有量一起抓賊樣子能迷惑人。

兩人正喝茶呢,就見外頭“哧溜”一下,兩個小孩兒跑了過去,其中一顆紅彤彤腦袋吸引了兩人目光。

兩人一驚,追出門口一看,就見趙普和歐陽少征兩人跑得賊,往碼頭去了。

“糟了!”包拯跺腳。

龐吉也覺得糟糕,心說這倆孩子膽子也太大了!

這邊正著急,遠處碼頭上響箭已經放起來了,周圍埋伏大批官兵立刻往碼頭湧,看來是已經動上手了。

包拯和龐吉也顧不得那麽多了,都往城西跑,龐吉帶著自己手下,“記住,重要保護九王爺他們!”

可跑到碼頭,哪兒還找得到趙普和歐陽少征啊,碼頭一片兵荒馬亂,船也著火了,二十多個盜賊手持利刃正和宋兵交戰,多啟帶著幾個高手,和那些強盜混戰,而那艘遼人準備逃走大船也不知道是被誰點了火。

此時,賊寇寡不敵眾,已經死傷慘重,那些盜賊原來都是偽裝遼兵高手,他們築起後一道人盾擋住宋兵,掩護為首一人帶著偷來貢品,趕緊上船離開。

而那個逃走,正是之前包拯和龐吉客棧看到那夥盜賊首領,那個高大武人。

“別讓他跑了!”

多啟喊了一聲,但是遼兵死守,碼頭地形易守難攻,這會兒不是人多就占優勢,一時間強攻不下,眼看著就隻能眼睜睜瞧著對方就要逃走。

正這時,就聽到後人喊了一聲,“別想跑!”

眾人循聲望去,隻見一個紅頭發小孩兒跟個猴子似竄上了一旁瞭望塔桅杆,手中拿著兩壇子太白居好酒,對著那大船夾板就甩了過去。

船甲板上本來就燃著火,隻是火勢不大,這兩壇子酒一灑,就聽到“轟”一聲,火勢迅速蔓延。

剛上了船大個子一躍上了船頂,剛站穩,就看到人群之中一個黑色幼小身影跟隻鷹似竄了上來,瞬間他麵前,動作奇。大個子一扭臉,突然卻聽腦後風聲,他趕緊一矮身,卻不料一盾牌迎麵而來,正拍到臉上了,拍得他眼冒金星,耳邊還有人說話,“動作太慢。”

帶著人剛剛趕到八王爺就聽身邊黃公公說,“哎呀,早上拍我一臉學那招!”

八王爺嘴巴張老大,不止八王爺,此時場所有人都傻眼愣當場,就見一個五六歲小孩兒正跟隻靈猴似戲耍那大個子。

兩人身高體型上雖有絕對差距,但是那小孩兒動作太,而且……力氣好大感覺,他以跟自己體型差不多一塊盾牌做武器,揮得虎虎生風,上躥下跳將那大將軍打得團團轉,專用盾牌拍臉,拍得那人臉都扁了。

歐陽少征瞭望台塔尖上蹦躂,“趙普!揍他!”

……

此時,下邊遼兵已經都被擒拿,眾人抬頭,就見燃燒著熊熊烈火船頂上,趙普橫掃一盾,正削過那大個子脖頸,大個子脖子破了個口子血流如注,一頭栽倒,趙普一腳踩住他頭,將盾牌往屋頂上一插,看著下邊目瞪口呆眾人。

多啟張著嘴看著,趙普雖然剛才用是盾牌,但他使卻是刀法,而且是非常精妙刀法,還是練巨大斬馬刀刀法……誰教他?多啟腦中突然閃過一個傳說中人物,下意識地倒抽了一口冷氣。

八王爺抱著小趙禎遠遠看著,小趙禎拍著手,而八王爺則是麵色蒼白,因為不遠處,黃色傘蓋已經到了……

一頂明晃晃轎子眾人身後不遠處停下,一位公公撩開轎簾,裏邊人沒露臉,不過明黃色龍袍還是能看到,似乎也望船頂上趙普。隻是場所有人注意力都被那船頂上黑衣孩子吸引了,沒人注意到他到來。

正這個時候,就聽有幾個被擒遼人突然高喊了起來,喊還是不怎麽熟練漢話,嘰裏咕嚕大致意思是說漢人永遠打不贏遼人什麽,隻是他話沒說完,趙普抬腳一踹那盾牌,盾牌飛下來,拍了他一臉。

眾人就下意識地一皺臉,鼻子扁了吧,果然……盾牌落下,那遼人一臉血,臉都拍平了。

趙普將腳下那個大個子也踹了屋頂,拿過那個包袱對下邊遼人晃了晃,“你家大王想要鐵啊?讓他來啊,小爺出銀子給他打一口好鐵棺材。”

下邊眾人鴉雀無聲,一起盯著屋頂上那個小小身影,火光映襯得他兩隻異色眼珠明亮又妖異,隻見趙普突然笑了,咧著嘴露出一口白牙,“隻要他有膽子來,就打得他娘都不認識他。”

說完,趙普一躍下了船頂,與此同時,士兵們突然歡呼了起來,還有人高喊——他是九王爺!

……

包拯和龐吉又去看八王,就見這位少年王爺雙手將趙禎交給黃公公,趕緊跑過去,將人群簇擁中趙普拉了回來,護身邊。

包拯和龐吉又轉眼看那頂轎子,隻見轎中之人臉色隱藏陰影之中,明黃色龍袍之上隻看得見一隻手,正緩緩地轉動著拇指上一個扳指。

這時,有一聲尖啞聲音傳來,“皇上駕到。”

場士兵這會兒也發現趙恒來了,齊刷刷下跪山呼萬歲。

趙恒轎子裏坐著,良久,開口,“九弟,真是了不起。”

八王爺拉過趙普,道,“啟稟皇上,這次多虧了侍衛領班龐吉和包拯出謀劃策。”

龐吉和包拯對視了一眼,八王爺是把功勞推到了他倆身上,以幫趙普開脫。

“哦……”趙恒點了點頭,道,“那都要論功行賞才行。”

說著,他對身邊公公招了招手。

那公公拿了一個托盤過來,上邊有兩樣東西,左邊是一堆金元寶,下邊壓著厚厚一疊銀票,右邊是一枚墨玉玉佩,臥虎形狀。

八王爺臉色就白了幾分。

“九弟。”趙恒聲音之中帶著笑意,顯得很慈祥,“這裏有一千兩黃金賞銀,還有一枚虎符,這虎符可以調動皇城之中精兵一千人,這裏差不多正好就有一千兵馬吧,你要哪樣?”

趙普就感覺八王爺死死抓著他胳膊,往左邊拉,但趙普雙眼還是忍不住往右邊那枚虎符上看。

八王身邊眾多影衛都十分緊張,趙恒轎子後邊侍衛都拿著兵刃,雖然外人看來隻是皇帝賞賜小趙普,可明眼人看來,這一次抉擇,是決定趙普生死選擇。

就氣氛僵持之時,黃公公拉著小趙禎突然掙脫了他手,小跑著過去。

別看年紀小,但他步子還是跑得挺穩。

眾人都一驚。

趙禎跑到轎子旁邊,仰著臉看自己父皇。

趙恒看著愛子,微微地一笑,不過他身體不好,所以輕輕捂著嘴,生怕傳染給幼子。他膝下皇子是不少,但大多染病早夭,隻有這六皇子十分健康,養八王爺身邊,被照顧得很好。

趙禎伸手,抓住那公公袍子,踮著腳,像是要托盤。

那太監有些茫然地看了看趙恒。

趙恒輕輕點了點頭,太監彎腰,將托盤遞到趙禎眼前。

趙禎伸手一把抓過那個虎符,回身跑了。

眾人都不解地看著這個還差不多是奶娃小皇子舉動,就見他跑到了趙普眼前,將虎符塞到了他手裏,然後一把將他抓到身旁,回頭,瞧著轎子裏趙恒。

依然是那樣一雙大眼睛瞧著人,依然好似什麽都不懂,也不知道這孩子是傻,還是天生淡定。

包拯和龐吉雙眼盯著站趙普身前拽著他衣袖趙禎,雙眼不自主就亮了幾分。

良久沉默之後,就聽到轎中傳來了趙恒笑聲,他笑了好一會兒,點頭,“好!從今日起,這裏一千精兵,就聽命於趙普。”

那一千精兵也覺得有趣,不過他們倒不覺得聽一個四五歲小孩子有什麽受辱或者不靠譜地方,特別是看到了趙普剛才站船頂樣子之後。尚是雛形但龍虎之姿已現,凶獸雖幼獠牙卻利,他日必能威震天下。

趙恒又叫包拯和龐吉明日進宮聽奉賞,就讓人起駕回宮了。

等皇帝走了,碼頭人也漸漸散去,八王爺才長出了一口氣,緊張得他胃都疼了,趕緊湊過去捧著趙禎臉親了一口。

一旁,趙普挑了挑嘴角,蹲下,伸手對著小趙禎,趙禎踮起腳尖,抬手拍了他手一下。

“啪”一聲脆響之後,倆小孩兒就對著笑。

八王爺無語地看著兩人。

隨後,趙普將虎符塞進腰包,對著後邊那一千士兵勾了勾手指,“走了,從此以後你們就是我趙家軍!”

一千士兵整肅好,跟著趙普走了。

八王爺點頭,“嗯,趙家軍啊……”但是想了想,又覺得不對,抱起趙禎就追,“你才四歲半你要那麽多兵馬幹嘛?!”

趙普溜溜達達往前走,“訓練好了以後打仗去!”

“打什麽仗啊,你長大了給我去太學讀書!”八王爺追後邊。

趙普前邊甩袖子,“我才嫑做書呆子!”

……

包拯和龐吉跟眾人身後一起走。

包拯突然抱著胳膊湊過去問龐吉,“哎,胖子!”

龐吉白了他一眼,糾正,“我是微胖!”

包拯瞅了一眼他微微有些圓肚皮,忍笑,“你看到九王爺有沒有一點點感動?做官也不一定隻為了權、錢和勢。”

龐吉嘴角抽了抽,一扭臉,“人各有誌!”

包拯眯起眼睛,兩人正準備下一輪互掐,就聽到身後有聲音傳來,“兩位爺,要求子湯麽?”

兩人愣了愣,回頭,才發現擋住了人家做買賣茶鋪。往一旁讓了讓,就見茶鋪上放著兩份茶湯,一份是藍邊碗,隻剩下兩碗了,後邊掛著塊牌子,寫是求子湯。而另一邊滿滿一桌十幾碗都沒人動過,紅邊碗,後邊牌子是求女湯。

那賣茶老婆婆指著剩下湯,道,“兩位爺,正好一人一碗求子湯喝了吧?日後成家立室兒孫滿堂,很靈。”

包拯就見龐吉突然伸手,拿起了一碗紅邊碗盛著求女湯,咕嘟咕嘟喝了起來。

包拯有些驚訝,問龐吉,“你想要個女兒啊?”

龐吉喝了一碗又去拿一碗,邊回頭看了一眼遠走趙普他們,笑道,“我想要個女兒!漂亮漂亮女兒!”

包拯笑了,抱著胳膊,“想要九王爺做女婿啊?現生來不來得及啊?”

龐吉嗤笑了一聲,回頭,看得卻是遠處八王爺肩膀上小趙禎。此時,趙禎正對著他和包拯揮著手,依然是特別淡定,傻乎乎不知道想什麽樣子。

包拯看到了,也對他招手。

龐吉回頭,掏出一錠銀子來給那老婆婆,“這茶我都要了!”

說完,就見龐吉搬了個凳子過來認真喝求女湯,包拯嘴角直抽,“有病啊你胖子!喝那麽多茶水幹嘛?!”

龐吉端著碗攆他,“哎呀,你個書生趕緊念書去吧,嫑打擾我誠心求女!”

包拯搖著頭走了,龐吉喝了一肚子求女湯,拍著圓滾滾肚皮也站了起來,他和包拯一個往東,回太學,一個往南,去侍衛衙門。隻是兩人走到路口,都回頭往遠處……

此時,八王爺正追著扛著趙禎跑飛趙普,估計趙普又說了什麽,氣得八王直跳腳。

包拯笑了笑,龐吉也一笑,都搖著頭走了——這以後日子,一定很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