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五章收手

這場大戰到了這時似乎已經偏離了他的本質。

神的力量被不斷的抽取。

凶陰山在躁動,那可怕的存在似乎已經到了蘇醒的邊緣。

他的意誌與力量早已合為一體。

力量被抽取得越多,便意味著他的降臨愈發的近。

直到抵達某個臨界點。

李丹青的麵色冷靜,他一次次的揮劍,渾身的黑暗氣息不斷暴漲,從十丈到百丈。

他眼前的周玨神色凝重,渾身的氣機也在不斷暴漲,但相比於李丹青似乎毫無顧慮的不斷攀升自己的力量,周玨卻顯得謹慎,眉宇間的擔憂之色也一息重過一息。

而隨著二人不斷的加碼,他們的身軀對於神祇之力的承載也漸漸抵達了極限。

李丹青被白狼修複好的身軀開始再次出現破碎的痕跡,而周玨的皮層之上也開始湧動起一些黑色的肉瘤看上去極為可怖與猙獰。

“李世子!你還要執迷不悟嗎!此番過後,就算你贏了,你也沒辦法駕馭這股力量,你要把整個世界都拖入深淵嗎!?”周玨在這時問道。

他對李丹青的稱呼也發生了些許變化,顯然在他的心底,此刻已經沒了之前對李丹青的欣賞反而充斥著憤怒。

李丹青卻是不語,隻是目光堅決的繼續抽調神靈之力。

周玨的眉頭緊皺。

他能看得出李丹青已經到了極限,他的奔潰一定會來得比自己更早。

但……

這依然需要些許時間。

他完全可以繼續與李丹青耗下去,直到李丹青在神靈強大的意誌麵前崩潰,那時他便取得了勝利。

但這樣的結果,卻是神靈徹底蘇醒,而他體內也將凝聚出數量龐大的神靈之力,想要化解也絕非易事,而從李丹青體內複蘇的神靈更是他難以對抗的存在。

周玨陷入了沉思。

他的眉頭越皺越深。

李丹青卻似乎絲毫不考慮這後果。

他的攻勢還在繼續,手中的長劍已經被黑芒所浸透,劍身之上裹挾的威能可怖且洶湧,帶著陰冷的氣息,讓周遭的眾人都感到不適。

又是一劍轟來。

周玨的衣衫飄動,渾身的氣機奔湧,手中的極惡刀高舉,迎向李丹青的劍鋒。

二者相遇,洶湧的氣機朝著四周鋪散開來,那黑暗力量的餘波卷動風雪,動**整個山脈。

他們周身方才恢複些許的空間再次層層崩碎。

與之一同崩碎的還有李丹青的肉身,他的身軀之上就像是一片琉璃,浮現出一道道裂紋。

“再加把勁!他已經撐不住了!”而在不遠處,殷咒與白狼之相的大戰也到了快要落下帷幕的地步。

但這白狼之相雖然已經是強弩之末,可意誌卻極為堅韌,哪怕此刻他的周身都已經被黑暗力量侵蝕,可身軀卻依然挺立在殷咒的跟前不曾退讓,也不給他半點支援周玨的機會。

殷咒有些煩躁,卻始終脫不開身。

與周玨不同,他並無法直接從凶陰山的深處吸收那神靈之力,所以無法用力量直接碾壓眼前的白狼之相。

而周玨與李丹青的戰鬥又一時分不出高低,殷咒看在眼裏急在心底,自然是焦急萬分。

此刻見李丹青再次出招,而這招式依然徹底摒棄了所有的技巧,隻是將所有的力量匯集在一起,一柄揮出。同時李丹青身體的狀況也開始急劇惡化,以殷咒的眼界,自然一眼就看了出來,李丹青已經到了強弩之末。

這一次進攻已經是李丹青匯集了所有力量而造就出來的絕命一擊。

他所能承受的神靈之力也達到了極限。

周玨甚至不需要擊敗李丹青,隻要能抗下這一劍,一切便會塵埃落定。

而殷咒的怒吼落在周玨的耳中,周玨卻並不回應。

他隻是沉眸看著殺來的李丹青,他周身的衣衫飄動,黑暗的氣息湧動,在他的眼前匯集。

他的腦海中不斷的計算著要抗下這一劍所需要的力量總和——他需要計算出一個精確的數值。

與李丹青不同的是,他要考慮遠不是此刻的勝負,還有於此之後如何善後的問題。

此刻他如果你能少動用一分力量,於此之後,李丹青被神靈占領身軀後,他將神靈再次壓製的可能就大上一分。

他盯著殺來的李丹青,腦海中的思緒不斷翻湧,心中所設想的抵禦這攻擊所需要黑暗力量數量也不斷的被加碼,李丹青所爆發出來的力量比他想象中要強出不少,為了確保自己能夠從這一擊下脫身,他不得不將自己身前的黑暗力量也不斷的增多。

這是一個相互競爭,但卻也同時使雙方的處境更加惡劣的情況。

周玨不斷的加碼,終於這擺上桌麵的籌碼已經增多到了他心頭的臨界點,他的一隻手抬起,他很清楚的知道隻要再激發出些許數量不多的黑暗力量,他就可以完全的擋下李丹青這亡命的一擊。

但同時他也清楚,一旦這最後的籌碼放下,李丹青戰死,神靈降世,他剩餘的力量也無法再次將那神靈封印。

世界會迎來滅頂之災。

他伸出的手在這時懸在了半空中。

他猶豫了。

而這樣的猶豫落在一旁殷咒的眼裏,殷咒的臉色頓時難看到了極點。

他雖然無法參與李丹青與周玨的戰鬥,但卻能明白眼前周玨所聚集的力量根本無法抗下李丹青的攻勢。

他焦急的大喊道:“你在做什麽!這還遠遠不夠!你可以召喚更多的力量的!”

周玨聞言,在這時側頭看向殷咒。

他的目光有些古怪,不再有之前那般的冰冷與蔑視,反倒出奇的多出了些許人情味。

“陛下。”

“恐怕周玨要失言了。”

他這樣說道,而此話一出,殷咒的臉色驟然難看。

“你瘋了嗎!”

殷咒怒吼道。

他無法理解周玨,或者說,他從始至終與周玨都不曾是一路人。

但周玨卻沒有去解釋,就像他一貫的那樣。

做自己認為對的事,從不需要任何人的理解。

他說完這話轉頭看向殺來的李丹青,一隻手輕輕一點,那渾身包裹著的黑暗力量在這一瞬間,被他盡數散去,他就這樣**裸的站在了李丹青的劍鋒之下。(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