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癲狂世界（三）
馬波一邊跟切說話一邊從兜裏摸出些火柴，到工地的涼棚裏找了些文件等可燃物，壓在些巴掌大的圓石頭下麵，在切的紫金礦周圍點燃一小堆火。沒有修完的高速路盡頭既沒有村鎮也沒有人煙，隻要一入夜就立刻降溫。這個火堆可以取暖還可以提防附近的野獸。
他還從工頭待過的涼棚裏找出來一把全新的白鐵工兵鏟，小心地放在火焰上烤著它的周邊。
“給你，本來是禮物。”馬波從懷裏摸出一個金屬小酒壺。
切用左手接過來，用牙齒咬開瓶蓋，“下次送獨臂人禮物，最好擰開蓋子。”他咕咚咕咚地喝起了烈酒。
這笑話一點都不好笑，但馬波還是笑了。他瞧準切不太在意，一鏟子切下了整個右臂。即便被尖厲的碎石圍裹著，切的身體還是抖動了一下，巨大的汗珠一顆顆地順著額頭流下來。
“它再也不是你的了。”馬波迅速用鐵絲彎成的火鉗從燃燒著的石頭裏夾出一塊燙在傷口上止住血。
“無論如何，我自由了！”切輕鬆地說，但左手拿著的金屬酒壺已經被攥成了歪歪扭扭的細細一條！
血止住以後沒多久，馬波就把他從石坑裏拉上地麵。
馬波也沒忘了撿起剛才切掉胳膊的白鐵工兵鏟。“給你。做個紀念。”
切用左手掂掂邊緣被燒黑得白色工兵鏟。這是把能折疊的鏟把可折疊的工具，分量也不重，拿在手裏很合適，“你剛才說的那個人叫什麽？”
“莫莫。”
“你認識他？”
“兩年前我和扮貓一起到新城下城。我們被古戎帶到一家叫輕鬆池的非法酒吧。那兒的老板是個鬼麵人。他們拿出來些很好的烈酒和一本惡棍。”
“跟人們傳說的泥漿天使入會儀式一摸一樣。你加入了？”
“嗯！”馬波點頭，“這原本是在高速路上一直搜尋的結果，加入傳說中的地下殺手組織。但說實話，它真的來到時我猶豫了。剛到下城時，我甚至幻想過另外一種可能：跟扮貓在這個垃圾場一樣的地方過普通的生活。我送快遞，她打電話掙錢。”說到這裏不知是自嘲還是什麽，他笑了一聲：“那種可悲的普通人的生活。以前從來沒那麽想過，但是卻一直找不到成為泥漿天使的路。可剛這麽一想，另外一種命運就來到我眼前。你相信嗎？以前我到處打架，每天都希望杯被泥漿天使發展。從沒人來找我！直到我想放棄的那一刻，他出現了。我把扮貓帶出酒吧，說句難聽點的。我隻說了句空話，就把她甩在了下城的大街上。然後，我回到了輕鬆池。後麵的事情很簡單。”
“你要麽加入泥漿天使，要麽被見過你的那個人殺死！他們從來都用威脅手段，如果你不加入，扮貓也會有危險。我的祖父就是拒絕跟他們再合作，才遭遇不幸的。女螻蟻人帶著的男人我怎麽都忘不了。他走路的樣子，像隻禿鷲！就是今天那個人！叫莫莫的。”
“切。”馬波覺得有些話自己必須說了：“你知道我為什麽加入泥漿天使嗎？”
“找你姐姐。”
“我姐姐，曼波，是泥漿天使的核心人物。這些年高速路上發生的很多事情跟泥漿天使，跟她有關。”
切點了點頭，“我知道。莫莫讀的那本書是‘惡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