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營救(二)

“尖角!”扮貓絕望地叫了一聲就蹲在地上,低頭抱住自己的膝蓋。她知道事情已經不由自己控製了。現在最緊要的是保護四肢和頭不受到傷害。

尖角再次發狂,淺坑努足全身的力氣繼續絞鐵欄杆。如她所說,尖角的嚎叫是最好的掩護,沒人會覺得鐵欄杆的響動奇怪。這時候,什麽聲音都正常。

“尖角!別打頭。打我的背。”扮貓把自己緊緊抱成一團,蹲在地上承受尖角一下下的重擊。要是淺坑再不把那根鐵欄杆絞開,她真的已經快撐不住了。尖角每一下都打得她幾乎嘔吐。

清脆的哢嚓一聲,鐵欄杆的最後一點兒終於斷開。淺坑用剛才的那塊衣服布包住端口用力把一半鐵欄杆擰向一邊,空出個口子,大小將將夠扮貓側身鑽出來。

“快,出來!”她把手伸給蹲在地上的扮貓。

扮貓已經沒有拒絕營救的權利。她乖乖地把手伸給淺坑,被她一把從鐵欄杆裏拉出來。但是她還是問了淺坑一個問題,這也是她最後能堅持的一點點立場,“能把尖角也弄出來嗎?”

“你瘋了吧!他在發狂!要把那麽大個子的家夥弄出來,起碼還得再絞斷一根欄杆,我已經沒有那個力氣了。除非你行!”淺坑說得很在理。那把鐵鉗扮貓連拿都拿不動。弱小的扮貓是沒有權利提要求的。

“可我消失了,他們會不會對尖角…”

“還是那句話,除非你有本事把他弄出來!”淺坑已經失去了最後的耐性,但還是忍住脾氣對扮貓說:“藍燈一亮,咱們還在這裏的下場一定不好!尖角也許有事,也許沒事。衡量吧!”

“再給我最後一分鍾,就一分鍾!”扮貓望著在鐵欄杆裏到處亂撞,大聲嚎叫的尖角。他小小的腦袋上有一張古怪的粉紅色小嘴唇,說出來的話從來都含含糊糊,即便是對語言和聲音極具敏感的扮貓都要全神貫注才能聽懂其中一點點。他隻要說多了話,唾液就會大量分泌從嘴角淌出來,更影響詞匯的表達。怎麽聽也就是些依依呀呀,吱吱嗚嗚的哼唧和大叫。

“一分鍾到了。走吧!”淺坑說。

扮貓看了看把黑鐵欄杆搖得嘩嘩作響的尖角,轉身跟著淺坑踏上逃跑之路。

有時候事情就是這樣,整體宏觀的大圖和個別微小的場景毫不相關。大事件和社會的變遷與像扮貓逃跑這樣的事情毫無關係。她們兩個就像是一大幅畫裏細微的小顆粒,什麽顏色什麽狀態微不足道。即便,說起來,整幅畫都是她們這樣的小顆粒組成的。那又怎樣?沒人還記得關照她們!整個世界都要亂了。

屠城圓桌議會樓裏燒死了幾個城主的事情傳播得非常快。這條導火索引發了本來就火藥味十足的空氣。人們甚至是自發的,製定和采取了對付螻蟻城的極端措施。“水泥匣”幾乎是口口相傳地,半官方又非官方地在家家戶戶間流傳起來。軍隊和老百姓們,往護城河和運河裏拋灑水泥和石灰。無論地下有什麽。城市,螻蟻人,老鼠,蟑螂,隻要用水泥把他們全部封住就可以了!新城向闌尾鎮的內海火山派遣了“水泥匣”隊。那是螻蟻城的出氣孔。是這怪物的肺和髒器。隻要帶著水泥的軍隊一到那裏,螻蟻城就會被掐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