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死地（四）
新城上城
上城一條民巷裏，一個隻有十三四歲上下的男孩已經端著一把長步槍在紅磚牆的窗口坐了好幾個小時了。
“媽，給我倒杯水！”他動作敏捷地往槍膛裏裝著子彈，“又來了一個！”他瞄準從巷子東邊跑過來的一個螻蟻男人，幹淨利落地一槍，正中心髒！
“媽！水！我要喝水！”男孩兒根本沒時間回頭。他太忙了，射擊螻蟻人是他覺得最有意思的遊戲，從夜裏坐到黎明男孩兒根本就沒合過眼。一個接一個地，他架著槍的窗口下麵已經滿街死屍。現在空氣還冷，在稍等一會兒蒼蠅就將真正占領這裏。
一杯被水放在男孩兒的手肘邊。
“媽！給我拿個軟墊來，放在我手肘下麵！媽！別礙我事！”殺螻蟻人實在太刺激好玩了，即便幾個小時沒吃沒喝，他就是不肯放過眼睛所能看到的任何一個螻蟻人。
“媽！我餓了！給我煮個雞蛋去！切成小塊…”男孩兒獰笑著瞄準窗外一個拿著煮雞蛋的螻蟻人小女孩兒。她不知道從哪裏跑出來，傻呆呆地站在窗口，與短槍的男孩兒對視。
男孩兒開始覺得異樣，他這才回頭往廚房的方向望去。他們家的廚房有個後門，直通外麵的小巷。
廚房裏有些響動，這讓男孩兒嚇得把槍都掉在了地板上，扯住自己的頭發嚎叫起來，“媽！媽！我怕！”
他的媽媽正躺在廚房的地板上，再也聽不到兒子的召喚。一鍋熱騰騰的飯菜正被從地下管道上來的螻蟻人們分享著。他們沒用炸藥，這家人家的地板是全木質的。他們要等吃飽喝足，才會著手解決十幾歲的小殺人狂！
樂城
專做製服的裁縫店裏所有人都全副武裝，老板和徒弟們把全身都變成了針線插子！家裏能用的東西他們都調動起來了，鍋蓋當盾牌，菜刀和剪刀都是武器。這家子是堅定而不動搖的反螻蟻人派！他們無比憎恨螻蟻人！本來就非常固執的老板因為憎恨而臉色發青！而他們憎恨的人卻在一個快樂午餐時間。從地下室的下水道下炸開水泥鑽了上來。二十多個或全白或斑斑白白的螻蟻人現在就站在裁縫們工作的大廳裏，有老人有小孩，還有幾個女人。
“真惡心！”老板抄起把剪刀衝著其中一個較為矮小螻蟻人衝了過去。他那因激憤而發青的臉現在帶上了一些充血的紅暈。像針紮一樣的響聲後，他倒在了裁縫店的布料堆上，腦門上插著一根針管，臉色一點都不比螻蟻人好看多少。矮小的螻蟻人趁他沒爬起來，助跑了幾步跳著騎到他身上，其他螻蟻人也不示弱，緊跟著一起撲到其餘的裁縫和店主家人身上，扭打起來，兩邊勢均力敵，都沒有什麽明顯的優勢。鐵酋長踱步走進裁縫店時，扭打稍微停止了幾秒鍾。無論是螻蟻人還是正常人都抬起頭來看著這個滿身都是武器的男人。他背後背著一把大弩以及羽毛箭，左右兩肩分別各挎著兩把長筒狙擊槍，腰裏別著一把罕見的U型匕首和另外一把快刀。
“你，你支持誰？”店主吞咽著吐沫問道。
“什麽？”鐵酋長邁長腿跨過地上一對兒正在扭打的螻蟻人和正常人，走到一件剛剛做好的男士廚師服前麵，“這個很好看！”
“鬼麵人！你支持地上的，還是地下的！”一個螻蟻人喊道。
“我支持最後活下來的人！”鐵酋長拿過廚師服，走進一塊布簾後麵。正常人和螻蟻人們再次扭打在一起。
幾分鍾後鐵酋長換上廚師的衣服從布簾後麵走出來，裁縫大廳裏滿是慘叫。地板上有幾個螻蟻人和一個年輕的裁縫已經死了，另有兩個人還在淌血。鐵酋長看見店主腦門上插著個針頭努力往一張椅子上爬。他蹲下來小心地替他拿掉額頭皮膚裏的針頭，圓點傷口周圍的皮膚已經發黑潰爛。那是抹了劇毒的針頭。
“你到底支持誰？”
“非要選嗎？”
“要，要！！正義還是，還是邪惡。”垂死的店主說話越來越模糊，“你到底選正義還是邪惡？”
“正義還是邪惡？”鐵酋長看著他閉上眼睛，“你又算是哪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