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泥漿天使（二）
鐵門被這位客人猛地推開，喧鬧的輕鬆池便瞬間肅靜下來。從麻袋的縫隙裏，扮貓看見客人是一個女人！除自己以外，今晚輕鬆池的第二個女人。輕鬆池也不是完全沒有女客人，間或會有不懂事的膚淺小流氓帶著一兩個妓女來喝酒，但次數很有限。這裏的經營人是個鬼麵人，鐵酋長。他對女性無比冷漠，甚至有些鄙視，再加上主營的是烈性的違禁酒。這些統統營造了一種獨特的純男人氣場。輕鬆池的氣氛讓妓女們都覺得別扭，呆不了多久就想離開。也是因為這種氣氛，常來這裏喝酒的人都是些不太平常的人。毫不誇張地說，妓女和小流氓都不敢在深夜來輕鬆池呆太久，敢來的常是些沒人敢招惹的家夥。
女人，尤其是懷裏抱著嬰兒的女人，出現在門口還是第一次！比一般男人還高大幾分的女人一身黑衣服，肩上搭著一條栗色的農婦圍巾。四方臉型，粗黑的眉毛下麵有一雙輪廓明顯的眼睛。她的來意和感情不消半秒鍾就能讀懂，裝束也直接了當。她是來尋仇的寡婦！就連懷裏抱著的嬰兒都裹在黑色的繈褓布裏。
“我是個寡婦，來給男人報仇。我要找個用U字形匕首的男人。他是個泥漿天使。”要是她不說最後一句話，也許沒什麽。但泥漿天使這個詞引來一片笑聲。
“我要找帶U形匕首的泥漿天使。”她再次重申。
可以看得出，她自己也不知道仇家到底長什麽樣子。極有可能，她也隻是到處打聽而已。她所說過的所有話裏隻有半句是帶有用信息的，就是U字形匕首。可是誰又能想出來U形匕首什麽樣？也許寡婦自己都沒見過這把匕首。
“我就是泥漿天使。你打算怎麽辦？”一個翹胡子男人把穿了雙髒靴子的腳放到桌上。
“他在嘲弄這女人。男人總是喜歡嘲弄女人，尤其是當女人認真跟他們說話時。嘲弄女人在愚蠢的男人們看來是很好玩的事。”扮貓暗自想。
“你真的是？”那寡婦問。
“我真的是。U形匕首我放在家裏了。”翹胡子忍不住笑起來。
“他不是！我才是你要找的人。我的U形匕首昨天插在一個螻蟻人身上拔不下來了。正準備再做一把…”跟翹胡子男人同一張桌子的另外一個男人輕佻地說。輕佻男人一邊隨口瞎話，一邊看著同伴們發笑。
“對女人的嘲弄不應該。說話的時候不看著對方就更不尊重！”扮貓想。
女人聽見他說螻蟻人這幾個字，便邁著笨重的步伐走上前，騰出不抱嬰兒那隻手，一巴掌扇在說話的人臉上。這寡婦應該經常做農活，手掌寬大而有力。輕佻的男人居然被她扇得趴在地板上爬不起來，嘴裏吐出口帶著碎牙的血。
“我男人就是螻蟻人！”她說。
“你這瘋婆子！”翹胡子男人一看同伴被打，立刻憤怒得站起來，“我們誰都不是泥漿天使！也沒殺你男人。”
“你剛才說你是！”
“快從這裏滾出去！不然有你好看。”翹胡子那張桌上又站起來幾個男人。他們都是一起來的。
“我要找帶U形匕首的泥漿天使。”她固執地說著走向吧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