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幕感人的畫麵,為父不知堯兒心中所愛的人竟然是妙雪。”驚詫地看著剛才那一幕,蘇振元實在是有些想不通。從前經過書房時,他所見的便是堯兒眸中隻有蘇亦嵐,而且習武時亦是視線從未離開過她。

可方才他口中聲聲念叨著的乃是妙雪,星眸中含著一絲譏誚之意。這個兒子雖然跟在自己身邊二十四年,然自己卻從未真正地了解過他。他的心裏在想些什麽,想要什麽,蘇振元怎麽都揣摩不透。

倒是那個從未跟在自己身邊的欒承璟,對待權勢極是向往,這一點還真有些像自己。這究竟是怎麽了?每日都跟在自己身邊的堯兒,自己卻連他的心都未曾看清過。而且他事事都與自己相悖,真有些令人想不通。

“娘娘,你不該來這裏救妙雪,妙雪不過一個。”妙雪拖著疲憊不堪的身子絮絮說著那些,隻是還未說完,蘇亦嵐就伸出手指豎在她唇畔,看著她麵色蒼白,溫聲道,“你我之間哪裏還須說這些事情,況且這本就是我該做的,若不是我,你便不會。”剩下的話沒有說出口,而是看著那淺淺的疤痕,伸出顫抖的手觸著。

妙雪直直望著她,淡淡一笑,雖有些抽搐,還是握著她的手,柔聲笑道,“能夠聽得少爺如此說,我便不再介懷了麵上的疤痕。娘娘如今有了身孕,為何還要來這裏?你不該來這的,都是妙雪的錯。”

“不,是我的錯。若不是那一夜,我。”蘇亦嵐斷斷續續地說出了那些話,淚眼閃爍地看著妙雪,緊緊攥著她的手。

妙雪深諳她的意思,並未接話,畢竟此刻沒有人知道欒承昱還活著,那自己也不該提起,隻是輕輕拍著她的手,微微頜首點頭,良久才道,“我知道,我都知道。那一夜,是我觸景生情,所以才來了蘇府想要探望少爺,一切都與娘娘無關。”

蘇振元仿佛一個看客似的安靜地看著眼前所發生的一切,負手而立,黑眸中滿是冷意,複又拍手笑道,“好一個主仆情深,妙雪,別忘了是誰帶你回的蘇府。若沒有我,你或許便會餓死街頭,抑或被一群紈絝子弟暴打致死。你能夠用毒,能夠活得自在,都是因為我蘇振元。”眸若尖刀掠過蘇亦嵐,不屑道,“難道蘇某養你十年都不及一個與你在一起生活不過三年的蘇亦嵐嗎?”

蘇晉堯將身子疲軟的妙雪輕輕地靠在蘇亦嵐肩際,四目相視間,會心而笑,瞅著妙雪兩鬢有些淩亂的青絲,微微俯下身子替她攏於耳後,緩緩起身迎著蘇振元那淩厲的眸光,聲音亦是沒有溫度,“所以爹養了堯兒二十四年,亦不過是想從堯兒身上得到什麽嗎?”

蘇振元聞言有些似懂非懂,眸中閃過一絲狐疑之色。唯有蘇亦嵐聽在耳畔,心驀地一跳,順勢抬頭看著站在自己跟前的蘇晉堯,看來自己上次對他說的話他還記著。那時在傾城苑中聽著蘇振元對靜太妃說,大哥不過是他領養的一個男孩,是以蘇亦嵐信了。她怕蘇振元若是有朝一日會對大哥下毒手,故而想要事先提醒大哥他的身世。

隻不過時隔不久,任蕭塵從金總管那裏得知,蘇振元與倪太後曾經有過一個孩子。隻不過倪太後以為那個嬰孩死了,但是那個男孩還活著,而且那人便是蘇晉堯。

當初聽著這個事實,她也極是震驚。那一夜傾城苑中,得知他與靜太妃之間早就熟識,她便有些愕然不已。後來調查處倪太後竟也與蘇振元生下一個孩子,蘇亦嵐怎麽也不能將他二人想到一塊。

郎情妾意,恩愛無雙。她怎麽也想不到,曾經的倪太後也曾有過一段青澀的愛情。如今看著她對人頤指氣使,一副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模樣,叫自己如何將那個溫婉撫箏的女子相提並論。還是權欲迷了人的雙眼,讓一個天真無邪的豆蔻女子,茫然走失誤入歧途,走上了深宮女子的不歸路。

蘇振元默然不語許久,凝視著蘇晉堯,旋即才將視線移至蘇亦嵐身上,看著她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登時便明了,幽幽一語衝著她厲聲道,“你這個禮也太重了,老夫實實是承受不起。方才是挑唆老夫與靜太妃之間的關係,如今又是老夫與堯兒之間,你到底安的什麽心?”

靜太妃為何來了這。蘇晉堯有些不解地看著蘇振元,隱隱總覺著有些什麽事情,低眸瞥見一地大大小小的木屑還有木塊,想要將所有的事情都交織在一起,好好思忖一會,卻是頭痛腦漲,怎麽都不能串連在一起,騰地目光掃向蘇亦嵐,黑眸中寫滿疑問。

被兩個男人如斯看著,蘇亦嵐麵上有些不自在,雙手不住絞著絲巾。關於大哥的身世,她也是最近才知曉,那一消息當真是一道晴天霹靂,令她許久都沒有反應過來。上次自己對大哥說他不過是蘇振元領養的孩子,如今難道又要告訴他,他的親娘乃是倪太後嗎?

大哥素來性子雖溫和,但有些事情一旦執拗起來,便是誰都不能勸得住。而且若是他也像欒承昱那樣鑽牛角尖,該如何辦?果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為什麽每次當自己覺著風平浪靜的時候,都會湧現一大批意想不到的麻煩。

蔥白的玉指恨恨地攥著廣袖,深深吸了口氣,心若擊鼓般跳著。那接踵而來的便是紛至遝來的麻煩,如潮水般湧來,令自己難以應對。

說還是不說,真有些為難自己。可是那話畢竟是自己說出去的,大哥也已經認定了他是被蘇振元領養而非親生,難怪蘇振元會斥罵自己在他們父子之間挑撥離間。

清眸中好似罩著一層淡淡的氤氳,想要尋求出路,卻發現所有的思路都閉塞了,腦袋亦是昏沉沉沒了轍。真想找個與世無爭的地方,過著平淡卻踏實的生活,沒有那些個煩惱苦楚,也沒有那亂如麻卻又怎麽都

剪不斷的瑣事。

“嵐兒,為什麽靜太妃會來蘇府?”蘇晉堯看著一臉漠然的蘇振元,顯然他不打算告訴自己方才到底發生了些什麽,故而轉眸注視著蘇亦嵐,想要從她身上得出一些結論。可是她的眸光閃爍,言辭間亦是幾度推辭,心中隱隱閃過一絲不好的預感。刷地一下,渾身打著寒顫。

蘇亦嵐聽著他如此喚著自己的名字,不知道該如何接話。有些事情,藏在心底或許會比說出口來得更充實些。尤其是那些個會影響人心的事情,此時此刻她真有些希望自己什麽都不知道。

也不必為此而糾結,瞅著蘇晉堯劍眉緊鎖,直直地凝視著自己,麵上有些漲紅。妙雪察覺出她的不安,緊緊握著她的手,努力擠出話語道,“娘娘,無須顧忌。我相信少爺一定會好生處理,絕不會發生你所臆想的事情。”

蘇亦嵐聽了這些寬慰的話,有些感激的望一眼妙雪,咬咬唇閉眸沉思良久,終於才鼓足勇氣,迎著蘇晉堯那滿含著期待的星眸,淡聲道,“靜太妃來這裏,與大哥的身世有關。大哥,我若說了隻盼你千萬不要做傻事。”掠一眼滿臉慍氣不解的蘇振元接著說道,“上次我對大哥說,大哥極有可能是被義父在冬日裏撿來的棄嬰。如今才知道,原來大哥的親爹不是別人正是義父。那時,是我沒有弄清楚事情原委,所以害得大哥整日心思不安。”

蘇晉堯越發聽得丈二的和尚摸不著頭腦,眼中透著股疏離之色,心下陡然一驚,溫聲道,“我的身世與靜太妃有什麽幹係?難道她是。”

“她不是你的親娘。”蘇振元不願再糾結於這個問題,在他話音剛落時便清聲道,“但你是爹的親生骨肉。”旋即對上蘇亦嵐有些糾結的眼神,甩一甩袖口,厲聲道,“蘇亦嵐,你挑撥我與堯兒的關係,當真是居心不良。”

蘇亦嵐銀牙一咬,霎時覺著有些委屈。若自己當真要那樣做,又怎會淪落至今日。反正事情遲早有一日總會被拆穿,擇日不如撞日,蘇亦嵐再也忍不住脫口直道,“就在摩格使者與蕪國舉行宴會那一日,我因著心緒難耐便走了出去透透氣。孰料便看著靜太妃兀自一人也不掌燈,便覺著奇怪故而一路跟著她。誰知竟走到了傾城苑,正想上前問她為何夜闌露重時去傾城苑,便見著義父不知何時出現,而且,”暗暗倒抽了口氣,竟不知該不該往下說。

蘇晉堯有些急不可耐地想要知道所有事情的來龍去脈,聲音有些激動道,“而且什麽?”

“你不敢說,那便由我自己來說,反正欒承昱已經死了,蕭子攸之輩不足為懼,這天下到底鹿死誰手還未嚐可知。”蘇振元語氣冷澈,好似冬日裏的寒冰,沉默半晌才道,“你的親娘便是當今蕪國太後倪玉林,而你還有一個親弟弟,便是為父與靜太妃所生的欒承璟。今日靜太妃前來,也是因為剛剛確認了此事,故而十分動怒,與為父之間的關係變得僵硬了。”有些惋惜地看著地麵上的已經慘不忍睹的靈位,冷聲道,“為父知道自己你娘心中想要的是什麽,所以便想助她。亦知道這輩子她不可能回到自己身邊,所以才供奉了這樣一個牌位,想要讓她永遠的留在自己身邊。”

話語畢,滿室靜寂無人語。淡淡輕煙飄**著,卻是那樣哀怨淒絕。一語如驚雷狠狠擊中了蘇晉堯的心弦,原本想過的許多個念頭,悉數都煙消雲散。嘴唇微微張大著,木然地直視前方許久。

關於娘親,他在腦海中想過許多次,尤其是小時候抬眸望著滿天星鬥的時候。她會是一個溫婉似水的女子,明眸善睞有著一雙會說話的黑溜溜的眼睛。然後在自己夏夜沉睡之前摟著自己在懷中,輕執素白紈扇替自己扇扇驅蚊,並且聲音細柔地給自己說著故事。

當爹不在蘇府的時候,她便會與自己一同站在蘇府的大門口,在夕陽餘暉灑落之際與自己一同等著他歸來。當自己生病不願喝下那烏黑難咽的藥汁時,她會哄著自己喝下那極是難喝的藥汁,然後立馬朝自己口中塞上幾顆蜜餞,堵上自己要抱怨的口。

不由得想起幼時在書塾與其他府上的少爺們一起讀書時,那些個小少爺都聚在一起嘲笑著自己是個沒有娘親的孩子,在自己的木椅上倒滿髒水,在自己的書卷之上亂塗亂畫,甚至端起滾燙的茶被朝自己身上扔來。

他永遠都記得那一日,那滾燙的茶水滲進衣衫,渾身上下沾著水的地方都極是難受。幸好那一日外頭正下著傾盆大雨,故而他上前給了那個欺負自己的禮部侍郎公子狠狠一巴掌,旋即頭也不回地衝進雨中,徑直往外狂跑。

冷冷的雨水順著衣衫直往下流,渾身都濕透,他失魂落魄地走在大街上。忽然看著一個約莫三四歲的小男孩出現在自己眼前,他那有些胖乎乎的小手正被他娘親牽著,母子二人極是溫馨地從自己身邊走過,有說有笑地從孤苦無依的自己身邊走過。

從此,他便一直在心裏勾勒著娘親的模樣。隻是今日終於知曉,他實在是有些難以接受。倪太後,那個自己入宮時常能夠見到的雍容華貴的女子,那個時常對人頤指氣使的太後,她居然就是生下自己的娘親。

怪不得嵐兒遮遮掩掩難以說出口,若是換做自己亦是不知該從何說起。而且更令他想不到的是,欒承璟竟然是自己同父異母的兄弟。苦澀的笑意蔓延周身,身子骨有些不像是自己的,顫巍巍地站立著。

曾經他想有一個和睦的家,如今終於知道了這家裏不僅有娘還有弟弟,他卻怎麽也高興不起來。黑眸中已是滿目泫然,縈繞著一層霧氣,目光呆滯地停留在跟前的地麵之上。不時嗤嗤笑出幾聲,轉瞬便又是搖頭不止。

為什麽?蘇晉堯連連搖

頭,一隻手攥成拳頭,青筋暴露,濃而密的劍眉早已擰巴,另一隻手緊握著長劍,拿著劍的手也是有些發抖,清晰可見劍身在空氣中一顫一顫泛著寒光,直直逼視蘇振元怒吼道,“你騙我,對不對?”

蘇亦嵐甚是愧疚地凝視著他,讓妙雪靠著自己身子,想要寬慰卻不知從何說,隻是靜靜地注視著他。那清俊的容顏此刻,皆是有些駭人的扭曲,心裏亦是不住地淒愴。

“堯兒,為父何苦要騙你。你不是一直都想知道你娘是誰嗎?今日為父便將一切都告知了你,難道你還覺著不滿意,想要與為父為敵嗎?”蘇振元冷冷地看著自己的親生兒子,無論這些年自己做了什麽,他都不曾理解過自己的拳拳之心。

“住口,我不想再聽說那些冠冕堂皇的話語。”蘇晉堯眸中含著恨意,直勾勾望著那個被自己喚了多年爹的中年男子,眼前他竟覺著有些陌生,有些不認識他。那個諄諄教導自己凡事要行得正做得直的爹,原來他滿嘴說的都是胡話。

“堯兒,難道這些年來為父一直為你的辛苦付出,你沒有看見嗎?”蘇振元麵露失色,怔怔地看著蘇晉堯好一會兒,良久才抽回思緒,冷聲道,“你可知為了你,為父才組建了青龍幫。即便是今日,為父亦想著有朝一日能夠讓你登上那傲視群雄的尊位。”

“那根本就不是我想要的,我一點都不稀罕。”蘇晉堯毫不猶豫地丟下這樣一句話,星眸中夾著鄙夷之色,直直盯著他,沒有改口道,“什麽青龍幫,不過是你為了滿足自己的私欲才成立的組織。那些無辜為你犧牲性命的幫眾,皆是為你的表麵所騙。人前你總是一副和藹慈祥的模樣,其實骨子裏卻是肮髒令人不屑。”

蘇振元被他這幾句所激怒,右手將一旁的黃花梨木桌狠狠一掌,所有內力都匯集掌心,一掌甩下,木桌隨即便分崩離析。

瞅見他眼中的嗜血之意,蘇晉堯冷冷一笑,沒有一絲溫度,冷聲道,“難道你也想殺了我嗎?”

“為父給了你機會,是你不珍惜,堯兒,休要怪我。”蘇振元鷹隼般的黑眸藏著無限殺機,他本想若是自己將來得到了江山便與他一起分享,如今他隻怕是不願領自己的情,索性將話挑破,旋即看著一旁陷入半醒半睡狀態的妙雪還有錯愕不知的蘇亦嵐,忽然唇畔掠過一絲狡黠的笑,一個縱身飛越而前,孔武有力的手臂伸向沒有提防的蘇亦嵐。

索性蘇晉堯一個眼疾手快,橫身上前擋住,長劍如風快速掃過,旋即招招直逼命門之處,沒有絲毫猶豫,而是用盡全身力氣,揮劍刺向那個被自己喚作爹的男人。

蘇振元淺淺一笑,從未想過,他真的會對自己下手,而且每一招每一式都用盡全力,那劍鋒淩厲,劍劍都閃爍著殺意。他當真如此恨自己嗎?隻為了那兩個女人,竟連自己這個親爹都可以下毒手。

僵持了許久,蘇振元亦是不敢馬虎地應戰,刀光劍影,聲聲過耳,那銀光陣陣映在人的臉上,更將這一切都襯得冷峻,十分怖人。

蘇晉堯劍眉微擰,不敢懈怠,口中不時發出咆哮的聲音,想要將一切埋藏在心底的憤怒還有怨恨都發泄而出。身子一躍,縱身上前想要將蘇振元一舉製服。隻是未曾想到蘇振元竟然一個閃身,疾步上前將脅持著蘇亦嵐,眼睜睜看著妙雪跌在地上發出陣陣哀怨的呻吟,蘇晉堯立馬衝上前將她攬在懷中。

“你真是卑鄙。”蘇亦嵐脖際分明感覺到重重的力度,有些堵得慌,呼吸也有些不順暢,側著臉望著離自己如斯之近的蘇振元,掖在寬大衣袖之中的銀針蓄勢而發,隻是頃刻便被他識破,狠狠地朝自己的穴位點去不得動彈。

蘇振元不以為意,眸光冷如冰川,冷冷笑道,“那又如何,隻要能夠達到目的,便是好的方法。”旋即撞上蘇晉堯灼灼的目光,淺笑道,“堯兒,她的生死如今掌握在你的手上。若你執意與我為敵,那她便留不得。如若你回心轉意,為父還是會接納你,然後與你一起共營那錦繡河山。”

蘇晉堯望著他,凝聲道,“我是不會與你狼狽為奸的,昔日你是如何教導我做人要以誠為本,然而你自己卻是心口不一。人前人後亦是一個模樣,真是令人見而生畏。”

雖然被自己的親生兒子如此說,心中極不是滋味,蘇振元還是強壓著心中怒火淡聲道,“你可想好了?”

“不要在意我,反正如今我活著亦同失去無異,不必為了我而改變心意。”蘇亦嵐眸光一凝,正色說道,隻是下一刻便清楚地感覺到脖際愈發有了些窒息感,衝著蘇振元淺淺一笑道,“這輩子你永遠隻會失去,即便你得到了不屬於你的東西,你往後的日子亦不過是獨自一人守著窗兒生黑。”

蘇振元最討厭被人說的語塞,霎時扳過她的身子,直視著蘇亦嵐怒斥,“在這裏,還輪不到你教訓我。”頃刻數根銀針快速地朝自己襲來,蘇振元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避開,看著行動自若地蘇亦嵐,微微凝眉清聲道,“看來我當真是低估了你。”

“還要多謝義父,這一招自行解穴的招數,可是在一次劫官餉的時候,您親自教我的。”蘇亦嵐淡淡一笑,唇畔溢著笑意。

正當蘇振元措手不及陷入沉思的時候,蘇晉堯悄無聲息地靠近他身邊,直直攥著長劍就朝他胸口刺去,索性自己抽身快,但肩膀受了重創,殷紅的鮮血滴滴滴落在地上,畫成數朵紅梅。

溫熱的鮮血直流而下,浸濕了肩際的衣袍,那一陣陣傳來的劇痛,撕心裂肺般。想要站起身子,卻隻得極力撐著,仿佛下一刻便會跌落地上。他居然朝真的刺了自己狠狠一劍,毫不留情,難道他真的如此恨自己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