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兒不過區區一個小小婢女,竟也值得堂堂蘇妃娘娘如此看著。”秀兒眸露精光,滿臉不悅地盯著蘇亦嵐直直望著。也不知怎的,素來都極是厭惡蘇亦嵐的王妃,今日在太妃發落時竟然替那蘇亦嵐求情,當真是令人有些想不通。

蘇亦嵐不願與她多言,斜睨一眼站在自己跟前的秀兒,旋即將衾被一角掖好,望著銀白如霜地麵之上朗照著的些許月光,長長舒了口氣,隻是淡淡一笑道,“路遙知馬力,日久見人心。不管我做什麽,在你眼裏都是錯,既如此,我也不願多辯解。因著我知道無論我說什麽,你都不會聽,何苦又浪費唇舌呢?”

“如今蕪國早已不是欒承昱的天下,我不過尊你一聲,你還真以為自己是娘娘嗎?”秀兒麵色漲紅,眸中露著無止境的怒火,熊熊燃燒著,右手攥成拳頭,咬咬牙良久才從牙縫中擠出字說道,“蘇亦嵐,你當真是欺人太甚。”

蘇亦嵐迎著她的眸光,也不動怒,隻是靜靜地看著她,淺淺一笑溫聲道,“若論欺人太甚,你沒資格說我。”隨即趿鞋下榻,聲音比方才多了些冷意,沉聲道,“若不是你換成我的容貌,我怎會在懷孕不過兩三月的時候卻還要束腰,那些時日我日日惶惶不安隻想著為了大局,可憐了我那腹中胎兒,索性皇上認出了我,索性孩子如今安好無恙,否則,我定不會饒了你。”

秀兒聞言隻覺身子骨有些綿軟,望著蘇亦嵐那有些駭人的眸光,竟為她所震懾,看著她一步步朝自己走近,不由自主地往後退了幾步,因著沒有看向後頭,腰際用力地靠著木桌有些酸疼,所有的怒意頃刻間都化作涼意,剛剛來的時候所想的話語悉數吞入腹中。

蘇亦嵐瞅見秀兒臉色有些蒼白,適才斂住情緒,轉身朝後走去,拂了拂衣襟,淡淡掃一眼周遭,扭頭道,“不管如今我身處何地,我都不會退卻。倒是你,若不是我在皇上麵前替你求情,隻怕你如今早已挫骨揚灰,沒了魂魄。”

秀兒眉眼間有些怯意,嘴唇微微翕動著,雙手緊緊撐著冰冷的桌麵,有些粗糙。心中有些害怕,但更多的是不快。隻是那修長尖細的指甲牢牢摳著那桌麵,在上頭劃下了幾道痕。目光閃爍地盯著蘇亦嵐,看著她離自己遠去,才緩緩站直身子,抽搐道,“那我該謝謝你,謝謝你將我的美夢摔得碎了一地,從此都不複可能。還是謝謝你讓那欒承昱派人在暗室中對我幾番淩辱,各種折磨嗎?”

蘇亦嵐聞言停步於原地,心中閃過一絲不快,唇角微微一勾轉身,麵無表情地望著秀兒,冷聲道,“你明知我與皇上兩心相悅,卻還是不肯幫我。難道你對我所做的一切,就是對的嗎?”

秀兒霎時語塞,微微低下頭陷入沉思,不知到底該說些什麽,許久才抬頭,身子有些顫抖眸中蘊著淚花道,“我不過一個小小婢女,隻要能夠看著他笑,看著他過得幸福,我便很快樂。但是七年前,他的笑再也不見了,於是我的心也好似揪著一般。直到三年前,他時常一人站在庭院中望著皎月,手中緊緊握著一方木蘭絲巾,不時發出嗬嗬的笑聲,我才恍然大悟,王爺心中已經有了一個女子。我愛廉王,也知道廉王這輩子愛的人隻有你,所以隻要他開心,我便願意為他赴湯蹈火。”

蘇亦嵐有些怔然地看著她,搖搖頭淡聲道,“可是我愛的人是欒承昱,為什麽你還要將我與他拆散?我愛著他,可為什麽你們從來都不考慮我的感受,從來都不問問我心裏到底在想些什麽?”稍稍一頓,眸中霧氣橫生,趕緊拭幹眼角的淚,仿佛要將這些時日的委屈都傾訴而盡,接著說道,“你們這樣做,隻會令我更難過,更傷心。你們口口聲聲說著愛,不都過是想占有罷了。”

秀兒怔怔地看著她,似乎有些錯愕,刹那間不知如何以對,隻是默然無語了好一會兒。斂目低眉,陷入了久久的沉思。尖細的指甲嵌著手心,陣陣生疼。她的話不無道理,可一想著廉王乃是為她所傷,抬眸恨恨地說道,“廉王對你的愛,你不是不知道,你若不喜歡隻管拒絕,為什麽還要做出傷害他的事情?你可知你不僅傷了他的身,更傷了他的心。”

“若可以,我真想當個沒心沒肺的人,那樣我便不會傷心,不會難過,不會悲慟,也不會彷徨。”冷冷一笑,麵上沒有一絲溫度,蘇亦嵐走上前斜倚著木板,透著細縫朝外看去,早先如墨夜色之中的盞盞天燈如今已成了點點螢火。

“縱使你說的萬般好,可你還是那樣做了,不是嗎?”秀兒眸中不斷閃過怒意,腦海中不時想起廉王早些時候對自己的好,而如今他卻毫無生氣地躺在臥榻之上,麵無血色,心中冷嗖嗖,斂起裙裾緩緩朝前走著,寬大的芍藥紋衣袖中藏著一把短匕首,仰著頭朝蘇亦嵐逼近,那薄涼的匕首沁得手心有些發寒,就在離她隻有一步之遙的地方,眸光一暗,伸手狠狠欲朝她背部刺去。

蘇亦嵐方才還是一副思忖模樣,倏地察覺到後頭傳來的隱隱涼意,仿佛從背脊骨攛掇上來,驀地轉身,瞧著秀兒眸中滿是恨意,還有她手上那把泛著蝕骨寒意的匕首,眼瞅著就要朝自己身上刺來,卻在頃刻便停止了。

摒心靜氣地看著她就倒在跟前,抬眸望著眼前一個纖瘦的身影,蘇亦嵐禁不住笑顏綻開。有些不敢相信自己所見,木然地望了許久。

“不過兩月不見,難道姐姐就忘了妹妹嗎?”一個清脆若黃鶯啼於空穀的聲音響起於有些昏暗的小木屋內,若春日和煦的陽光灑照下來。

“怎麽會呢,姐姐瞧著你歡喜還來不及呢。”蘇亦嵐唇畔不時掛著笑意,直直望著就站在自己眼前的幽月公主,總覺著是夢。碧雲天,黃葉地,秋色連波,波上寒煙翠。那時灞橋傷離別,自己目送她離去。

離別最是傷懷,一日好似一年。雖然不久前自己收到了阿穆爾可汗的來信,上頭說著幽月忽然失蹤了,然此刻,她卻活生生出現在自己眼前。心中微微有些思量,

驀地一驚,脫口而出道,“昭王呢?”

幽月公主方才的笑意霎時消退了些,嘟嚷著粉嫩的嘴,有些嬌嗔道,“幽月前幾日喬裝打扮進了蕪國皇城,打聽了好一會兒才得到姐姐的消息,如今到了這裏,哪知道姐姐開口就說那整日裏都愛欺負妹妹的欒承昊,當真是讓幽月傷心得緊。”言罷還不忘轉過身子,眉眼間多了些不快,兩隻手不住絞著烏黑秀發。

“都是姐姐的錯,讓我瞅瞅你。”蘇亦嵐適才將眸光轉向幽月公主,上下打量一番。眉不描而若遠山,一雙妙目流轉,今日穿著一襲粉色杏花交領長裙,腰際係著鵝黃色梨花紋腰帶,上頭還垂著淺紫色流蘇,端的是幽若春水,燦若皎月,比自己初見時多了些綽約之色。立馬走上前緊緊握著她的手,有些歉意笑道,“故關衰草遍,離別自堪悲。灞橋一別,我以為你我姐妹便是天南地北雙飛客,哪知今日重相逢,實在是令我歡喜得很,故而有些詞不達意,望妹妹不要見怪。”

幽月公主聞言噗嗤一笑,水靈靈的大眼睛直直地看著蘇亦嵐,驀地發覺她又憔悴了些,清眸中含著些許關切之意,順手替她將兩鬢的長發攏於耳後,淡聲道,“姐姐,這些日子你過得苦了些,然妹妹卻不能在你身邊相助,最是不應該。”言畢有些自責地垂下頭,雙手緊緊握著蘇亦嵐她的手。

蘇亦嵐莞爾一笑,環顧四周,淡聲道,“這樣的屋子,我早已見怪不怪了,哪裏會害怕。”

幽月公主掃一眼被自己打昏在地的秀兒,還有那跌落一旁泛著銀光的匕首,心中劃過一絲森然之意,清聲道,“若不是妹妹及時趕到,隻怕還不知會發生什麽可怕的事情,姐姐卻說得如此淡然。”

蘇亦嵐拍拍她的雙肩,麵上含笑,溫聲道,“所以從前在庵中求簽的時候,師父解下偈語,說我此生必定會遇上許多貴人。那時我什麽都不懂,隻一笑了之,如今才明白妹妹便是我那命途中的大貴人。”

“姐姐就愛拿我打趣。”幽月公主聳動著肩膀,往後一靠,“對了,姐姐怎麽知道昭王與我在一起。”

“對你,我從不說假話。”蘇亦嵐淡聲笑道,似是想到了什麽,隔了片刻才開口,“自從送走了妹妹,不過三日我便收到了你大哥的來信,說你不見了。我左思右想,你若離開便隻是為了一個人。而那人除了昭王,我實在是想不出旁人。如今你現身於此地,這便說明昭王就在附近。”

“還是姐姐懂我,隻是可惜了哥哥,雖然與我一同生長在摩格,但是他畢竟是男子,對我的心思亦是不懂。”思及此黛眉之上稍稍有些冷凝,不願再多說,幽月公主思忖一會才道,“那次別後,我聽說昭王離宮,便半路中折了回來,一直南下,遇過劫匪,闖過狼窩,終於在弁蕪交界之處的子虛鎮遇上了他。我瞧著他一臉頹唐的模樣,心中有些難受。我寧願他像從前那樣對我語出不遜,而不是整日裏都沉溺於瓊漿玉液之中。”

“人生如夢,本就是沉浮縹緲於現實與虛幻之中。”蘇亦嵐掠見她一臉幽思,立馬走上前與她並肩站著,另一隻手搭在她的肩膀上,側著頭淡淡一笑道,“彼時昭王心中對袁竹汐愛意綿綿,隻可惜她沒能珍惜,所以他們之間便是一堵紅牆隔開了所有情愫。隻是人生在世,情緣難過。所以昭王一直沒能放下那一段過往,所以他才會在袁竹汐死後離去。我知道,他仍舊有些邁不過那道坎。”眸中驀地一亮,柔聲道,“但是我相信,唯有妹妹能夠讓昭王重新打開心扉。”

幽月公主微微低頭,心中一滯,美目之中早已淚花閃閃。她怎會忘記自己瞞著哥哥一人南下隻為尋找欒承昊的日子,每一日都是漫無目的,卻又滿懷希望。每一個夜晚焚著那一簇簇篝火,映照在自己眼中,卻泛著冷意。蒼茫大地,芸芸人海,何時才能尋覓到他的所在。

累了,不過是尋個客棧住下。若是渺無人煙的地方,自己便躲在山洞中歇息。有時遇上豺狼虎豹,便少不了一場搏鬥,手臂之上留下幾道傷疤,雖然痊愈了,但是還留下了斑斑傷痕。

餓了,隻啃幾口幹糧,便又繼續上路。若是沒有便隻能靠著功夫打獵,甚至還有整整三日都沒有進食的時候。可還得拖著虛脫的身子上路,隻因她心中隻有一個念想,那便是找到他。她知道他心中的痛楚,也知道他那滿腔委屈,她想陪在他身邊。

風雨無阻地前行,她怕若是自己停下了,他便離自己越發遠了,是以她隻得女扮男裝騎著棗紅寶馬日行千裏。隻是每到一個地方,詢問了那許多人,都沒有他的蹤跡,她滿腹落寞之意。無數次的失望,一次次都襲上心頭,有時抬頭望著那湛藍如洗的天色,她都會情不自禁的傷懷,明知道他與自己都在這同一片藍天之下,卻是不能相遇。

任憑草原之上的人們,如何說著自己乃是那最堅忍不拔的天山雪蓮,乃是那最堅強的萬仞高山,然在路人數不盡的不得而知後,她再也按捺不住想要哭的衝動。

草原上的女子最不喜哭,十七年來她都活在親人的寵溺中,還有族人們的仰仗中。她本是草原上最美的一朵花,最美的月亮,然隻為了一個欒承昊,她居然拋下了大哥還有族人,擅自一人一如尋覓。

明知道他心中所念乃是另一個女子,她還是忍不住想要去寬慰他。哪怕最後他心中依然沒有自己的一份位置,她都想與他一起走過這一段頹廢的日子。隻要他能走出那一段黯淡的往事,她就知足了。

可是尋尋覓覓,冷冷清清,周而複始,過了二十多日多,還是沒有一絲消息。那時她真有些沉不住氣,仰天長嘯,想要問問蒼天何處才能找尋他。然那一聲聲回**在空曠的幽穀中,除了那不間斷的回音,便是自己那斷斷續續的啜泣聲。

幼時,她便是可汗還有額吉眼中的掌上明珠,隻要是自己想要的無論什麽,他們都會一一滿足。可是現在她不過是想要見一見他,那個平

生之中第一個敢對自己大呼小叫的男子,然每一次的希望都被澆滅得無聲無息。

許多個夜裏,她都不知道自己何時入睡的。不時夜裏驚醒,聽著那呼嘯過耳的風聲,她以為是他聽到了自己的呼聲,來尋自己了。然那一切都是自己的臆想,他在自己看不見的一個地方。從來她都是風光無限的摩格公主,竟在遇上他之後變得如此灰頭土臉。可是不管如何,她都甘之如飴。

終於皇天不負有心人,就在自己傷心欲絕之時,聽聞在距自己所在三十裏遠的子虛鎮上,有一個身材頎長,麵若冠玉的男子時常酗酒於酒肆之中。隻要有一點眉目,她都不願放棄。故而那一日,她強忍著前夜與惡狼相搏之後留下的傷勢,日夜兼程趕到了鎮上一家叫做杏花坊的酒肆。

就在踏上那一層層台階之後,她的心卻比任何時候都跳得快,仿佛若是一個不小心便要蹦出來。起初的高興轉瞬皆變成了惴惴不安,滿腦子想的都是若不是他,自己又空歡喜一場。咬咬牙撐著身子,一步步邁著步子。終於望著依窗而立的那一個身影,雖比初見時有些清瘦,她心中難掩的喜悅之情。豆大的淚水沿著腮幫子嘩嘩直下,一旁的客人見狀皆麵露異色。

她不管不顧而是徑直上前,然真的見到了他,她卻沒了那份勇氣。思量一番之後,她才敢邁出步子,緩緩向他走近,每一步聽著自己的心聲,都是那樣劇烈沒有接拍的跳動。終於不再是夢裏,她極力拭幹淚珠,逼著自己露出笑靨,有些發顫地伸出手拍著他的肩膀,隻見他滿臉木訥地望著自己良久。

她按捺著興奮之情喚著他的名字,卻聽著他低低的聲音喚著自己為汐兒,刹那間她感覺腦袋驟然間發麻,好似被閃電直直擊中無力反擊。可是她決不允許自己在他跟前露出柔弱的一麵,故而她將所有的思念還有委屈都打碎埋在心底,粲然一笑道,“我不是袁竹汐。”

許是喝了太多酒,他走起路來也有些跌跌撞撞,竟然一個綿軟無力往下跌去,若不是自己及時扶住,隻怕他必定會跌倒在地。他醉了,竟然將自己當成袁竹汐緊緊摟著。那時自己身著男裝,兩旁看著的客人都不時地眸光夾著異樣之色。

她最討厭的便是別人如此怪異地看著自己,因此脫口嗬斥,隻頃刻便再無人剛朝自己這個方向看來。雖然自己的身材比尋常女子高挑了些,可是欒承昊比自己足足高出了一尺多,是以她不得不在他喝醉了之後一邊謾罵著一邊頂著眾人不懷好意的眸光,將欒承昊背走。這輩子有許多意想不到的事情,隻因著他,她便做了。

接下來的日子,他對自己都是不聞不問,她習慣了自己寒暄之後隻得到他的無視;習慣了自己親手做上的飯菜呈給他後,他都是沒有動筷;習慣了自己拉著他四處遊玩之時,他都是不吱一聲,沒有一個笑臉;習慣了他有時悄無聲息的離去,然後夜裏驚醒去追尋他的蹤影……

第一次不顧及身份地去待一個人好,明知道結局會是怎樣,她卻還是樂此不疲。曾經她是被人捧在手心的公主,可在他麵前,她第一次覺著自己是這樣無足輕重,淡如雲煙。隻要他能走出傷心的陰霾,她必定不會再煩他。

於是在每一次看著他無情地將門合上之後,她都是麵上綻著笑。每一次將買來的糕點送與他時,看著被他扔的滿地都是,她都竭力克製著心中所想,躬下身子一個個拾起。在他醉酒時,她會守在他的屋外,直到裏頭再沒了動靜,她才會回到自己的房間睡下。夜闌人靜時,她亦曾暗暗拭淚,有過無奈,有過希冀,有過傷痛,隻要他能夠過得好。

如今他終於肯開口與自己說話了,隻因自己告訴他蕪國發生內亂,欒承昱已經被廉王與蕭子攸之輩所殺害,倪太後亦被軟禁皇城,他才陡然間如夢初醒般。竭力搖晃著自己的身子,他大聲嚷嚷著要替他們報仇。

他終於開口說話了,她的心底卻壓著沉重的一塊石頭。在他眼中,自己不過是一個過客。罷了,隻要能讓他過得舒心些,她便會陪著他,直到他再也不需要自己,她便會自動離去,不想再當一回被同情被憐憫的人。

蘇亦嵐瞅著她遲遲沒有回答自己,立馬拍拍她的肩膀,淡聲道,“妹妹,你怎麽了?我瞅著你的臉色似乎有些不好,難道昭王沒有找到?”

幽月公主聞聲才從回憶中抽回思緒,緩緩抬眸柔聲笑道,“姐姐,昭王聽說了消息,攜著我立馬趕至蕪城,隻是戒備森嚴,那廉王與蕭子攸又下發了禁令,說要懸賞昭王。眼下隻有妹妹才得以出入自由,昨日打探到你的消息,我與昭王商量了一番後,便決定隻身前來這裏救你出去。如今廉王受傷,守衛沒了往日的森然,姐姐就隨我一同走吧!”

蘇亦嵐任由她拽著自己的手,卻沒有邁出一步,看著木然望著自己的幽月公主,淡聲道一句,“你先走吧,我要留下來。”

幽月公主有些錯愕地望著蘇亦嵐,有些不明白,難道姐姐還留戀與她與廉王昔日的情分嗎?不解問道,“為什麽?”

“知己知彼百戰百勝,我留在這裏可以給你們做內線,屆時裏應外合,便可一舉奪下大權。”蘇亦嵐靜靜地看著她笑道,“這裏是非多,你隻管出去,我一定會好生照拂自己的。”

幽月公主掠一眼蘇亦嵐凸顯的腹部,眉梢之上滿是憂慮,撐著額頭思慮了好一會兒,驀地看著地上躺著的秀兒,嘴角微微一勾,抬眸笑道,“姐姐在哪裏,我便在哪裏。你若不出去,那我也留在這裏。”

“不可以,這一切都與你無關,你本不該被卷入其中的。”蘇亦嵐失聲叫道。

幽月公主嫣然一笑,緊緊握著她的手,淡聲道,“從第一次碰上姐姐還有昭王,便注定我逃不了這一次漩渦。而且我本不打算離去,我要幫你,姐姐不是說我是你生命中的大貴人嗎,那我這一次可要好生當一回你的貴人。”言畢,極是會心地笑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