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眾人正商量化妝,錢玉玟到了,進門一見時傑模樣,立時也是忍俊不禁。幾人目光也是被這明豔照人的少女所吸引。

錢玉玟今晚做了精心裝扮,烏發挽成盤花,用三叉朱釵別起,額頭發際間圍著一串豆粒大小的珍珠,臉上薄施粉黛,朱唇輕點,輕顰淺笑間,儀態萬芳。身上衣裙仍是綠色為主,但各處的紋飾,更顯華彩,突出的是腰間束根淡金色絲帶,凸顯盈腰一握,玲瓏起伏。

時傑看來,這形象整個就是影視劇中那些偶像玉女的扮相,不知何故忽詩性打發,記起了不知從哪裏看到的一首歪詩,隨口就就念了出來:身若拂柳舞翩翩,凝脂雪膚嬌花顏,彩衣金帶飄香過,雲霄玉女下九天。

其實時傑無非是看到美女口花花幾句,但依他現在身份不是街頭的小混混,旁邊的幾個戰士不約而同的將頭扭向一邊,錢玉玟俏臉緋紅,不隻是喜還是怒,輕哼一記。但轉眼間,她忽然邁前一步,到了時傑麵前,請轉個身子道:“趙……時傑,我今天漂亮嗎?”

“漂亮!錢小姐是我見過的最漂亮的一個。”話出口時傑不由後悔,自己這是幹嘛呢?沒見過美女咋的,這要是傳到別人耳中我算個什麽人啊。尤其是深愛自己的張子瑩,她會如何想。

錢玉玟聽對方聽時傑如此說,更是麵如春花,少女的心弦似乎被人輕輕撥動。屋中詭異的出現了一陣靜默。

一名侍女奉命來請小姐,才化解了時傑的自窘。領著劉雲隨錢玉玟出門趕奔前廳,按理說以他倆現在的身份根本進不去正院,但是主家小姐親自帶領,誰敢多言。

幾人穿門過廊,走不遠就聽見前邊鼓樂喧囂,轉最後一道角門時,錢玉玟故意慢走一步,對時傑細語道:“過會兒進去,你們自找個坐下,應酬過了我來找你。”時傑剛想問“找我幹什麽”前者已經緊步進門了。

大廳門口,人進人出,四人進門,錢玉玟向時傑示意了一下就緩步向主席走去,頓時吸引了全廳人的注目,時傑拉著劉雲趁機溜到大廳的最角落處找個桌子坐下,再往邊去是三十幾個樂師和一種雜役。

時傑隱在一根柱子後四下張望,這大廳高有七八米,十六根摟粗的柱子成四排撐起屋頂,雕梁畫棟,美輪美奐,麵積足有六七百平米。大廳中線,是條六米寬的甬道,鋪著輕柔的毛毯,兩邊各有五排酒桌,上麵杯盤滿布,擺著新鮮果品,四季幹鮮。甬道盡頭,擺了三張酒桌,中間那張,雕花刻紋,異常的寬大,桌後正坐了幾人,居中一個中年,身穿淡紫色的長衣,體態勻稱,白淨麵容,頜下留著黑須,五官相貌,極現平和,此刻正麵帶微笑,與左右歡談,右手戴著三枚指環,尤其是拇指上的一枚,映著燈光,泛著盈盈光彩,一看就不是凡品,與衣著相貌一配,盡顯富豪氣向。看來這就是此次壽星錢無數了。

此刻,客人陸續進門,錢無數卻很少離座招呼,隻是兩個相貌與錢玉玟像極的青年熱情招待,主座兩邊的桌子空著,顯然是有貴客未至。過不多時,門官高聲道:“城首元大人偕貴客到!”

錢無數起身離座,營出門去,眾人也是紛紛離座,抬眼望向門外。鼓樂聲中,自門外進來數人,為首是個二十幾歲的華服青年,體格挺拔,頗顯英武,在他身後左右是錢無數和一個年歲和他相仿的男子,中等個頭,麵向威嚴,再往後是一群跟隨,其中竟有個身著彩衣的少女,相貌嬌媚,與錢玉玟有的一爭。

錢無數引著眾人來到主座就位,而後高聲道:“諸位,這裏錢某榮幸的介紹一下。”說著,向華服青年示禮,繼續道:“這位就是本國二王子承恩殿下!”在場眾人,忙離座見禮。

宋承恩麵向眾人,微笑道:“承恩今天來,是代表父親給錢翁賀壽的,各位不必拘禮。”又道:“此次來的匆忙,沒有備下賀禮,這裏就代轉父親的一句話。”說著一招手,兩人抬著個被紅綢遮蓋的東西,宋承恩揭去紅綢,是塊匾額,上書:國之根本,四個大字。

錢無數趕過來施禮謝恩,口道:“錢某無德無能,蒙陛下如此厚譽,真是慚愧!”

“錢翁過謙了,這四個字贈與你,是在適當不過了。”

兩人客氣幾句,錢無數命人將匾額收起,引著宋承恩重新入座。後者扭頭望見靜立一旁的錢玉玟,喜道:“這位小姐想必就是和元小姐並稱信州雙嬌的玉玟小姐吧?”錢玉玟施禮答是,宋承恩打個哈哈續道:“這信州真是地靈人傑,真讓小王大開眼界。”錢玉玟低頭輕聲道:“二王子說笑了。”

賓客到齊,錢無數下令開席,三十幾個男女侍役,走馬燈般穿梭,撤下果盤,擺上酒菜。

侍女將酒杯斟滿,錢無數首先舉杯道:“大王統領四方,英明神武,這裏,錢某祝大王壽與天齊,我宋國國運永昌!”眾人齊飲。

待到再次斟滿,宋承恩舉杯道:“錢翁這些年為我宋國昌盛,居功至偉,這裏,承恩就代大王敬錢翁一杯,祝錢翁福壽永康,富貴永享。”錢無盡忙躬身謝過,飲了杯中酒。

時傑在角落看著場中眾人各懷心事,做作之姿,不由好笑。

場麵事做過,錢無數召來舞姬,與席間翩翩舞起,二十幾個女子姿容雖遠不及錢、元兩女,但個個青春年少,妙齡芳華,舞技嫻熟,十分悅目。

一曲舞罷,眾女施禮退下,間歇之際,與宋承恩同來的元閣朗附在前者耳邊一陣低語,然後起身先向錢無數敬了杯酒跟著道:“元某在這裏向錢翁祝壽了。同時借此機會宣布一件事,蒙二王子抬愛,允納小女元珂為妃……”他話未說完,席間眾人一陣交頭接耳,有識機者,已趕著上去祝賀了。

一時間,元閣朗倒成了席間主人一般,時傑望向元珂,見其低頭不語,再轉眼看看錢玉玟,正巧對方也向他往來,望向錢無數,雖然臉上沒啥變化,但眼角眉梢顯得有氣又怒。

時傑就此推斷出了己方現在的關係:錢無數看中了元閣朗的權,後者看中他的財,兩人之爭,肯定到了水火地步,這個宋承恩就是到這裏趁機取利的。現在元閣朗先一步倒向他,又或是兩人達成某種協定,要逼迫錢無數讓步,想明白這些,不由搖頭輕笑,人人都看見他們表麵風光,暗地裏的鬥爭之複雜,誰看得見,幸虧自己不摻合這事,不用傷這腦筋。

待大家祝賀聲逐漸落下,宋承恩忽道:“錢翁,聽說信州之地武風盛行,,席間總有武士相搏助興,不知貴府有否安排?”

“屬民一向是以經商為本,隻不過有些護院武師,他們的身手,怎麽敢在王子麵前出醜呢!”

一旁的元閣朗打個哈哈道:“錢翁太自謙了,誰不知道貴府護院,個個身手不凡,又在數日前招納了門柱山的一眾好漢,這兩天又新聘了幾十位高手,怎麽說貴上無人呢。”

錢無數心中暗恨,但形勢比人強,隻好道:“都不過是些沒個前途混口飯吃之人,怎麽能和城首府的一眾高手比呢,既然王子有這興趣,錢某安排就是了。”言罷,出聲道:“錢和,你就上去練番刀法,給王子助助酒性。“

從右邊席上站起一人,三十幾歲年紀,來到正中,先是向上施禮,然後有人從外麵取來把長刀,當場走了一趟刀法,刀影霍霍,武藝倒不是一般。

錢和練完一套,施禮欲退,忽從左邊席上站起一人,也是三十出頭的樣子,來到正中施禮道:“二王子,錢翁,小將看得心癢,想和錢兄對練一番,請大人們準許。”

錢無數剛要說話,宋承恩搶先道:“你是何人?”元閣朗忙道:“回二王子,他是屬下的一名標旗,名叫李通。”(時世的軍隊基本編製,從大到小一次為:師、標、陣、校、尉、隊;對應的職務為:管帶、標旗、陣旗、校旗、尉長、隊長)

宋承恩點頭道:“很好,你倆就對練一番,本王派出彩頭,獲勝者賞紅幣五枚,但要切記,點到為是。”

錢無數心中暗恨,這擺明是他們倆個已和成一夥了,自己卻無計可施,之寄希望於手下,能掙得一口氣。

場上兩人客氣幾句,各取兵器,當堂動手,李通的功夫都是戰場拚殺出來的,簡單有力,這錢和雖是不弱,但比之仍差上一截,交手十幾招,被李通的槍杆掃中軟肋,悶哼一聲,撒手扔刀,敗下鎮來。

李通抱拳道:“承讓了!”錢和未說話,隻用左手捂住傷處,臉色蒼白。時傑深諳人體構造,錢和挨得這一下,肋骨多半是被打折了,對方下手夠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