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零一章

東山村,望月石旁,一座精心修建的石墓旁,站著四男二女,兩個女子的懷中,各抱著一個兩歲大小的幼童,墓碑上刻著“愛妻張子瑩之墓”。

這一行人正是時傑、錢玉玟、沈施然、張子敬、王都、王任。兩個孩子沒有感受到大人們心中那股傷感,在兩女懷中相互鬥手玩,嘴裏發出少兒特有的甜脆笑聲。

時傑將一束親自采集的鮮花放在了張子瑩墓碑前,久久無語,也許隻有回憶才讓他感到自己是個有血有肉的人。

時間轉回到兩年前的今天,時傑帶領著特兵離開信州,他不敢在多呆一天,他真的怕自己會崩潰,他不明白,自己一向深以自負的意誌為什麽會變得這麽脆弱。

全隊到了金陽,時傑回望了信州良久,而過了餘慶,他已經忘去了信州的一切,他必須忘記,尤其是在見到了無邊無際的護民軍帳篷時,他必須要牢牢的記得,自己是護民軍的統帥。

時傑進了臨時作戰室,張子敬、王都、劉禦風、李方周等高級將領們都在,正研究著什麽計劃,王都正用一支木筆,在地圖上勾畫著對大家講解。

大家臉上都充盈著一種興奮,一種期待的興奮,看到時傑進門,正要欣喜的跟他敬禮,卻發現時傑的臉色很不正常,有些像良州之役後的樣子,但比那時更顯得悲憤。

時傑像眾人敬禮,開口道:“計劃進行的怎麽樣了?”聲音嘶啞。要不是確認站在眼前的這個人就是他們的時帥,任誰也認不出這聲音。

張子敬沒來的及問別的,道:“目前。我們集結的十五萬軍隊,分從東西兩麵對良州完成了合圍,此刻良州城隻有李澤源的不到兩萬的部隊和萬餘陳軍,另據可靠情報,懷丙、順陽、綿西的守軍總兵力也超不過四萬,陳國的登遠、並郡、獨樂、景泉一線兵力更是空虛,正是攻擊他們的最好時機。”

“這些情報可靠嗎?”

“良州的情報是城中一個叫馮汗章的傳出來的。他是李澤源的一名管帶,並且和我們約定在攻城之時會接應我們進城,其餘地方的情況是我們派人實際偵查來的。”

“那什麽時候可以發起攻擊?”

“隨時可以!”

時傑點點頭。卻不再說話,眾人都在等著他下達總攻擊的命令,屋中陷入出奇的沉寂,絕非剛才那種“談笑間強敵灰飛煙滅”的情景。

好半天。時傑終於出聲:“子瑩死了……”時傑不知道是怎麽說出這句話的。張子敬的表現出於時傑的意料,但也符合邏輯,隻是用一種異樣的語調道:“她怎麽會死?”

時傑再拾傷痛,將當日的情況幾句話講了出來,張子敬聽完,癱軟般的坐回椅子上,表情變得空洞,其餘眾人紛紛出言指責陳國的卑鄙。作為一名職業軍人,最鄙視的就是這種見不得人的下作手段。

王都的反應最是激烈。在時傑說出張子瑩死訊時,全身僵直,又聽到時傑講起死亡過程“哢嚓”一聲脆響,竟然將手中手指粗細的木筆握斷,霍然起身,道:“時帥,我請求此次主攻任務由我的第二軍擔任。”

時傑想不到他的反應這麽激烈,還是日後聽張子敬說起原因,要不是自己的突然出現,說不定張子瑩已經是王都的妻子了,時傑體會得到那種愛了不能愛,隻能深埋心底的痛苦,愧疚之情,更加幾分。

當時,時傑下令,展開行動,隨著指揮部令下,十五萬大軍分從四麵,準備對良州展開總攻,意外的是,部隊剛剛開到良州城,隻見城門大開,無數的李軍棄械而出,隻有鎮守北麵的陳軍萬餘人展開抵抗,後果是無一人生還。

帶李軍投誠的馮汗章,資曆比方德先還高,見到時傑時,說出了其中緣由。

原來,當日,護民軍的戰士把江春山拋在一處空院,該此子不死,被搜查的士兵發現,李軍中知道李澤源要殺江春山的沒幾個,於是把江春山救回家中,兩人見麵,當即翻了臉,相互指責,江春山為了解恨,將李澤源做的事當眾抖了出來,雖然很快的被滅了口,但消息還是傳到了軍中。

頓時,許多的將士便有了離心,隻是沒個好機會,此番護民軍大舉動兵,馮汗章派人聯絡上方德先,雙方製定了策反的計劃,才有了後來發生的事,隻不過時傑等人沒有想到,隻除了千餘李澤源的親族,餘者盡數同意投誠。

時傑當即想將馮汗章劃歸張子敬指揮,後者聲言,初到護民軍寸功未立,極力請戰。時傑便將他們劃去王都的部隊,突前攻擊。

護民軍輕鬆的拿下良州,一刻不停,大軍分成三路,分指願李部的順陽、盤西、懷丙三城。

時傑第一時間到了第二軍軍部,他要和王都一起,為護民軍而戰,為張子瑩而戰。

王都一改往日的沉穩持重,因著時傑到來,將指揮權交給他,自己身先士卒,每每接陣,總是第一個衝上去。

時傑本來是這麽想的,他也想排解心中的憤恨,他也理解王都的心情,如果王都不能將心中的那股悲憤發泄出來,也許從今後就在做不了一個優秀的指揮員了,隻好下令王則承,率五百特兵緊隨王都左右,心中默念:好兄弟,我會替子瑩報答你對她的愛,讓我們並肩一起為我們深愛的女子而戰吧。

護民軍隻用兩天時間,就攻占了三城,又用了三天再奪下並郡、登遠,全殲陳軍三萬五千人,前後隻用了七天時間,護民軍攻占了陳國六座主城,消滅對方近五萬人。將戰線南壓了百多裏。

前方的戰報傳來,陳軍自祥春、綏江、雲翔郡抽調了八萬餘軍隊,向登遠方向過來。西線,從南陽也開過來一支軍隊,向城南郡一帶增援過去,時傑對這些都有預想,令部隊暫停攻勢,穩固陣線,並命令第四軍趕來登遠。他是要將這支倉促趕來的陳國援軍聚殲於登遠城下。

登遠城,位於易江西岸,地處當時的陳、李、宋交接之地。時傑曾來過一次,站在城牆之上,想起當初隨陳濟民來到此城時的情景,這才過去了多久。已然物是人非。護民軍和陳國已經是不能並存的勢力了。

時傑親自在登遠布防,同時傳書平野水軍,領所有能作戰的水麵艦隻,運兵順江而下,從延澤東南地區登陸,掐斷陳軍的後路。

三天後,陳軍先頭部隊趕到,時傑趁敵立足未穩。主動率騎兵突襲,吃掉了敵人五千的先鋒。地方大軍趕到後,果斷回城。

時傑站在城牆之上,鏡頭裏是無數的陳國兵將,排列著整齊的隊形,在各種攻城器具為先導下,向登遠步步逼近。

時傑下令道:“告訴部隊,把大炮架牢,飛彈準備好,我要讓**未到城前,先損一半。”

敵營中傳出震天的鼓想,數列**踏著鼓點,整齊劃一的踏地聲確實有震懾對方的威勢,但在時傑看來,這種密集的布陣,不過是便於大炮和飛彈更加發揮威力罷了。

時傑看著逐漸走近死亡的**,眼中再沒有往日那種對生命的惋惜,換上的是一種憤怒,一種冷漠,他隻恨陳濟民為何要用這無數的生命發動一場本不應該有的戰爭,不是所有人都像他一樣將爭霸天下為畢生目標。

陳軍進入射程,時傑下令,紅旗擺動,火炮的怒吼聲震顫大地,飛彈也冒著火光落入敵叢,這飛彈是經過了改良,彈體加大,裝藥量增多,更加具有殺傷力,引線也是經過試驗,基本上是射程盡處引爆飛彈,雖然射程和精確度要遠遠落後於新式火炮,但卻勝在靈活,可以快速的改變射擊方向,比火炮的作用好不顯弱。

濃煙滾滾,火光衝天,爆炸聲此起彼伏,**被炸得屍橫遍野,抱頭鼠竄,再也擺不開隊形。

時傑看敵陣打亂,隨即下令,城門大開,蓄勢待發的一萬騎兵衝出城去,喊殺著衝向了**,無情的追殺著散亂的敵人。

如此模樣的反複了幾次,天近黃昏,護民軍以傷亡不足兩千的代價,殲敵過兩萬,徹底的將敵人的攻城銳氣打掉。

登遠城所有的炮彈和飛彈全部用盡,時傑下令,即刻出城與敵決戰,絕不給敵人以喘息之機,雖然他明白,在過一兩天再發起總攻合適,但他不想再等了,他迫切的想和敵人決戰。

隨著時傑令下,城中所有護民軍,分從四門,分前後兩批,向敵人迫近,這次是時傑走在了最前,因為王都以兩處負傷,耗盡了體力,時傑腦海裏還印著王都那種虛弱之極的樣子,他明白,王都隻是發泄完心中的那股憤恨,暫時沒了鬥誌,等他恢複過來,還是一個勇冠三軍的戰將。

後來有經過此次戰役的陳國老兵回憶,以前是知道護民軍戰士作戰勇敢,但此回的護民軍將士,確是到了一種瘋狂,從上到下,麵對敵人時,都是一種麵對殺父殺母的仇人一樣,眼睛都是紅的。

ps:??寫到這裏,看著慘不忍睹的成績,再看看那些大神的各種數據,羨慕。

那些大神的數據就像是個大海,而我們這些小蝦米都是茶杯,我隻想說,諸位,您把一瓢水倒進大海,你也不敢說大海就是你的,可如果你把水倒進茶杯,你就敢這麽說。

像我們這樣的小蝦米中絕對會有幾個將來成為暢遊大海的神龍,如果就是因為您當初的那一瓢水讓他們不至於渴死,我想這些小蝦米總會記得的。

估計將來他們發表什麽感言是除了感謝黨,感謝人民,也一定會感謝父母和那個當初給了他們一瓢水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