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二四章

一旁的梁冰卻是心懷忐忑,驚中帶怕,自己如此畫他,他是不是氣惱至極,千萬不要因此生事。

時傑越看自己的表情越是有趣,拿著畫笑個不停,沈施然終於忍不住道:“時傑,你怎麽了?”

時傑沒有答她,用手指輕彈了下畫中的自己,笑問道:“你是怎麽想到這樣子畫的?”

話雖然是再問梁冰,但口吻全不像兩國對話,更像朋友間的閑聊。

梁冰摸不透時傑的脾氣,怯怯道:“我……我是隨便畫畫的,請您不要生氣!”

“哈,我這樣子像是生氣的嗎?我不知道,我還是第一次見到自己會有這個表情的,你是怎麽把握到的呢?”

梁冰不敢回答,隻用眼去望沈施然,後者當然了解時傑,道:“沒事,你怎麽想的就怎麽說,他不會生氣的。”

梁冰又望了眼時傑,輕垂下頭,聲音比蚊飛還低:“我……我原隻是覺得您配不上施然,所以……所以……覺得就是這樣的了……”

沈施然麵露異色,時傑卻道:“自從我娶了沈才女,你還是第一個說這個話的人。”語音一頓,繼續道:“不過,你想的和我一樣。”

梁冰這才真正明白,對方確實沒有生氣,麵色也有些緩和,不像剛才那般怕了,一旁的沈施然道:“這畫怎麽會是這個意思,我怎麽沒有看出來。”說著來到時傑身邊,從時傑手上搶過畫來。又仔細看過,終於明白了畫中的意思,也是抿嘴輕笑。

時傑心情極好。看著她,道:“你怎麽會看出來,你心中根本沒有那個意思,怎麽也看不出來的。”

沈施然也回望他一眼:“我怎麽會往那裏想,能嫁給你是我的幸運才對。”

三人間的氣氛變得融洽起來,梁冰首次主動的問起時傑:“您真的是護民軍的最高統帥嗎?”

時傑一愣,:“怎麽了。你有什麽懷疑嗎?”現在不像剛才,出於禮貌,不能死盯著人家看。現在說著話,又細細打量對方幾眼,距離這麽近,看的就更清楚了。

就見對方的五官相貌精致到極點。沒有任何的瑕疵可言。可以說是能作為評價美醜的標準了,尤其是配上大大的眼睛和長長的睫毛,怎麽看怎麽像個畫出來的洋娃娃。

梁冰對時傑專注的眼神看的有些發窘,輕垂下頭,道:“你和我想象中的不一樣。”

“那你想像的我應該是什麽樣呢?”

梁冰咬著下唇,吱唔半晌,也沒說出她想像中時傑是什麽樣,隻低聲道:“反正和我想像的不一樣。”

“世上人個人個性。就算是同一個人,在不同時候、不同場合表現出來的也不一樣。真正一成不變的隻有機器人。”

兩女似乎對機器人這個詞感興趣,先是對望一眼,沈施然道:“什麽是機器人啊?”

時傑一時口快,又說出了此時沒有的詞匯,組織了一下想法,道:“機器人就是一種人造的具有某種特殊功能的機器。”

沈施然對他這個模糊的解釋顯然不滿,才要細問,時傑已經岔開了話題,惹得前者賞了他一記白眼,本想不依,又一想,時傑此刻好不容易恢複了點,別讓自己一句話又打回去,反正以後有的是時間,不愁問不出來。

時傑此時已跳過話題,轉問梁冰道:“你以前沒見過我,怎麽就能刻畫我從未有過的表情呢?”

“這……這個,就如同您方才說的,人或許有性格的多麵性,但是人的麵部表情相差不大,隻要把握住,不難總結出來。”

“說實話,我還是第一次從你的畫上看到我的這個表情,這畫能送給我嗎?”

梁冰忙道:“這畫是我隨便畫的,您若喜歡,我可以畫張更好的。”

“不,這張就好。”

沈施然也笑道:“冰兒,他既然喜歡自己的醜樣,你就送他得了。”

“什麽叫醜樣,我倒認為畫中的我怎麽那麽美呢!也許以後就沒機會再有這種表情了!”

沈施然輕呸他一口,抿嘴不言,臉上卻溢出甜蜜的笑意。

梁冰以專業的口吻道:“就是這樣,人世間有很多難忘的瞬間是不能再現的,我就是想把他們永久的留下來。”

時傑暗道:若是這個時代有照相機攝像機的,送你一台就是了,又省時又省力。但時傑一個外行,怎明白一個畫者在作畫時那種感覺是照相機永遠也無法替代的。

沈施然才像想起什麽似的道:“說了這半天的,我們幹啥都站著,坐下說話。”三人圍桌坐下,卻一時找不到個事宜的話題了,氣氛有些尷尬。

沈施然眼睛轉轉,道:“冰兒畫技冠絕世間,棋藝也是不凡,不如我們下盤棋吧。”

時傑首次聽說還有棋這種娛樂工具,也不知道這時代的棋是什麽樣子,忙埋下伏筆道:“我的棋藝一般,要不你倆下棋,我觀戰吧。”其實時傑對各種棋類的造詣可是不低,他認為下棋可以豐富一個人的思維,也是鍛煉心性的一個好手段。

當下,沈施然叫一名守衛去拿棋具,三人便動手收拾桌子,話題也隨之而來,沈施然道:“冰兒,這回你還要讓著我點,不要讓我敗得太難看。”

時傑聽她的話,看來以前兩人必然是交過手的,沈施然是落在了下風,暗想:第一才女也有不如人的地方啊!也對,此才非彼才,若是樣樣都是第一,那就不是才女,而是“神女”了,同時對梁冰的印象也有些改觀,她不是無才之人,隻不過與沈施然不是一個方麵而已。

很快,衛兵取來了棋具,時傑一看,心中大樂,這分明就是圍棋嗎,這可不是自己的弱項,想不到這時代居然也有這個東西,也不知道是怎麽來的。

不說時傑暗地納悶,兩女猜先完畢,落子對弈,時傑在一旁觀望,發現,規則步驟也是一樣,更有一點,不知為何,許多上了棋譜的定式兩人均走不出,大概跟這個時代的整體水平發展有關,頓時從門外漢轉成個半專業人士。

兩女行至一百零七手,限於劫爭,該沈施然落子了,但她無材可取,托腮細考,時傑早看準了一點,心中又急又癢,恨不得替她抓子落下,又怕對方說他幫偏,站在旁邊是抓耳撓腮,哪裏還有個一方統帥的模樣。

兩女看見了時傑的表情,沈施然道:“你怎麽了,是想到該往哪裏走了嗎?”

“沒有……沒有,我隻是著急,你為什麽還不走?”

沈施然氣道:“著急就能贏嗎,你要是看不下去,就去一邊轉個圈去,別忘了,給我們端點果茶過來。”

時傑順從的離開,嘴裏叨叨咕咕的不知說的什麽,梁冰秀目驚異的望望兩人表現,不敢相信沈施然敢用這種語氣和時傑說話。

時傑走遠,終於還是忍不住道:“你怎麽敢和他這麽說話,你不害怕嗎?”

沈施然一臉幸福樣,笑道:“這有什麽怕的,在別人麵前他或許是一方的統帥,可在我麵前,隻當他是我的丈夫。”

梁冰還是不敢相信,道:“那你經常這樣跟他說話嗎?”

“這次有你在,我給他留了幾分麵子,再厲害的話我都說過。”

梁冰輕垂螓首,仍是一副打死也不相信的表情,心中奇怪,這裏的人怎麽和別處的不一樣呢。

沈施然常考半晌,還是沒有想到辦法,隻能推枰告負,兩女一邊閑談,一邊將棋子收回,重新開始。

(其實作者俺是想寫個純粹的美女的,但一想,人無完人,太完美的人不好,隻好安排此女被其同父異母的哥哥那啥了,哎!我其實也挺心痛的,沒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