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四六章

戰後,護民軍統計結果和從英族得到的消息印證,下元湖一戰,英軍損失大小戰船兩百百六十餘艘,人員損失超過五萬,尤其是三萬的精銳黑甲軍,全部殞命,這一戰打完,徹底斷去了英族自水路北進的夢想,短期內,易江都是護民軍的天下。

尤其是情報中有一條提到他們的北進艦隊副司令卡爾夫中將早在下元湖一戰前就失蹤了,那麽第一批捉到的俘虜中那個被稱為將軍的人的身份就自動的浮出水麵了。

時傑還沒考慮怎麽利用這個將軍的事,他首要做的還是先運送一批物資支援王都。

此刻,易江兩岸戰事處於一種短暫的對峙期,說不上說占了上風,西岸,王都已經越境百多公裏,東岸,李方周受兩路圍攻,防線後撤了近百公裏,但軍隊幾乎沒受多少損失,隨時能展開反攻,他選擇後退隻不過是為了拖住英族的軍隊。

時傑親率著六艘機甲船為主二十餘艘中型戰鬥艦輔助擔任護航,押送著近百船的物資補給一路向南。

全軍行了四天,到達分江關口,從這裏再往南就是英族地界了。

時傑踏足甲板上,望著四下的景象,越往南走,江麵就越感到漸寬,河網、支流比起護民軍境內來多了幾倍,由此可以想見,王都率軍在這樣的地域作戰的苦難是很大的。

船隊有行走了小半日,擔任引導船的平野號發來信號。船隊向東轉彎,進了一個湖泊。

這個湖泊成東西狹長,被王都開發成了個水運中轉站。有兩個師的兵力在湖口駐防。

船隊按順序進港,時傑和沈施然第一批離船上岸。

時傑進了離湖最近的一個城市,城中的建築與護民軍境內的建築倒沒啥大的區別,隻不過很少見到英族人。

時傑問起迎接他的護民軍主將原因,後者回答這是奉王都的命令行事,將占領區的英族人全部驅逐往南去了,現在正組織大批的華族人向這邊遷徙。第一批是以流民和一些被判有期徒刑的罪犯。

時傑點點頭,表示理解,這是典型的殖民侵略。而且是最徹底的那種,由這刻起,為著這些領土,華夏族和英族將世世代代的爭鬥下去。除非一方徹底的被征服。

時傑不敢斷言這是好是壞。任何事物的發展都脫不開他自身發展的規律,但是他知道,護民軍的建軍思想在異族作戰中是很吃虧的,內戰和對異族開戰是完全不同的兩個概念,他還不知道王都是怎麽做的,或許真正的生於斯長於斯的王都比他更適合做這種選擇。

時傑在城中呆了一天,得到消息的王都和幾個主要將領從前線趕了來,隨同他們前來的還有七個英族人。

看到這七個一臉諂媚的英族人。時傑覺得不無諷刺,他平生最恨的就是出賣自己名族的人。沒想到自己也會遇到這種利用的一天。

王都是最先見得時傑,他先向時傑匯報了這些天的作戰情況和以後的行動設想,時傑隻是不住點頭,要是讓他評價他隻能說:王都打的太好了!餘下的他很少發表意見。

兩人一直談了大半天,午餐結束後,時傑才見的那七個英族人,看著他們個個卑躬屈膝,一臉的諂媚,說著磕磕巴巴的話語,趕到很厭煩,雙方隻交談了一會兒,時傑推說自己不舒服,便結束了會麵,可憐的七個人,準備的一肚子好話都沒來得及說出口。

當晚,時傑在和南線軍區的一眾軍政首腦們聚會時,當眾做了宣布:重新宣布王都為南方區最高司令長官,負責所屬軍區的軍政人員的任免,包括對敵政策,法規的施行,都以王都的命令為準,最高統帥部全部以配合為主。

換句話說,這就是時傑徹底的放權了,所有的權力都給了王都,這恐怕是護民軍或者說自有政權以來王都拿到的最大的權力了,不要說眾將,就是王都都不太明白,這權利給的太大了。

王都沒有當麵問,他想私下問問時傑,為什麽要這麽做。

但是時傑沒有給他具體的答複,隻籠統的說了句:我相信你,你做的一定會比我好!

聚會結束,眾將紛紛離去,屋中隻剩下時傑和沈施然。

後者迫不及待的問時傑為什麽這麽做,時傑沉默半晌,最後說了一句:我真的做不了一個“侵略者”。

下放了權力,時傑像是?解下了什麽重擔般,一掃這幾天的沉悶,神情也變得輕鬆起來,取消了原本到前線視察的計劃,將帶來的船隊全部並入王都的南線軍區,自己隻待了兩千特兵,分乘十五艘船北返。

王都和眾將都來送行,說實話,王都也是打仗行,猜人的心思也還不是很在行,隻在心裏打定主意,既然時傑這麽信任自己,往後的戰役要是不打出彩來,就辜負了時傑的信任,他哪裏能猜到時傑的真正心思。

船隊北返,時傑站在甲板上,迎著鋪麵的江風,更是寫意。

沈施然悄悄的走了過來,靜立在他身旁,時傑心頭輕鬆,伸手將她嬌軀攬過,前者輕輕掙脫,嗔道:“那麽多人看著呢,還動手動腳!”

時傑一笑,道:“看就看吧,讓他們學學經驗也好!”

“前些天,你還心事重重的,現在卻變得這麽,忽喜忽愁的,是不是跟我學的?”

“可能吧!跟你相處的時間長了,肯定會被你傳染,對了,你這麽聰明,能猜到我要幹什麽去嗎?”

沈施然眼珠轉轉,道:“我可沒長透心眼,你想什麽誰知道,反正不會是去打仗!”

“你也有猜不出來的時候啊,不過你說的倒差不多了,離正題不遠。”

這話說的沈施然倒是一愣,道:“你這話什麽意思?我怎麽越聽越糊塗?”

時傑又一笑道:“你都說了,你沒長透心眼,當然不知道我是咋想的,當我決定把權力放給王都的那一刻起,就已經決定要做回自己了,這些年太累了,我真的快忘記自己是誰了。”

時傑的話聽得沈施然更是不解,但好像又明白了些什麽,沉默了一下道:“你真的放的下嗎?”

時傑點點頭,道:“我現在是給子敬他們一個機會,也可以說是給我自己一個機會,每個人都有自己要走的路。”沈施然聽了,便不再言語,時傑也沉默不言,最後再一次思考自己的決定。

戰爭進行到這裏,天下之勢已算有了劃分,時傑作為一個外來人,可以說徹底的改變了這個世界的格局,再往後的時間裏,就該是護民軍“倚強淩弱”,爭奪天下的戰爭了,時傑最不願進行這樣的戰爭,但事物的發展就是這個規律,你既然把護民軍帶上這個命運的大輪盤,就不能人為的再去製止,所以他才選擇放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