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第二天午前,時傑正獨坐屋中打算,村中警聲響起,忙從屋中出來,見許多男壯各抄武器,湧向村口,張子敬提著把長刀也在其中,攔其問道:“子敬,發生了什麽事?”

“師父,山賊來了。”時傑沒見過山賊,隨了他齊往村口,路上所見,村民多數竟持著鋤、耙、木棍之類。

來至村口,遠遠就望見兩撥人馬拚死博殺,一方是剛衝出來的村民,另一撥是手持鋼刀利刃、騎跨戰馬的武裝人員。很明顯,他們占了上風,大有將村民全殲之勢。時傑氣血上湧,雖知道這種情況下憑一人之力無法改變什麽,但依然衝上前去,手無寸鐵便下意識的去摸槍,一身“奇裝異服”哪裏有槍,誰知一摸之下,竟然真摸出了一把,原是用來野外聯係用的長效信號槍。有槍在手,抬手就射,幾米的距離,憑他槍法,打對方的眼睛絕傷不到其眉毛。

最先一個是個長相凶惡,砍殺最凶的魁梧壯漢,時傑抬手就是一槍,一道炫目的光球飛射而出正中對方眉心,那人又驚又痛,雙眼難睜,手忙腳亂之際,被張子敬一刀砍落馬下。時傑見之有效,扳機連扣,七顆光球擊中對方最強幾人。無彈可換,時傑收起信號槍,俯身撿起一把長刀,高呼一聲:“弟兄們,衝啊!”村民聽他鼓勁,又見他手中“怪器”更增勇猛,隨聲呐喊,氣勢陡增。

眾賊早被剛才的一幕驚呆,哪還戀戰,呼哨一聲,向來路退去,時傑衝在最前,連打帶嚇的將對方逐離東山村。

山賊去遠,眾人回村,收拾戰場,村民傷亡三十幾人,傷者更多,充其量是場慘勝,欣喜處是得了幾十把利刃和二十幾匹坐騎,眾人陣陣歡呼,更有幾個過來將時傑抬起,拋向空中。

村民以救世主的待遇將時傑擁回村,村中各色人等均出門迎接,時傑這才想起細心打量他們裝束,真是不古不今,衣服的料子也非絲非棉,自己的裝束頗顯令類。

劉靖平越眾而出,來到時傑麵前,將一麵滿是血手印的布巾高舉過頭道:“請您接受他!”村民一時安靜下來,注視時傑,後者不解對方何意,以為對方定是象藏民贈送“哈達”一樣,當下躬身,雙手捧過,不防村民齊聲歡呼起來,劉靖平興奮道:“從此刻起,您一定會帶領我們,消滅山賊,重過和平的生活。”

時傑一愣,道:“這……這為什麽?”

“因為從此刻起你就是東山村新的村首了。”

“不行,這可不行,我……我真的不行。”但是他的話被村民們一浪高過一浪的歡呼聲所淹沒。

夜晚,時傑仰躺**,思潮起伏,覺得自己似處在了一處黑暗的空間裏,徹底迷失。

鳥鳴山林,旭日東升,新的一天開始了。時傑邁步出門,舉目遠眺,忽然心頭一鬆:該來得自然會來,要做的是行動,不是空自煩惱,這一切不是每個人都能經曆的。

暫時放開了心頭死結,眼前的一切都變得美好起來。

張子敬從街角轉出來,走近道:“村首師父,大家叫我請您去吃飯。”時傑這才記起,自己已經兩天三夜沒進食水了,他們給自己送來的都原封不動的端走了,卻不感到**,正自納悶,張子敬又道:“師父您還不吃東西嗎?”

“我說過多少次了,不要叫我師父,搏擊術我肯定教你們。”張子敬臉一紅道:“是,村首大人。”時傑又想阻他莫稱大人,其又道:“您快跟我去吧,今天是劉叔特意安排的全村聚餐,給大家認識您。”

時傑隨著張子敬轉過兩條街道,前麵是個空場,果然坐滿了人,都在默然靜等,見到兩人紛紛起身示禮,時傑有些不知所措,隻好道:“大家吃飯吧。“

負責飯食的是五十幾個年輕婦女,送到時傑手中的是個十七、八歲的少女,穿一身淡灰色的長上衣,領口袖邊繡圈鮮豔些的花飾,兩條長長的鞭子垂在肩頭,下身穿同色的褲裙。五官貌相,極是漂亮,尤其是一雙清澄似水得雙眸,配上青春的氣息,真有一種林間精靈的感覺。時傑不禁多看了兩眼,少女毫不避諱的和他對視,弄得前者忙扭開臉去。

少女將碗筷遞到時傑手中,後者接過細看,碗中食物非米非粟,上麵蓋了層肉菜,放之鼻端一聞,散發出飯菜的清香,開口動筷,還算可口。眾人見他動筷,跟著開動,時傑有種回到軍營的感覺,正和戰友們在食堂吃飯。

一碗吃完,少女過來欲給他盛飯,時傑道:“謝謝,我已經吃飽了。”對方仍伸手過來,時傑又道:“我真吃飽了。”少女噗哧一笑道:“我去給您洗碗。”

“不用了,我自己來吧。”少女不動雙目注視著他,前者心中沒底忙將碗筷遞於對方,少女輕笑接過,起身離開。

張子敬不知從哪兒鑽了出來,道:“師……村首大人,她是我妹妹張子瑩,是村裏有名的不好惹,您要送她東西或者她要送您東西,您要想好。”

“為什麽?”“因為……啊!“張子敬未及說完,一聲痛呼,原來是被其妹從後偷襲了一下。

“臭大哥,又在說我的壞話。”張子瑩滿臉怒樣,瞪視其兄。張子敬一邊猛揉痛處,一邊陪笑道“哪有,我能說自己的妹妹不好嗎!”說話間“倉惶”逃了開去。

張子瑩轉向時傑,從懷中掏出一個木製的梳子,遞到後者麵前,臉孔紅紅道:“送給你。”

時傑剛被其兄提醒,心下遲疑,未敢接過:她這是什麽意思,不會又是什麽表示吧。思索間,見四周的人都在注視他倆,張子瑩更是一雙大眼不離自己,不忍兩人受窘,忙伸手接過道:“謝謝。”見對方不動,仍是注視自己,有些醒悟,忙從頸間摘下一枚項墜,是個拇指頭大小的國徽,遞於對方,後者接過,含笑扭頭跑開。眾人一陣歡呼,時傑隻覺心顫:該不是又有好事降臨吧!

兩天下來,一切正常,時傑暗怪自己多心,深以自信的意誌已再經受不了這一輪又一輪的打擊了。這兩天也不是白過,時傑已初步了解了這個村子的情況,工作也起了頭,當然是指在東山村的工作。

東山村位於一處山間平地,地勢以丘陵為主,四周百裏外是高聳入雲的綿延山脈,被原始森林覆蓋著,沒有大的城鎮,隻有幾個像東山村似的小山村,由一條崎嶇山道通往山外。當今天下大亂,這些小山村一直處於無政府狀態,正因為這樣,村中倒也偏安,有些像世外桃源,衣食無憂,人口發展很快。但這兩年,一股位於門柱山的土匪崛起,帶給這些村莊極大的損失。

東山村現有男丁三百零七人,其中請壯二百一十二人,婦女倒有四百六十幾人,原本村中人口比這多著不少,均是命喪山賊手中。了解這些情況,時傑決定首要之事,必須先建立一隻自衛的力量。列好計劃,立即著手進行。在兩百多壯年中挑選出九十四個有功夫底子的,組建東山村護民軍第一連,餘下編成後備役連,又結合自己所長,組建了十二人的特兵班,利用繳獲的戰馬,組建了一個騎兵班,一個信息班,教會他們自己所知的幾種原始通訊方式,將其派往村外,以預知敵情。

為嚴肅軍紀,時傑照他所知寫出了“十殺令”凡犯其中一條者,殺無赦!。因有幾千年的軍史可供參考,這一切作起來駕輕就熟。眾人隻覺的新村首這些措施既新鮮又嚴肅,卻都是尋常百姓心中所想。

解決了編軍問題,接下來就是所需裝備,但所有兵器加起來,還不夠戰鬥連使用。時傑向張子敬打聽問其有否弓箭一類的兵器,後者道:“咱這兒大多都是獵戶,弓箭都有,隻是威力太小,平時隻是用來射殺一些小動物。”並取來一把,向時傑展示,弓背是兩指粗細的藤枝,弓弦是一種采製於一種樹皮的非金屬的絲線。箭是指粗的硬枝,長約五十公分,一段削尖,兩寸處綁著一塊碎石,箭尾插著兩根鳥翎。

時傑對這箭術等同無知,便不獻醜問張子敬道:“這箭可射多遠?”

“有殺傷力也就三四十米。”時傑聽完,自語道:射程差不多,威力小……對了,這裏有沒有一些毒蟲毒草的?”

張子敬想想道:“後山的樹林中有一種八腳蟲,非常霸道,被他咬到,立時斃命,您是想將它的毒液抹在箭上,用以傷敵吧?”

時傑點點頭,前者又道:“這方法我們也想過,隻是要捉它太危險,劉叔就因此喪了命。”

“這你不用擔心,我自由辦法,隻是村裏會射箭的人多嗎?”張子敬聽完一笑道:“我剛不是說了嗎,我們是以林為生,不會射箭,憑啥吃飯。”

似乎一切都在冥冥中做好了安排!

這天大早,時傑領了兩百多名壯漢用了大半天的時間,將自己藏於山穀的返回艙抬到村裏,村民們都對這個圓形的大金屬物興趣非常,齊來圍觀,問其來曆,時傑無法解釋,編也編不出,隻好道:“此事等以後時機到了,我自會解釋給大家聽。”

他作為村首,村民也不便追問,後來也有人再問,均被時傑搪塞過去,時間長了,人們將這話題逐漸淡忘,隻以為時傑不是凡人,是上天派下的神,來搭救世人,打聽時傑來曆被視為大忌,再往後,隨著時傑的身份地位不斷變化,就更沒人提這話題了,這都是後話。

當日,經過激烈思想鬥爭的時傑打開後艙實驗室艙門,說實話,他都不知道裏邊都有什麽,逐一揀看,不少的瓶瓶罐罐,意料之外,竟有兩箱藥品,隻看名字,時傑就知道什麽藥,這倒是望外之喜。當下取出一個密封罐,騰空東西,連同太空服,交代一番後,張子敬領了一個四旬男子拿東西走了。時傑又把自己認為有用的東西取下,完後命人將太空艙封於一處山洞中,當最後一塊石頭壘起時,他心中茫然若失,這是唯一證明他不是夢境的證據,心頭湧起一股掉頭離開的衝動,他不知道現在做的有沒有意義,回頭望見四周的村民,卻又生出一種血肉相聯的感覺。

連續幾天,時傑手腦並用,忙碌不停,幾乎未睡,卻未感乏累,反而越忙越精神。

這天晚上,時傑按慣例給全體官兵講解兩個小時的軍事課,每天均是如此,白天教武,晚上教文。

夜靜人散,劉靖平留了下來,時傑問他什麽事,前者道:“這幾天我看你日夜忙碌,婚事準備的怎麽樣了?”後者一愣:“什麽婚事?”

“原來你真的不知道此事。”時傑搖頭。“那天你和子瑩當眾交換了信物,十天之內雙方若無反悔,依照規矩,明天你改娶她過門了。”時傑更是不解:“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原來當地風俗,適婚的男女青年若當眾交換信物,或一方接受另一方的物品,既表示兩人定親,接下來十天之內雙方無反悔,男的一方要在第十一天上娶女方過門。時傑哪知道這風俗,劉靖平笑道:“我也看出你不知道這,可現在事已至此,再說子瑩是個不錯的女娃兒,乖巧嫻淑,娶了她不是什麽苦事。”

時傑是連搖頭帶擺手:“這……這也太輕率了,我們還不是很了解對方。”

“這有什麽要了解的?我敢保證,子瑩絕對是個賢惠的好妻子。”時傑沒法解釋心中所想,愣了一下道:“如果不結婚有什麽後果?”

“這種事到這地步不結婚的還沒出現過,你有苦衷嗎?”

“不……這,要不這樣,您去和她說說,現在時局這麽亂,能否將婚期托後。”

“這倒好說,不過總得有個時間吧?”

“就等咱們徹底的消滅了門柱山的土匪”劉靖平聽他說得信心十足,點頭稱好,欲走之際,被時傑攔下,其道:“這裏還有什麽規矩,您再說的詳細點,比如……接受禮物方麵?”

劉靖平聽出他的意思,笑笑道:“咱這地方,女子再未成年或者未打算出嫁前,總是梳一根辮子,什麽時候將辮子梳成兩根,就表示可向她求婚了,訂了情或結了婚的,就不再梳辮子,而是將頭發盤起,故此男女雙方多是以梳子定情。”說話間,見時傑出神,立時會意道:“你放心吧,在你與子瑩結婚之日算起,一年內或第一個孩子出生前,不會再有人送你梳子了。”時傑被他說中,不由臉紅。沒來得及想想依他的法律觀念,再有人送他梳子會是什麽罪。

兩人轉變話題,扯到護民軍的建設上,時傑趁機向對方打聽此地的民風物禮,日常詞匯,意外處竟和自己所知無甚差別,交流起來毫不費力。不知不覺間,鳥鳴入耳,曙光微露,天亮了。看看牆角的水鍾,指到了兩點,這和他已習慣的記時方法有所不同。時傑本想再問清楚,看對方一臉疲憊,止住話題,心想以後會有機會。

劉靖平告辭離開,時傑不忘再次囑托婚事,對方點頭去了。看他疲憊的神態,更覺得自己神清氣足,暗想這些天自己幾乎未作休息,怎會沒有累得感覺。

他哪知道,他的身體已在漫長的太空之旅中被改變。

時傑來到訓練場,開始一天的工作,他要爭取在最短的時間內將一切帶上正規。午後,來到了村後山腳下自己倡建的兵工廠,三間小平房,二十幾名工匠,正日夜不停的製造弓箭,為首的叫孫巧手。三十出頭的模樣,身量不高,體形瘦弱,穿著邋遢,倒像個科研人員。

時傑詢問了幾句工作進展情況,後者一一作答。最後時傑見其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道:“孫班長,你有什麽話就直說。”

“我……我想看看您的‘噴火器’!”時傑不知對方言之何物:“什麽噴火器?”

“就是您用來對付山賊的那把。”時傑恍然大悟,輕點下頭,從腰間掏出那把信號槍,這種槍是專門用於野外聯絡,構造與轉輪手槍有些相似,可裝七粒特製的信號彈,不過此時已無用處,時傑佩帶它隻是處於軍人陪槍的習慣。

孫巧手雙目不眨的瞪著信號槍,時傑一笑道:“這種叫信號槍,沒有殺傷力,你要有幸趣,就送給你吧。”對方以為聽錯,道:“您……您是說要送給我?”時傑點頭,將槍遞於他手,後者愣愣接過隨即怪叫著跑了開去,十足像個得到玩具的頑童,時傑不禁搖頭苦笑。他不曾想到,就是這把信號槍,讓他有了一隻無敵於天下的火器軍,改變了天下命運。有人來報,張子敬回來了,時傑交代幾句,出門而去。

張子敬正和那四旬漢子在時傑的辦公室坐等,時傑進門,雙方相互敬禮,時傑道:“事情進行的怎麽樣了?”張子敬指指桌上的瓶子,時傑湊近細看,幾乎滿瓶的鮮紅的爬蟲,前者介紹道:“開始,我還挺小心,後來一試,那蟲子果然咬不透那套衣服!”

時傑暗笑,自己這高科技的產品,豈會怕小小毒蟲。當下帶上手套,從瓶中取出一隻,看外形很像一種毒蛛,觀察一會兒,叫人取來一隻木箭和一隻似羊的小動物,用箭劃破爬蟲的毒腺,從裏麵流出一股淡綠色的濃液,沾上少許,刺入小羊後腿,小羊隻發出半聲慘叫,便四蹄蹬直而死,前後不過四、五秒鍾時間。時傑心底發諒,嚴肅道:“我們製的這些毒箭一定要由專人負責,隻可用來保護我們的生命財產安全!”心底忽轉個念頭:這算不算違禁武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