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一夜無話,第二天拂曉,陳軍騎兵啟程,時傑不敢跟的太緊,隻能等到天光大亮後才來到大路,路上不少的往來行人,一路打聽,才知道,那股騎兵向著陳國邊境去了。

時傑終於放棄跟隨的想法,率隊回返,等走到處疏林邊時,一聲呼哨,從樹林裏衝出幾十個騎兵,為首一個,時傑覺得眼熟,山下聯想,好像是那個騎兵首領。

雙方互相打量,依時傑的分劃標準,對麵之人絕對算的上個帥男,英俊的五官,配上挺拔健碩的身材,尤其是眉目間不怒自威,透出一股威風,舉手投足間真的似乎帶有王者之氣,時傑來到這個地方,閱人也是不少,還是首次隻一見麵便心生敬佩的人,看來書中所說生就王者之像也不是妄言,相形之下,一身農裝、“相貌醜陋”的時傑就沒有人樣了。

那人端坐馬上,打量時傑一番,緩緩道:“敢問這位朋友高名大姓,跟了我們一夜,想必是累了吧,不如隨我去小城登遠歇息幾日。”

時傑心中驚訝,對方確實有些手段,能準確把握自己的行蹤,看來這個地方還是有些能人的,當下道:“我們就是趕巧路過的……”

時傑話沒說完,忽見自那人身後出來個蒙麵人,來到了時傑麵前,揭去臉上的黑巾,不是別人,正是沈施然,一臉的驚喜:“真的是你,我還以為是我看錯了,你怎麽會到了這裏?”

時傑雖然早猜測沈施然和這些**有關係,卻沒想到能在這裏看到她,也是有些意外,道:“我也沒想到在這裏遇到你。”

那個英俊的陳軍首將見沈施然認識對方的樣子,也從馬上下來,重又開口道:“在下陳濟民,閣下莫非就是護民軍的時帥?”

時傑也沒想到對方竟然是陳國二王子,忙道:“原來是二王子殿下,失敬了,我就是時傑。”

其實陳濟民從剛才沈施然的反應已經認定了對方身份,道:“常聽施然說起時帥,領濟民心往已久,今日一見,果然風采出眾。”

“哈哈,殿下說笑了,我現在那是風采出眾,應該是醜彩出眾才對。”

“此處距敝國小城登遠隻有不遠路城,時帥可否屈尊,到小城一聚?”

時傑不想去,正要想個街口拒絕,沈施然一邊道:“時帥可別說前方戰事吃緊,沒有空閑啊。”

時傑是正想說的這個,竟被對方點破,邊道:“既然二王子盛情,時某便打擾了。”說話間,向身後使個眼色,賀明打個呼哨,從陳軍背後林中現出十餘名特兵戰士,個個手提火器,將陳軍人多之勢壓了下去。

沈施然望望身後特兵半是玩笑半是真,道:“你們什麽時候到了我們身後,看這樣子是想讓我們見識手雷的威力吧?”

時傑道:“一別多日,沈小姐說話還是這麽鋒芒畢露啊。”隨即命令眾人,收起武器。

十餘名特兵過來,向陳濟民敬了個禮,為首的劉雲道:“二王子殿下,對不起了,剛才不知道是敵是友,冒犯了幾位貴屬,還請恕罪。”

這時,陳濟民的幾個手下從後麵的林中扶出五名昏厥的夥伴,同時暗呼對方厲害,無聲無息間就將己方的哨兵製服。

陳濟民笑著將此事揭過,笑道:“時帥,這裏荒郊野外,實在不是敘話所在,隨在下進城吧。”

時傑笑著同意,帶了手下隨陳濟民一同趕奔登遠。

沈施然去除麵罩,走在時傑和陳濟民中間,三人一邊步行,一邊閑聊幾句。

時傑追蹤這股騎兵的初衷就是內心裏希望能得到她的消息,但是這一刻,她就伴行在身側,卻有一種說不出的尷尬。

眾人走不多遠,陳濟民的接應人馬到了,眾人紛紛上馬,幾十裏的路程,很快到了登遠。

眾人進城,時傑發現,此城城防堅固,士兵軍容整齊,市麵太平,平民生活環境與護民軍治下差不太多,更讓時傑對陳國產生好感。

此次的水災陳國受影響很小,李澤源境內的大部分災民都被李軍堵在了邊境,少量逃到這裏的都被當地政府妥善安置,這個現象讓時傑詬病不已,許多的統治勢力將民眾當成私有財產,寧肯讓他們餓死在自己地盤,也不放他們到別的地方求生,估計是他們都知道統治的最基本還是普通民眾。

一行人向著城中心而行,沈施然忽道:“時傑,你看這登遠城的市麵與護民軍那裏差不多吧?”

時傑點頭道:“陳國王治國有方,實在是治下民眾的福氣。”

陳濟民笑道:“時帥過獎了,以民為本,是所有當權者都該奉行的,我們隻是照做而已。”

“若是所有當權者都能奉行此道,天下哪裏還有這麽多的戰爭。”

其實時傑是打仗行,搞政治研究卻不在行,國泰民安的國家就不打仗了嗎?

陳濟民聽了時傑的話,一副不理解的樣子,就想開口說話,此時眾人到了一處建築前,大門上掛著城首府的字樣,門口的衛兵向眾人敬禮。

陳濟民把到嘴邊的話暫時止住,招呼眾人進門,陳濟民將時傑讓進一間寬敞明亮的大廳,兩邊的隨員都自覺的分立在門外。

時傑進門,首先注意到了正麵牆上掛著一幅地圖,其中就有護民軍的所有城鎮標注,再看旁邊的文字注解,時分眼熟,均是出自沈施然之手。

時傑沒往心裏去,一旁的沈施然見時傑觀察地圖,也沒說話,將頭轉向一邊,陳濟民招呼兩人坐好,有人端上飲品,陳濟民熱情道:“這是敝國獨產的風香葉,請時帥品嚐指點。”

時傑笑道:“殿下可是難為我了,我喝水就是解渴的,對於品評茶道,可是一竅不通。”說話間,端起茶杯,剛掀開杯蓋,一股清香便飄溢而出,還沒喝就有一種神清氣爽的感覺,不由脫口讚道:“隻這香氣,就知道是好東西了。”

時傑喝了一口,他雖然沒喝過好茶,但也知道好茶的評判標準,確確實實是好東西。

三人邊飲茶說了幾句閑話,陳濟民話入正題:“時帥對當今天下的亂局怎麽看?”

時傑放下茶杯,想了想,道:“殿下指的哪方麵?”

“當然是各國政治、軍事、和今後天下的發展。”

時傑苦笑下道:“不瞞殿下,我連自己是誰都沒搞清楚,都是走一步看一步,哪裏敢妄言天下的時局。”

陳濟民似乎不理解時傑的話,轉頭望望沈施然,後者一臉就知道他會這麽說的表情,略愣了一下,繼續道:“時帥當初創立護民軍的初衷是什麽呢?”

“哪有什麽初衷,當初在東山村,門柱山的土匪作惡,大家過不下去了才奮起反抗的,現在發展到這地步,事前誰能想到。”

時傑這是說的真話,不過在陳濟民聽來他好像就是在玩笑一般,道:“在下雖然隻和時帥初識,但護民軍的作風確實早有耳聞,時帥給我的印象是一位勇於擔當,敢為天下先,有大氣魄之人,今天施然也在此,難道陳某就換不到一句真心之言嗎?”

“殿下誤會了,我確實字字出於真心,絕沒有半點的輕視做作。”

“既是這樣,我就不懂了,時帥心中就沒有什麽誌向嗎?”

時傑被對方勾起心事,苦笑道:“誌向!說實話,我常常以為自己是得了精神分裂症,眼前的一切都是我的幻境,我每次睡前,都希望再睜開眼,所有的一切都回到我熟悉的世界。”

沈施然一旁道:“你的意思是你從別的地方來的?”

世界搖頭道:“我不知道,我現在都快忘了自己是誰了。”

兩人都被時傑這似瘋似傻的話弄的迷糊,短暫沉默,陳濟民又道:“時帥下一步準備怎麽打算呢?”

“也沒啥打算,先把李澤源消滅了吧。”

沈施然不禁笑道:“李澤源的實力遠大於護民軍,聽你的口氣好像是趕走個飛蟲般簡單。”

時傑對沈施然這個看似實質,實則幼稚的觀點不與理會。

陳濟民卻在一旁道:“施然你這問題問得,當初不是你說的,說時帥每次作戰,總好像有一條計劃是現成於心的,隻要到時候依策而行就是了。”見時傑似乎沒有接言的意思,遂鄭重道:“當今天下大亂,實則是權力的紛爭,唯一解決之道,就是建立一個強大的統一政權,消除紛爭,使天下黎民再不受戰亂之苦,時帥覺得呢?”

“這算是個解決辦法吧。”

“我有個不情之請還望時帥參詳。”

“請說”

“若時帥不嫌,小王可以代傳我王,請您就任陳國兵馬總元帥,你我並肩作戰,統一華族,造福子孫後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