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時傑率著特兵懷著必死之心衝向山下,眨眼間就陷入了敵陣,正這時刻,陳軍北麵,一陣打亂,手雷的爆炸聲穿來,這標誌性的武器表明,是護民軍的援軍到了。

時傑不由奇怪,王都怎麽來的這麽快,也顧不上考慮這些了,指揮特兵,向北邊衝殺。

手雷開路之下,護民軍的援軍很快殺開一條血路衝了過來,數百護民軍騎兵出現,為首者,正是一身血汙的王都。

兩方匯合,來不及訴說別的,王都高聲下令:“掩護時帥撤退!”騎兵合圍過來,將時傑等人護在圈中,且戰且退的往來路而去。

陳濟民見時傑有了援軍,更是頻搖令旗,敦促四方的**過來圍堵,雙方依舊展開一場混戰。

說是撤退,護民軍將士卻人人一副我留下阻敵,你們先撤的樣子,不時對敵展開反衝鋒,隻有殘存的一眾特兵,掩護著時傑,緩緩移動。

第二批的護民軍援軍趕到了,迅速加入戰團,四方的**也是越聚越多,就這樣,一批又一批的護民軍趕到,陳軍和李澤源的軍隊也是一層又一層的包圍過來。

更大範圍的混戰開始了,夜幕逐漸降臨,方圓十幾公裏的範圍內,喊殺聲震天,火光閃動中,到處都是拚殺的人群。

逐漸接近望都,護民軍的戰陣逐漸成形,東西兩線形成兩道兵線,將合圍的陳李軍隊攔截,留出一條撤退的通道。

時傑率著特兵沿著護民軍將士用生民和鮮血維持的“安全通道”回到望都城。維持通道的護民軍士兵也逐漸收縮。

負責留守望都的許還山將血人一樣的王都和“全身無恙”的時傑引進首將府,後者萬萬沒有想到的是見到了一臉憂色的沈施然。

沈施然見到時傑無恙歸來,先是一副不敢相信的模樣。撲進時傑懷中,未及說話,竟昏了過去。

時傑忙問一旁的王都道:“這是怎麽回事?”王都推開正給他包紮的醫官,站起身,不無憤恨道:“此次是沈姑娘來送的消息,到底怎麽回事,你問她吧!”

一旁的許還山道:“時帥。我們是不是盡快的離開望都?”

時傑鎮定精神,考慮下眼前形勢,此戰。望都的護民軍兵力受損嚴重,很難守得住城防簡單的望都,而護民軍別的主力,又一時調不過來。邊道:“好。你立即組織力量,以最快的速度準備撤離,再多派出幾個通訊兵,聯係這一帶的駐軍支援。”

一個小時後,護民軍先期離開的車隊出北門,車上都是傷兵,至於別的物資,一律棄掉。再後麵是建製不全的部隊,時傑此回堅持領了尚有戰鬥力的兩個團滯後掩護。眼看到嘴的肉就要沒,陳濟民瘋狂的發動攻勢,在後麵緊追不放。

徹夜的拚殺,天光放亮,王任領著五千騎兵從清化郡趕到,接替了時傑的掩護任務,同樣是人困馬乏的陳軍無奈停止了追擊,時傑領著部隊繼續北返。

時傑坐在一輛馬車裏,身旁的軟榻上躺著依舊昏迷的沈施然,不知道什麽原因,沈施然自從昨天昏迷到現在,仍未醒來。

道路崎嶇,車身搖擺,時傑的心境也和如這起伏的車身一般,他現在隻想一個人躲到個沒有人的角落,他怕看到護民軍的將士,怕看到他們目光中透出來的那種一如既往的發自內心的對他的崇敬和信任,他想找個人傾訴,他想找個人解釋,解釋那種讓人無法解釋的孤獨,這種情緒壓的時傑不能喘息,他手上捧著幾張紙,他久久不敢打開,因為一旦打開就代表著許多的兄弟就再回不到身邊了。

時傑手中捧著的是一份傷亡報告,是此次作戰中特兵的陣亡名單,隨他同去良州的一千一百四十七人,隻有兩百零九人生還,看著那長長的陣亡將士名單,他隻覺的身子發軟,心如刀割,這支特兵部隊,是他一手組建,親自訓練,投入的感情超過任何一件事,所有的幹部戰士,他幾乎都能叫出名字,他沒當這些人是他部下,是把他們當成了自己的兄弟,他們本來不用這麽犧牲,是自己的幻想害了他們;是自己的私念害了他們;什麽狗屁的和平協議;什麽狗屁的安定空間;什麽狗屁的天書秘聞;都見鬼去吧!我就是現在的我,土生土長的東山村人。

時傑完全沉浸在自己的心海中,沒有注意到,一旁的沈施然眼簾輕輕的顫動幾下,掙開了眼睛。

沈施然掙開雙眼,視線逐漸凝聚,一眼看到了麵露猙獰的時傑,驚異之下,道:“時傑,你怎麽了?”

時傑被沈施然的聲音喚醒,臉色恢複正常,道:“你醒了,感覺怎麽樣了?”

沈施然仍害怕時傑剛才的樣子道:“你……你告訴我,你剛才再想什麽?表情為何那麽可怕。”

時傑語氣平靜地道:“我隻是做了一個決定,正想得到你的幫助。”

“你做了什麽決定,我能幫你什麽?”

時傑目光轉向車外,停了片刻道:“你不是去過很多地方嗎?我想你幫助我繪製一份各個國家的位置圖,我要將這個世界的每一寸土地都踩在腳下。”

以前的沈施然聽了這句可能會欣慰不已,但她現在隻感到害怕,猛地撲進時傑懷中,痛哭失聲道:“不,我不要你那樣做,我還希望你做回從前的你!”

“為什麽這麽說?”

“我怕你會變,會變的和那些人一樣,為了爭奪天下變成另外一個人。”

“你是指陳濟民嗎?”

沈施然點點頭道:“我一直認為我很了解她,但……但是,我現在懷疑他是不是我認識的那個人了。”

“我記得你說過,陳濟民會為了國家大業拋棄任何的私人恩怨的。”

“不一樣的,這次不一樣,這次他騙了我。”

時傑愛憐的輕傭住沈施然,道:“在這世上,完全了解一個人是很困難的,何況,人是會隨著環境的改變而改變,有了不同的追求,就會有不同的選擇,更有很多人是被世事的變化逼迫的改變。”

沈施然搖搖頭,時傑不知道她是不同意自己說的哪裏,停了片刻道:“你還沒說過你是怎麽到的望都的呢?”

“當日,你們打敗李澤源的消息傳來,我正替你們高興,陳濟民過來找我,問我有沒有可能跟你們簽訂一份和平協議,我說這很簡單啊,就和他詳細說了我對你的印象,當時我們還為了你的追求爭論了幾句,後來他讓我寫封信,邀請你來良州談判,我對他這做法很讚同,就給你寫了一封信,可是就在當晚,我無意中知道了他竟是密謀對付你,我當即毀了書信,卻也被他發現後軟禁在了綿西,後來,我想法聯係到你留在良州南邊的那個情報站,讓他們轉告你不要上當,沒想到過了兩天忽然來了十幾個人,把我從軟禁之地救了出來,我們秘密來到望都的時候,才知道你已趕去了良州……”

時傑聽沈施然把經過講完,心中也是無奈,這個時代就是信息不暢,陰差陽錯的自己就沒有收到情報,估計那時候自己正在各種的趕路上了,要是能早一步收到消息,這數千的傷亡就能避免。

沈施然見時傑沉默不言,低聲道:“對不起。”

“你說啥對不起,陳濟民要對付護民軍跟你有什麽關係?”

“沒有我的情報,他怎麽會這麽了解你,當初他親口發誓,不管出現什麽情況,他都不會做對不起我的事,我現在真的好怕,怕你也變成那樣的人。”

“我當然也會變,以前的一些想法現在看是那麽的幼稚,我不信發誓,隻能說一句,無論什麽時候,什麽環境,我永遠是我,對你的愛永遠也不會變。”

沈施然直其身子,默默的看了時傑一會兒,然後複又投入其懷抱,低聲道:“我選擇相信你。”時傑也緊緊的擁住她,兩人沉寂在這劫後的幸福中。

(成文太久,全沒了當初的那種帶入感,繼續糾結中,哥,你就別糾結了,趕緊看吧!這不是重點,重點是提完意見後投各種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