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沈施然看出時傑的異樣,道:“你怎麽了?”

時傑苦笑一下道:“沒什麽,我隻是明白了一件事。”說話間,轉身往外走。

沈施然慌忙將他從後抱住急道:“你到底怎麽了,是不是怪施然想法探查你的來曆?”

時傑掙開沈施然的雙臂,道:“不是,你若是有興趣,我現在就把這一切都說給你,保證能滿足你的獵奇心理,不用這麽挖空心思在利用我對你的愛。”時傑心灰意冷,頓時覺得自己的身份說不說都不重要了。

沈施然大驚失色,想不到時傑會從另一方麵理解自己,這怪不得他,當下更是心急,道:“我真的不是那個意思,我對你的愛,你感覺不到嗎?”

時傑平靜的望了她一眼,目光轉向窗外,良久,緩緩道:“在進門前,我仍覺的我們的愛是相互的,可以為對方放棄一切,或許是文藝小說看得多了,世上哪有他媽的這種愛?”說著再不理會沈施然,邁步出門。

這次沈施然是真的急了,又過來抱住時傑道:“對不起,是我錯了,不該利用你對我的愛來探知你的秘密!”

時傑毫無動作,語氣依舊平靜,道:“其實我沒有任何的秘密,放在以前,這種時候,我會把一切都說給你聽,請你幫助我,就因為我不能忘記自己的身份,第一次失去了十幾名兄弟,更把護民軍拖進了無止無休的戰爭中,更是因為我的自私。使我失去了一千多個生死與共的戰友,看著他們在我身邊一一倒下,他們原本不該這麽犧牲的。是我害了他們!是我害了他們……”時傑訴說這些,心中回想起當初去良州和談的心思,一是去見沈施然,重要的是得到那本天書,以便在接下來安定的日子裏細細鑽研,看能不能找出其中的秘密,縱然是疑點重重。自己也沒了戒心,終使特兵幾乎全軍覆沒,多少不眠之夜。眼前盡是戰友倒下的場景,這是他一生再難抹去的痛,沈施然費盡心思的勾起自己的記憶,怎不讓他傷痛。

沈施然知道時傑和特兵間的情義。根本沒想過自己這麽做會勾起對方的心事。聽時傑連說兩遍害死了他們,一時方寸大亂,抱住時傑,失聲痛哭起來。

時傑的心情再難恢複平靜,道:“我現在很累,想去休息一下,你要是想知道,我可以全部告訴你。”

沈施然哭道:“不……不。我不要聽,求你不要說了。”

時傑終於忍不住心軟。道:“你不用這樣,我說過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行事自由,我不怪你。”

“不,你在怪我,我曾向子瑩他們打聽你的來曆,她們說這是護民軍的大忌,讓我千萬別問,我隻是不想嫁給一個沒有身份的人!”沈施然一向身具智慧,心思敏捷,但此刻被負罪感打亂,連有邏輯的話都說不出來。

其實,時傑此刻也不怪對方了,是自己一直這麽神神秘秘的,對方又是一種愛好探奇的心理,引得對方好奇嗎,又是自己誤以為對方愛上了自己,隻能怪自己頭腦發昏。

時傑聽沈施然直說要嫁給自己時,心忽的安靜下來,見她確實是一副害怕失去的樣子,心道:這回可是該徹底打消對方心理的機會了。便道:“你說我來曆不明,那就是怪我待你不誠實,那我問你,我什麽時候問過你的來曆?你假借幫助我們,實則暗助陳國,我怪過你一句嗎?無論你說什麽,我都選擇相信,換別人行嗎?卻一味計較我的過去,你的愛和誠實表現在哪裏了?”

沈施然此刻全沒了與生俱來的的恬靜,沒了明鏡之心,一時更是手足無措道:“你要我怎麽做,你才相信呢?”

時傑見對方梨花帶雨,神情惶急,心中更是不忍,輕輕走上一步,複又將其攬入懷中,道:“我不想讓人知道我的過去,是想把過去徹底的忘記,或許我說出秘密的那一天,就是我離開這個世界的一天,如果你真的想知道,我可以告訴你。”

時傑這話說了幾遍,此時的沈施然大概是平生第一次不是為探知新奇而努力,連聲道:“不,我不要聽,我隻愛現在的你,不管你以前是誰,以後變成什麽樣!”說著再次主動獻上香唇。

隨著一吻,兩人心中唯一的那層隔閡,或許說根本就沒有存在過這種隔閡,消失不見,隻是兩個心智極高、互為“敵手”的小夫妻,在玩一種一輩子都不嫌多的遊戲。

兩人唇分,時傑輕吻去對方臉上的淚痕,道:“施然,嫁給我,好嗎?”普普通通的一句話,勝過萬語千言。

當晚,時傑將結婚報告送到護民軍戶政部登記,這消息便像插上翅膀般,一夜之間,護民軍境內所有人都知道了,全然一副眾望所歸,理所當然的事。

婚期定在月底,雖然兩人早已兩情相悅,希望能盡快完婚,但眼下的護民軍的事確實太多了,所有的軍政官員,多數隻休息了一天,就開始工作了。

這種情況下,時傑更不能落後,他已經是用盡了全部精力在處理事情,但對這滿桌的各種報請文件,還是頭大,打天下易治天下難,這可不是一句空話,這才控製了多大的地方,就有這麽多事了,拍拍腦門就能把國家治理的條條是道,純粹是“美好”的願望。

尤其是時傑來這裏不到兩年時光,竟顧打仗了,對現今的民生、社會、環境等等都是一知半解,他知道,自己每一落筆,都將決定護民軍如何發展,根本沒有現成的模式可以套用,稍有不慎,護民軍就可能走向崩潰,實際就還是那句話:時傑打仗行,治理國家,他還缺乏能力。

劉靖平等幾個政府首腦這幾天和時傑吃住在一起,對時傑常提出的一些治國方麵的“奇談怪論”也不知是否恰當,治理國家,沒大智慧是不行的。

時傑又提出項關於土地分配的問題,劉靖平思索好半天道:“時帥的問題,我說不出什麽,你怎麽不去找高人請教呢?”

“高人?誰?”

劉靖平道:“當然是您的未婚妻了,她這些年遊曆各國,想必對各國的政令、律法、民生的知之甚多,您為什麽不去向她請教呢?”

時傑恍然大悟,這次可以“名正言順”的去找她了,省的被人詬病貪色誤國,想罷,拿起桌上的幾分文件,直奔沈施然的住處。

時傑見到沈施然,後者正像是剛完成一項大事般,滿臉輕鬆的靜坐看書,她見到時傑到來,頓時不滿道:“我不是說過嗎,不辦完眼前政務,不要來見我?”

時傑不由歎氣,幾日前那個小心翼翼的,深怕自己不悅,一副溫順可人的沈施然不見了,好懷念啊!或許這才是真正的沈施然,永遠有自己的意誌,自己獨立思考的性格,或許隻有在對上與自己的關係的時候,才會妥協。

當下故作委屈狀,道:“這次你可是冤枉我了,我不是為自己來的,我是受施政部所托,向你谘詢問題的。”說著將幾分文件交到對方手中。

沈施然似有不解的拿起文件,一一翻看,時傑則趁機細細體驗對方那份專注的美麗。

沈施然看過之後,抬頭剛要說話,見到時傑凝視的目光,俏臉微紅,道:“你看什麽,就是為這事來到嗎?”

時傑清清嗓子道:“是啊,你有什麽看法?”

“你是向我請教嗎?”

“是啊。”時傑點頭。

沈施然考慮下道:“在我看來,目前,護民軍施行的各種政令,都是比較先進的,照這麽發展,護民軍必然會走向強大!還有什麽可疑慮的?”

時傑當然知道這裏邊有很多是經過了千百年試驗的真理,哪能不先進,道:“我知道這些是先進的,但其中有些明顯與這時代不符,有些是不是過激了,還有一些當下是沒法實現的。”

“治理國家的根本就是通過各種政令的實施,將統治層的理念貫徹到整個社會,從而決定社會走向,舉個例子,治理國家就如水上行舟,統治者就是舵手,行船的方向有你來掌握,各種政令就是你控製行船方向的手段,你先說,你有治國目標嗎?”

“當然了,我的理想就是建立一個自由、平等、文明的國家。”

沈施然雙目一亮,道:“你說具體些。”

這個時傑更不用打草稿,張嘴就來:“所有政令法規符合絕大多數人民的意誌,人人擁有平等的權力,建成一個精神文明與物質文明發達的國家”

沈施然麵露驚喜道:“你還說不懂治理國家,一張嘴就能說出這麽明確的目標。”

時傑當然不能說這些話都是撿剩的說的,恐怕一個中學生都能比我說的好,這是人類社會的最終目的,可不是我說的。

“你既然有了治國綱領,隻要依照這個,製定政策,所有與之不符的東西,該去除就去除,該修改的就修改。”

“可我隻會說,具體我可不會做,該從哪裏做起呢?”

沈施然笑道:“這有什麽難的,你有了目標,隻要結合實際,製定一套完整的施政計劃,一步一步走,也就是了,千萬不能心急。”

時傑心中喪氣,話說了一圈又繞了回來,考慮半晌,道:“你有沒有興趣治理國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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