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0章 死裏逃生1
就當我以為自己就隻有這幺待下去的時候，孫策他們都沒有想到的事情發生了。把我關押在吳侯府上，除了孫策自己，沒有一個人同意他的做法，這很明顯。孫策答應暫時不會把我的秘密說出去，這樣一來，他的做法就讓江東人大為不滿，許多流言蜚語開始在江東上層流傳。
人言可畏，普通人家尚且畏懼世間留言，何況堂堂吳侯？因此當這些不堪的言語傳入到吳侯府內宅後，一直放任不管的吳老夫人忍不住了。知道自己兒子的德行，她叫來了張昭：“子布先生，外麵的這些流言如此不堪，我想聽聽你的想法。”
張昭不明白老夫人的用意，謹慎道：“臣和公瑾他們勸了吳侯數次，都主張把趙如關到其他地方去，可……吳侯是性情中人，趙如多次有恩於府上，本來這樣做，也不算太過，可趙如要走，他不甘心留下，這就讓我們擔心了。”
老夫人想了想：“那依你看，怎樣才能讓趙如心甘情願地留下？還是根本就……”
“老夫人，趙如為曹操謀事十八年了，他的忠心怕不能改變。當然，他對吳侯他們是有很深的兄弟朋友感情，可他自己對吳侯說過，公是公，私是私，他絕不會心甘情願留下，除非我們不讓他回去或者死在這裏。”
老夫人歎口氣：“趙如如此行事，我們就是知道他是心腹大敵，可也終不忍心殺他。隻是這樣把他留在府上，也不是一回事。”
張昭忍了忍，終於說道：“問題並不在於殺不殺他，而是他的去留已經成為很大的事情，如果吳侯聽了公瑾的進言，將其秘密關押到遠方，讓他無法回到洛陽也還可以，可是吳侯卻始終下不了這個決心。再說，外麵很多人覺得，留下趙如的性命，終究會給江東帶來滅頂之災，所以……朝堂之上已經鬧得沸沸揚揚了，軍中將領也都不安。”
老夫人皺起了眉頭：“那依先生看，趙如的生死真能關係到江東的存亡嗎？殺了趙如，能給江東帶來什麽好處？”
張昭搖頭：“殺了趙如，江東最多少個敵人。雖然公瑾告訴我，趙如是曹操軍中戰神，殺了他，對曹操的打擊是有的，但要說他的生死能影響江東的存亡，卻是沒有什麽關係。趙如與我們交往也有十多年了，江東的一切對於曹操沒有一點秘密可言，不管有沒有趙如，曹軍南下是肯定的，我們又沒有什麽獲勝的把握，最好的結局也不過是維持現在對峙的狀況，隻是現在殺了趙如，曹軍也不一定馬山南下，勝負之數也還難說。其實趙如的存在主要影響了吳侯，吳侯現在老是放不下趙如，連處理政事也有些……這對吳侯的影響實在是太大。”
“戰神？他居然是那個傳說中的人物？我們還真是都看走眼了。”老夫人有些驚詫，過了半晌，她才下了決心：“看來，如何處置趙如，別人也沒有辦法，既然這樣，他的生死我來考慮。子布先生，不管怎樣，策兒和趙如的聲譽都不允許有人玷汙，趙如的事情我來解決，其他的事情由先生負責平息。”
張昭躬身施禮：“多謝夫人出麵擔當此事。其實，我很喜歡這孩子，更不想他死，可是有些事情必須要放棄才行。如果夫人能勸得他答應不離開……”
老夫人點頭：“我知道該怎麽做，我也很喜歡這孩子。隻是，他怕是不會鬆口。”張昭默然離去，自去壓服那些流言去了。
老夫人和張昭的這番會晤自然是瞞過了孫策，我更沒有一點防備之心。當事後得知了這些，我都沒有一點怨恨之心，老夫人對我已經很好了，張昭也沒有錯，錯就錯在我身上。嗬嗬，不過，我們都無法預知的是，這個時候，誰也不知道這次會晤竟帶來那樣的結果。
這天上午，孫策履行完每日一巡離開後不多久，守衛的軍士突然跑了進來：“公子，老夫人和主母來了。”
我吃了一驚，我在這裏，老人家肯定是知道的，但她從來沒來過，也沒派人來過，今天怎麽會來？我趕緊整理一下自己，老夫人和大喬姐姐帶著幾個侍女捧著食盒已經進來了。雖然這個樣子顯得很尷尬，可要麵對的也躲不掉，我也隻好迎了上去。
老夫人和大喬姐姐上下打量了我一下，就都在搖頭，我也隻能尷尬地低頭不語。侍女把東西放下後，老夫人把她們攆了出去，我們三人方圍幾而坐。屋裏安靜極了，坐下後，我連動都不敢動，鐐銬聲真的很刺耳。
沉默了半晌後，老夫人終於說話了：“趙如，我也不再怪你，畢竟你也是身不由己。”
“對不起，我一直都在欺騙你們，我早在認識伯符他們之前就已經是魏王的謀士了。老夫人恨我，也是應該。”我喃喃道，連頭都不敢抬起。
耳聽的老夫人歎口氣：“我怎麽會恨你，雖然這說起來，你也是我們江東的敵人，可是你對策兒他們的感情不會假，這點我會看不出來？真說起來，我還是應該謝謝你。”
如此溫和的話語讓我的淚水直往上湧，我拚命控製自己不要哭出來：“對不起，畢竟我還是傷害了你們大家。”
老夫人沒再說話，大喬起身到我跟前，拿出一樣東西：“如弟，這是你糊塗了。我就是一女流之輩，也不會相信這些，你居然把它寫在這裏，你呀！”
抬眼一看，正是我用血寫的那份供狀。見我一幅不解的樣子，老夫人笑了笑：“程將軍不知如何處理它，隻好把它交給了我。喬兒，你處理了吧，不要讓如兒背上這樣的名聲。”
“是，母親。”大喬答應著，命人拿來火折，在我一臉詫異中，真把它給燒了，我的淚水還是忍不住了。
老夫人還是用那種慈祥的眼光看著我：“如兒，我說過，不管你是什麽樣的人，都是我孫家的公子，我也會待你如子。自己的孩子有了這樣那樣的過錯，做母親的當然心痛，你說是不是？”
聽著一聲聲如兒的呼喚，望著她那舍不得的目光，我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過江的時候，我也想到可能回不去了，隻是沒有想到會這樣離開我眷戀的世界。伯符，你要是知道我會這樣死去，還願意把我救回來嗎？對不起了，不是我願意，而是你的母親自願讓我們從這種斬不斷的感情中解脫出來。
不知為什麽，雖然明白自己的生命就要到頭了，我心中卻異常平靜，該來的，總要來。站了起來，恭恭敬敬地施了一禮：“老夫人，我明白了，謝謝您如此待我，今生不能叫您一聲母親，也是如沒有這個福氣。以前我騙了您老人家，今天，我會做一個好孩子，請您放心。”
老夫人的淚水下來了：“好，好，你的確是個好孩子。伯符不能得到你，也是他的福氣不夠。孩子，你沒有恨我，我已經很滿足了，你就放心去吧，有什麽要求，我定會滿足你的。”
我一笑，人死了，什麽也沒有了，又能要求些什麽？想了想，我向她請求道：“如沒什麽掛念，也提不上有什麽要求。隻是想請您說與伯符，讓我回去吧，畢竟我的家在那邊，我的親人們也想著見我最後一麵。”
吳夫人輕歎一聲：“我答應你。”“多謝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