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2章 姐弟相殘
天色陰沉，烏雲如黑幕一般籠罩了整個天空，沉悶的空氣令人抑鬱。魅傾城站在窗邊，看著陰沉壓抑的天空，眉頭微蹙。
倏然，一道明亮的光芒劃破長空。森冷的劍光帶著冰冷的寒芒朝魅傾城刺去。
魅傾城眼神一黯，閃電般出手，白若青蔥的纖纖細指夾住劍尖，冰冷的劍身傳來刺骨的寒意。
那黑衣人一擊未中，淩空一腳，朝魅傾城踢去。魅傾城身體微側，避開那一腳，食指輕彈，劍身一顫，強勢的內力透過劍身直傳如持劍之人的手中。隻見那黑衣人身子一震，手中利劍幾欲脫手而出。
“什麽人？”打鬥聲驚動了侍衛，一聲厲喝，周邊的侍衛頃刻間將黑衣人團團包圍。
“退下。”魅傾城一聲冷喝。
“是。”為首的侍衛沒有一絲遲疑，在聽到魅傾城命令的下一刻，便帶著所有侍衛退出十米開外。
魅傾城見狀也沒說什麽，隻看著對麵的黑衣人。
“你不問我為什麽殺你？”沙啞的嗓音讓人聽不出年紀，那黑衣人也沒有再出手，隻靜靜的看著魅傾城，那張被黑布擋住的臉上閃過一抹掙紮。
“這個世界上，想殺我的人很多，但目前為止，還沒有人得過手。”魅傾城漠然開口，眼中飛快的閃過什麽，卻沒有人看清。
不知從何時開始，天空飄起點點細雨。隨著一聲悶雷在天空炸響，紫色的閃電劃破長空，細碎的雨絲變成了豆大的雨水，一顆顆砸下。生疼、生疼。
那黑衣人沉默片刻，看著對麵魅傾城淡漠的神色，握著劍柄的手一緊，揮劍朝魅傾城攻去。
腳下的汙泥四濺開來，染髒了潔白的衣裙，魅傾城不為所動，神色漠然的看著那道飛馳而來的身影。
瑩白如玉的手扣住劍柄，魅傾城反手一拉，腳下一錯，便製住了黑衣人的肩膀，令之不得動彈。
“你殺了我吧。”那黑衣人見狀也不掙紮，隻閉上雙眼靜靜等待死亡。
他既然敢出手，就已經料定了結果。但是，這個世界上，有些事是必須做的。所以，他願意承擔後果。也不認為，魅傾城會放過他。對於殺手，她從不留情。
這樣，也好……
魅傾城沉默不語，看著閉目等死的黑衣人不知在想些什麽。周圍的侍衛有些疑惑的對視一眼，顯然對於這樣的情形，他們還是第一次遇見。他們的皇後，對於想殺她的人，從不留情。可今日……
那黑衣人等不到魅傾城動手，不由疑惑的睜開了眼。看著魅傾城平靜的雙眸，黑衣人心中一凜，忙撇開臉。
隻是，他的動作再快，也快不過魅傾城。白影閃過，黑衣人臉上的黑巾被扯落。黑巾下，是一張熟悉的、略顯青澀的臉。
魅傾城靜靜的看著那張熟悉的臉，平靜的神色令那少年無所適從。
“都這麽大了，還這麽調皮。”紅唇輕啟，輕柔的話語帶著一絲溫柔寵溺從魅傾城口中流瀉而出。
“姐！”一聲呢喃。顧天翊雙拳緊握，眼中閃過一抹掙紮。看著那熟悉而溫柔的容顏，顧天翊笑的苦澀。
“都退下吧。”魅傾城一揮手，明白過來的侍衛立刻退了下去。
“身手不錯，這些年，赤血把你教的很好。”看著低頭不語的顧天翊，魅傾城緩緩道。
“可還是不及姐姐十分之一。”顧天翊目光閃爍。
“不一樣的。”魅傾城搖頭。
“有什麽不一樣？”顧天翊猛然抬頭，發絲被雨水打濕，黏在臉上，此刻的顧天翊雖然俊逸非凡，卻多了一抹脆弱與狼狽。
“我的武功，是在生死邊緣磨練出來的。”魅傾城斂了眉，轉身朝寢室走去。
“在生死邊緣磨練出來的？”看著魅傾城的背影，顧天翊呢喃自語。“我以為，這些年，我也是出於生死邊緣。”
“可每一次，當你堅持不下去的時候，當你躺在地上，再也動不了的時候，赤血都會救你。”魅傾城腳步一頓，道“你敢說，你沒有一絲僥幸嗎？”
“我……”顧天翊沉默了。
是的，即便當初赤血奉命鍛煉他，教他武功，可是，即便情況多麽惡劣，他都能平安無事。即便受了再重的傷，他也能活下來。因為……
因為赤血無時無刻不再暗中保護他。所以，當他筋疲力盡的時候，他就自然而然的等待赤血相救，而不是站起來。
“我曾經受過的訓練，沒有人會幫你。同伴，那是比野獸更可怕的東西，沒有人知道，他什麽時候會反咬你一口。所以，活下去，是我們唯一的出路。”魅傾城回過頭，看著陰沉的天空。
當年，也是這樣的天氣，雷聲轟鳴，閃電肆虐，下著瓢潑大雨。和她一起接受訓練的孩子，加上她，剛好一千人。可結果，那一天，隻有一個人活了下來。那個人，就是她。
在那樣惡劣的環境中生存，踏著同伴的屍體。那一天，血流成河。視線所及，隻有觸目驚心的紅色。也是從那時開始，她知道自己是不一樣的。所以，她注定生活在黑暗之中，不見天日。
看著那張平靜的臉，顧天翊沉默了。
“我、是來殺你的。”良久，顧天翊開口。
“我知道。”魅傾城點頭，眼中沒有任何意外。
“你……”顧天翊張了張口，看著魅傾城平靜的臉，卻發現所有的言語，在此刻，都顯得蒼白無力。
“是我設計了顧榮軒，才讓他一敗塗地。否則，你如今該是一人之下的太子。趙研姍和顧夢琪也是因為我，才落得如今的下場。你要殺我為他們報仇，合情合理。”魅傾城勾起一抹自嘲的笑。
“你可以殺了我。”顧天翊眉頭緊皺，看著魅傾城嘴角的笑容，心中五味雜陳。
她是他認定的姐姐，在見她的第一麵起，她就是他的姐姐。她疼他，護他。她明知他會報仇，卻教他一身武藝。她明知他想殺她，卻放過他。
為什麽？為什麽是她？為什麽讓他家破人亡的罪魁禍首，竟然是他最敬愛的姐姐？
“你是我弟弟，我不會殺你。”魅傾城勾唇一笑，看著顧天翊一字一句道“永、遠、不、會。”
“為什麽是你？為什麽？”顧天翊心中一震，看著魅傾城淺笑盈盈的模樣，失控的質問著。
“為什麽？嗬……”魅傾城冷哼一聲，道“你為什麽不問問他們，我是為了什麽？”
顧天翊腦中閃過什麽，卻沒有抓住。
“你走吧。”一聲輕歎，魅傾城的視線停留在不遠處。
一道明黃色的身影，正朝這邊走來。
顧天翊咬了咬牙，看了眼魅傾城，飛身離開。
“去換衣服。”淺冥墨薄唇微抿，沉著臉看著魅傾城濕透的衣衫。
“好！”魅傾城勾唇一笑，順從的朝寢宮走去。
“這是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我決不允許任何人傷害你，即便是他，也不行。”淺冥墨眉頭微皺，雙眼緊盯著魅傾城。
天翊的武功雖然不錯，但是要進這層層守衛的皇宮，卻還有些勉強。就是因為知道顧天翊在她心目中的地位，他才沒有動手，否則，顧天翊絕對無法活著走到魅傾城身邊。
“好！”魅傾城點頭。
她知道。這，已經是他最大的讓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