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晃不晃花街柳巷,與我何幹?”蘇雲嫿冷了臉。

誒喲,惱了!慕容承景心中直笑自家小妻子吃醋的樣子可愛的緊,但也知道,這麽下去自己恐怕沒好果子吃。當即叫人布菜,然後一把攬過已經生氣的人,溫柔地半推到桌邊坐下:“來來來,一邊吃一邊說。”

蘇雲嫿卻是脾氣上來了,“食不言寢不語,你別說我也不聽!”

慕容承景再不隱瞞,卻是趁著仆婦布菜的空檔,在蘇雲嫿的手心寫了四個字——“朝中有亂”。

蘇雲嫿怔了一下,也想起了自己要問慕容承景的話。頓時,她將麵上的惱意收起,朝慕容承景投去了疑惑的眼神。

慕容承景卻斂了方才嚴肅的神色,溫潤地笑起來:“既然娘子說食不言寢不語,為夫便用膳之後再與你細細招來。”他語氣曖昧,又帶著調笑的意味,聽的蘇雲嫿也不由得臉紅了一下。

但是這之後,蘇雲嫿忽然醒悟過來,此事這個時候說不方便,便點點頭,給了他一個了然的眼神。

一頓吃的眉目傳情,連底下的仆從們都忍不住紅臉,待兩人用完餐之後,不消吩咐,所有人都退了下去。

慕容承景這才對蘇雲嫿說了今日在宮中遇著的事兒。

原來的慕容承景本是在早朝後就打算回來的,畢竟隻留蘇雲嫿一個人在府中,他也著實是不放心。然而,正要回來的時候,聽雪卻喬裝打扮成了一個太監的樣子找上了他。

慕容承景嚇了一跳。雖說他待聽雪如妹妹,更是從自己的府中出去的,可如今兩人一個是後妃,一個是皇子,本不該就這樣見麵的。可當時正是官員們都下朝的時候,慕容承景若是直接避開了,恐怕要連累聽雪被發現。

想了想如今朝中形勢,慕容承景也知道若是聽雪出事,整個三王府極有可能跟著遭殃。所以就硬著頭皮上去見了。

聽雪的話倒是不多,她隻給慕容承景說了一個信息——孫安安有問題,最近老是動不動就見不到人。

慕容承景本就是知道孫安安有問題的。甚至比起蘇雲嫿知道的那些,他知道的隻多不少。隻不過,這個人一直沒有什麽行動,他也抓不到把柄,所以之前也隻是暗中留意,並沒有動她。

但是現在聽雪給了他這個消息後,他第一時間就是想要去查孫安安的動靜了,恰這個時候聽雪又告訴慕容承景,孫安安今天早上推說身子不舒服躲在房中不出來,但事實上,屋中已經沒人。

得知這個消息之後,慕容承景就直接出了皇宮。他要找一個人問孫安安的下落——他可不認為那個孫安安還在皇宮中。

慕容承景要問信兒的人,可謂是京城裏的萬事通。隻是此人行蹤不定,脾氣古怪,要見他頗要花些力氣。但此人十分敬重慕容承景,所以有他出麵就順利起來了。

饒是如此,問出孫安安昨日便已出城這個消息的時候,天色也已經晚了。慕容承景命令夜風卻追查,卻又交代不要打草驚蛇,

這才要往府中去。

可是,他和夜風分開之後沒多久,竟然遇見了莫空門的長老,冤家路窄,不打不成啊。

莫空門的長老武功再高,隻一個人的話,其實還是打不過慕容承景的,但也是費了他不少時間。所以回府就晚了。

蘇雲嫿的聽的膽戰心驚,頻頻蹙眉,但是卻也沒有中途打斷他,而是仔仔細細聽他說完了之後才道,“你可有哪裏傷著?”

說著,她便要去檢查的慕容承景的身體。

慕容承景心中覺得暖暖的,卻一把捉住了蘇雲嫿纖柔溫暖的小手。“娘子,你就這麽信不過為夫的武功麽?若為夫有傷,那咱與那莫空門可就又要再添一筆新賬了!”

“緣何?”蘇雲嫿有些不解。

“為夫若與那長老一對一單打獨鬥都傷了,你覺得對方可還有活路?”慕容承景笑的狡黠,但是那一臉自信的樣子……看起來卻是分外的迷人。

蘇雲嫿差點看的癡了,繼而輕捶了他的肩一下,嗔道:“這都和誰學的,怎地這般不正經!”

慕容承景將妻子的反應盡收眼底,隻覺身心舒暢,某些惱人的事兒都不由得散了不少。“若是不正經都要與他人學,嘖嘖……我這王爺可怎麽當才好?娘子可有指教?”

蘇雲嫿啐了他一口,沒好氣道:“你……你再這樣,我不和你說了。”

“事實上,我也說的差不多了。”慕容承景笑的眉眼彎彎,說著便轉身要往裏屋去。

“誒,我還沒問呢!”蘇雲嫿忙扯住了他的袖子,“莫空門的事兒,你為什麽這麽清楚?”

“雲嫿,此事我本也不想瞞著你。”慕容承景忽然歎了一聲,這才又轉過身來,“這莫空門,與我本有些淵源,所以我能知道。但是,此門中形勢詭異,甚至同門都未必能有機會知道相互間的下落和任務,我知道莫空門在背後搞事,也是因為抓到了江神醫。”

蘇雲嫿臉上有了然的神色,自龍隱寺出事之後,她就基本知道這江神醫不是什麽好鳥了,更何況對方還幾次三番地弄幺蛾子,生怕自己不知道是他做似的。

慕容承景也不等她說什麽,隻繼續道:“我的功夫,若真論起來,恐怕還算是出自莫空門,但我卻從未有一日是在此門中度過的。”

“可你的功夫不是……”不是家中那位高深莫測的李管家傳的麽?蘇雲嫿分明記得,以前慕容承景曾說過這事兒,但是她忽然想明白過來了,“你是說……”

“沒錯。”他就知道,他的小妻子是個聰敏靈透的人。

“你的師傅有兩位!”

蘇雲嫿雙眼亮晶晶地說出了自己心中的答案。

慕容承景一個趔趄,最後敲了一下她的腦袋,“李管家是上上任的莫空門門主。他本覺我根骨不錯,想培養我成門主,但我誌不在此,後來又上了沙場,李管家當年禪位的時候起了場大風波,這門主之位就被一個女人奪走了。但那女人也是養了個徒弟的,本來

是想讓那徒弟與我競爭,不想她自己也做上了門主。隻不過,沒過幾年,她就失蹤了。如今莫空門的調遣,自然是隻聽一個人的,便是上一任門主的那個親傳弟子。而有能力讓四個長老同到的,也隻有那個人了。”

蘇雲嫿目瞪口呆:“沒想到這世上竟真有如此狗血之事……”

慕容承景額頭一滴汗,這小妮子竟然說他狗血?未免也太不給麵子了吧。

蘇雲嫿卻忽然說:“你怎麽不早說,既然是你同門,那你就早點去打個招呼嘛,沒事老跟我作對作甚。”

“雲嫿,我說不說,其實結果不會有太大變化的。”慕容承景歎了口氣,神情卻凝重起來,“你見過改朝換代後還留著前朝太子和皇帝,並且還與他們相處愉快的麽?”

蘇雲嫿頓時明白了他的意思,恐怕他之前話中的“禪讓”二字,十分有水分。若慕容承景無能也就罷了,他實力卓爾不群,對莫空門的繼承人自有影響。這和……不得不說,這和搶皇位是一模一樣的,非得你死我活不可。更何況,莫空門因著門規詭異,成員間的羈絆也不深,他們隻聽上位者的。

如此,慕容承景不僅不能是他們的朋友,甚至還是敵人!

蘇雲嫿聳聳肩:“那也沒法子了,不能就不能罷。”對她來說,隻不過情況兜兜轉轉到了原地,並沒有更糟。她甚至有些歡喜,因為,如此一來,慕容承景和莫空門定然是在對立麵了——這打消她聽了榮月兒的話之後,心頭的一些疑慮。

“雲嫿,你放心,從今後,本王不會讓任何人傷害你的。”慕容承景將她攬入懷中,把她的頭按在了自己的胸口,眸色沉了下去,“你誰都不用怕,莫空門也好,別的什麽也好,都有我在!”

蘇雲嫿聽著這話的時候,總覺得好像哪裏有些不對,但是她心中覺得有些暖,那種情緒就一閃而逝了。緊接著,她想起了答應榮月兒的事,便對慕容承景道:“承景,我能不能有個要求?”

“嗯?你說,隻要我能做到,必是要滿足你的。”

“我……我想知道夜風所追查的孫安安的所有結果。”

慕容承景一愣,但是也沒有多說什麽,隻是淡淡道:“那到時候他回來,我便讓他先來和你說。”

其實他想說的是,雲嫿你什麽都不用做,就這麽待在我身邊就好。但是他也知道,什麽都不做的蘇雲嫿,就不是蘇雲嫿了,若是自己那麽說,那就是在要求她改變,而那是最不實際的。

蘇雲嫿此時卻被慕容承景的話所感動,埋首在他胸前蹭啊蹭,軟著嗓子說:“承景,你要是有什麽想法,或者有什麽想要的東西,也都要和我說哦。我是你的妻子,無論你做什麽決定,都會站在你身後給你最大支持,你……你不需要假以他人手。”

君臨天下也好,富貴閑人也罷,我都願站在你身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