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見了幾個不長眼的蒼蠅,無礙。”慕容承景淡淡道,但是他的眼中,有還沒來得及掩去的殺意,所以顯得有些森然。

蘇雲嫿倒是對此不以為意。他本就該是如此冷漠肅殺的,隻不過對自己不同罷了。沒多久,車子再度動起來,蘇雲嫿也就靠在慕容承景的懷中,安心地合上眼睛小憩。

“雲嫿,你不問問麽?”

“問什麽?”

“問剛剛發生了什麽,是誰的人。”

“左右你都是會解決,我不需要問呀。”蘇雲嫿伸了個懶腰,但是卻沒有睜開眼睛。

這副全心全意絕對信賴的姿態,竟讓慕容承景心中顫了顫。他情不自禁地在蘇雲嫿的頭頂落下一吻,傾盡全部的柔情和柔軟:“謝謝,雲嫿謝謝你!我不會辜負你的依賴和信任的!”

蘇雲嫿沒有言語,隻是將頭更深的埋入他的胸懷,也不知是歎息還是答應,她“嗯”了一聲。

這一日蘇雲嫿實在是太累了,從早上開始,到晚上一直都沒有停過。看鋪子,遇刺客,又頂一身行頭在宮裏待那麽久,所以在的慕容承景的懷中直接的就睡著了。

慕容承景也不忍心叫醒她。到王府之後,直接就將人抱回了寢屋。

不過,直到安頓好蘇雲嫿之後,慕容承景才聽說,今日下午的時候,蘇雲嫿在後門不遠的小樹林遇襲。

張安跪在慕容承景的麵前,將白日裏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說了一遍,更是主動請罪,說護駕不力。

“你且起來吧,”慕容承景淡淡道,“此事怨不得你。倒是張煥,他如何了?”

“今日王妃出府時已然請了大夫來瞧,那老者實未傷小煥太重,不過是失血過多,暫時虛弱。”張安坦誠道。

“如此便好!”慕容承景點點頭,“雲嫿她相當看重你們,若你們有事,她心中也定然不安。日後若遇上這等狀況,千萬莫衝動了。”

慕容承景這話其實隻是句客套話,對他來說,隻要蘇雲嫿沒事,其餘的一切都不打緊。但是這話卻說的張安心中十分舒坦,越發堅定了要追隨他們的心思。

良久之後,張安準備告退,慕容承景卻忽然說:“張安,若本王許你一件事,你可願追隨本王?”

張安一怔,“小人不知王爺在說什麽。”

慕容承景卻沉聲道:“本王也知,如此說許唐突了先生。若是雲嫿知道,許還要怪本王。然現在本王腹背受敵,著實也需要些助力。我也知,雲嫿將東西還你定然不是為了拘著你,但是,本王現在希望你能考慮一下。”

慕容承景一生中,便是求賢若渴的時候,也很少對才有如此放低姿態的時候,而他張安就是其中一個。

麵對這個平日裏從來都高高在上的人,如今又是示弱,又是放低姿態,張安心中若說不震撼,那都是假的。然而,他卻並沒有當即點頭。

“本王不急著先生給答複,”慕容承景淡淡道,“不過,若先生應了,他日我必還嶺南張家一個清明!”

張安瞳孔微縮,似有心動。但最終還是

恭恭敬敬地抱拳告退。他臨走時的背影,已然斂去平日裏所有刻意為之的畏縮,坦坦****,竟有了些落拓公子哥的味道。

李管家從陰影處現身,“爺,您乃萬金之軀,又何須對這一介書生如此放低。您若想要,什麽樣的人才都有得……”

“嶺南張家世代忠良。祖上更是名臣、良將輩出,這可不比一般的人才!”慕容承景微微眯了眯眼。

“那他若是不應……”

“得之我幸,失之我命。”慕容承景淡淡道,“若是強求,恐雲嫿都要怪本王了。”

李管家臉色有點難看:“王爺,大丈夫自當心在天下,又怎能被一個女子桎梏呢?您變了……”

慕容承景不說話,良久之後才忽然道:“李管家……您當年悔麽?任由我母親嫁入那皇宮高牆之內,您悔麽?”

李管家頓時失語,良久之後,才歎息一般道:“罷啦,人都有自己要走的路,你選甚麽,我也不攔你,隻要你不後悔就好!”

說這話的時候,他的聲音忽然就透出了與平時不同的老態來。仿佛行將就木。

慕容承景心中也知是觸及了他傷心事,未免有些不忍。便上前安慰了兩句。然後將話題轉到了正題上:“李管家,你可有法子在聯絡上風前輩?”

“風無痕?”李管家微微有些的震驚,“王爺,你這是……”

慕容承景微微點頭:“我雖無意爭什麽,但若是連想保護的人都保護不了,那就當真是無能的緊了。既然莫空門要撕破臉,本王自也不能坐以待斃,更何況,雲嫿如今有孕在身,卻是經不起半點差錯的。”

一聽蘇雲嫿有孕在身,李管家頓時散了之前的頹勢,整個人都驚喜起來。而後道,“王爺,你想要怎麽做?”聽這意思,卻是要全麵配合了。

慕容承景就將自己的想法細細說了說,而後道:“此事若本王不做,依著雲嫿的性子,她也是要動手的。現在朝中暫時還沒有太亂,趁著這陣子,先將莫空門解決了,也好叫雲嫿安心。”

“老朽這就下去的安排。”李管家道。

慕容承景卻叫住他道:“李管家,此事若是能瞞著雲嫿便瞞著做,但若是她知道了,要插手,你也別攔著她。她就那牛脾氣,您多擔待。”

李管家的聞言,頓時就急了:“王爺,王妃如今懷著世子,此事便是她知道了,也定是要攔著她的呀!”

慕容承景卻忽然笑起來:“李管家,她若要做,您攔得住麽?與其讓她循著別的法子去達成目的,不如直接坦誠相待,保駕護航!”

李管家一聽,這也有些道理。那女人從來都不安常理出牌,脾氣又倔的要死。王爺安排的,也的確是最好的。他隻能答應:“是!”

不過,應完了之後,老頭子的還是有些不甘心的,一想到她那些不按常理出牌的事兒,就覺得那女人配不上王爺。但是想想她腹中的小世子,又覺得也沒什麽不能忍的了。

慕容承景這話還真是有用武之處。不等李管家有所行動呢,蘇雲嫿就直接找上門了,目的和慕容承

景如出一轍,就是向他打聽風無痕那老頭的事兒。

若換了平日,李管家肯定不會理會她,並且要裝不知道了。但是因為前夜慕容承景吩咐過,李管家就直接坦言相告了——

“此人本是老朽舊友,王妃想知道什麽?”

蘇雲嫿略微有些驚訝,因為她一直覺得,李管家是的比較難說話,而現在她不過問了一句,這老頭就十分爽快的認了。著實讓她有些意外。

“額……”這麽爽快,她一時間都不知道怎麽說了。

“王妃有什麽想知道的,盡管問,老朽當知無不言言無不盡。”李管家坦然道。

有些受寵若驚的蘇雲嫿怔了怔,便平複了情緒,而後道:“李管家您先坐,坐!嗬嗬,本宮要問的事情恐怕有點多。”

“您是主,老奴是仆,斷沒有同時落座的理兒。”

蘇雲嫿心中道,這才是平日裏的頑固老頭嘛!但是她麵上半點不帶出來:“嗬嗬,李管家,李前輩!今日您便暫且拋卻了這管家的身份吧。畢竟要說的是您的往事,在成為王府管家之前的事兒。您不坐著說,倒是陷雲嫿於不義了。”

蘇雲嫿都這麽說了,李管家也沒有什麽好講的。就隻能坐下來和蘇雲嫿說起了莫空門的往事。

李管家和慕容承景說的大同小異,但是,也就是這小異讓蘇雲嫿茅舍頓開——

多年前,這莫空門除了有掌門之爭的事情之外,竟還有一塊如同皇帝的玉璽一般傳位信物。而現在莫空門的掌門手中,是沒有那東西的,因為東西在慕容承景的手中。

而現在,因為莫空門當今的掌門企圖將他們帶入朝廷,與朝廷合作、拿俸祿。這事實上和莫空門一開始的宗旨是相違背的,門中也因此分成了兩派。而風無痕等比較正氣的元老就是十分不讚成並入朝廷這事兒。

蘇雲嫿聽的心潮澎湃,這可是天大的好消息啊!她還就怕莫空門是個沒有任何破綻,無縫可插的組織呢!如此一來,倒是簡單許多了。

“李管家,本宮有個想法,不知您是否願意聽一聽?”蘇雲嫿眼珠子一轉,便淡淡道。

雖然李管家多半也猜到了蘇雲嫿要說什麽,但是還是說:“願聞其詳。”

“如今王爺在朝中也是事務繁雜,朝堂上風起雲湧恐也無力顧忌此事,但這莫空門又對我夫婦二人下了追殺令,若是不理會,終究是塊心病……”

“王妃不妨直言,”李管家心中嘴角微微抽搐,這丫頭果真是如王爺所料!

“風老前輩既是您的舊友,您可願替我約他一約?”蘇雲嫿笑的眉眼彎彎。

李管家歎息一聲,道:“老朽已脫離門派多年,此事怕是有些為難。不過既然王妃開口了,老朽便盡力而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