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雲嫿並不覺得如今的大昭這四麵楚歌的場麵是慕容承景的錯。

就算沒有在這荒郊野外端了這千秋國的細作聯絡點,以她的政治敏銳度,也早已知道,這事兒是注定了的。

千秋安排在朝中的棋子,早在二十年前就存在了。承景身邊的人,更是處心積慮地潛伏上來。就算慕容承景沒有安排孫安安提前引爆了這“定.時炸.彈”,大昭也是三年之內必亂。

照著地圖往青州方向行了一日,蘇雲嫿便到了羽飛揚所說的虎頭山下。看著也不算是多險峻的山,但是羽飛揚卻一直強調此中凶險。

翻還是繞行,這是一個問題。

翻過去,就直接能到青州城,繞過去,少不得又是十天半月的路程。

蘇雲嫿算了算,在之前的小棧中已經留了好些時日,若再繞行過去,恐青州城中留給自己的可用資源就不多了。念及此,她咬咬牙,決定直接翻過去。

這虎頭山再凶險,那也是大昭的地界。若是有盜匪,她也沒什麽可搶的。若有猛獸,她還有功法護體呢!沒什麽好怕的。

如此,她毅然決然地上了山。

而在她的身後,一道白衣的身影,在猶豫了一番之後,也跟了上去。

虎頭山中,的確是人際罕至的,別說盜匪,就連個類人的鬼影都看不見。而這裏的地形,幾乎和熱帶雨林沒有什麽差異。唯一不同的,大概就是三步毒草,十步毒蟲,五十步一小獸的生物出現頻率了。

不過,這一切倒是讓蘇雲嫿覺得輕鬆。毒這種東西,對她來說已經不是什麽可怕的東西了,甚至是能為她所用的。遂這一路走去,倒也算是順利。

然而,等到了半山腰的時候,竟然就開始出現猛獸了。初來幾隻還好,可是時間一久,蘇雲嫿就有些吃不消了。眼見著天一點點黑下去,蘇雲嫿心中忽然有些懊悔起來,並且深切地察覺到,這次自己當真是有些托大了。

然而再要往回退,卻是不能了。因為,蘇雲嫿已經看見,後麵一片綠光點點,分明是一群饑餓的狼。若不是礙於她現在麵前的森林之王,恐怕已經直接撲上來。

前有虎,後有狼,蘇雲嫿挺心塞。饒是自己帶的毒藥對它們都有效,恐怕也是很難全身而退了,可事已至此,唯有一戰。

她既然選擇了獨行,自然的不會什麽覺悟都沒有。

手握短劍,直殺向前麵老虎的時候,她腦海裏全是當年醫學課上解剖兔子時的畫麵。手中的短劍,更是被她握成了手術刀。

老虎咆哮一聲,仿佛是在對蘇雲嫿表示不屑。繼而,這龐然大物就張開了血盆大嘴,直朝她撲去。

然這一發千鈞之際,忽然響起了一陣葉笛聲。這笛聲聽在蘇雲嫿的耳中也是稀鬆平常,但是,那老虎和狼聽了之後,竟然就仰天長嘯,繼而四散奔逃了。

蘇雲嫿朝笛聲發出的林中看去,果見一白衣的少年,口中叼著一片葉子,信不踱出,卻是熟人一個。

“就你這水平,也敢闖虎頭山,我可真是想不通,羽大哥到底看上你什麽了,竟然願

意追隨於你。”不等蘇雲嫿說話,那少年就語帶嘲諷地說道。

被噎了一下的蘇雲嫿無言以對,最後隻能抱了抱拳。

“你也別多想,我不是刻意來救你的,隻是順手還你人情。”鄭安明漸漸靠近蘇雲嫿,“我娘死的早,但是她這輩子留給我的唯一大道理就是要知恩圖報。你不殺之恩,活命之恩,我總不能一直欠著。所以,這次我助你過這虎頭山,後麵咱就橋歸橋,路歸路。”

蘇雲嫿勾了勾嘴角,“那就多謝少俠了!”

不愧是有禦獸之能的人。有鄭安明在,這虎頭山中猛獸的威脅,竟然就直接變成了她們翻山的助力,甚至晚上的時候,鄭安明還能召來狼群守夜,簡直仿佛帶了一支軍隊在身邊。

第二日的太陽下山之前,蘇雲嫿就翻過了第一座山,和鄭安明一起深入了虎頭山內腹。

借著夕陽的餘輝,蘇雲嫿翻看地圖,“剛我們翻的是主峰,想來後麵的路就沒有這麽難走了。”

鄭安明聞言,不屑地冷哼了一聲,諷刺道,“我還以為那蘇雷蠢成那德性是娘胎裏帶的呢,如今才明白,根本不是人家先天不足,而是被你後天帶的。”

蘇雲嫿也不惱他,隻是從包裹中翻出了一隻野果投給他,“小孩子家家,這麽毒舌有意思?”

鄭安明順手接了那果子,又不爽地反駁道,“我不是小孩子!”

這也不過是圖一抬杠樂子的事兒,蘇雲嫿見他似乎不怎麽會玩兒這個,也就不繼續往下說了。

良久之後,鄭安明才道,“這虎頭山中,五毒三險一霸王,你沒聽說過麽?如今翻了第一座山,其實也不過遇見了五毒兩險罷了,最厲害的還在後頭呢,你竟然還敢說什麽的後麵的路不難走,簡直信口開河,無知的緊!”

別說,蘇雲嫿還真是第一次聽說這什麽“五毒三險一霸王”,當即便追問這是什麽,見鄭安明不理她,就又道,“五毒自不用你解釋,三險一霸王又是什麽?”

鄭安明仿佛被她問的不耐煩了,就道,“虎、狼、蟒乃三險。至於這一霸王麽,聽說誰都沒有見過,因為遇上的人都死了。”

“這麽玄乎,那這五毒三險一霸王的名聲到底是怎麽傳出來的呢?”

鄭安明被問住了,“哪裏那麽多廢話,要睡就快睡!”

蘇雲嫿卻是搖頭晃腦地說道,“知之為知之不知為不知,是知也。”

“閉嘴!”鄭安明沒好氣道。“我的葉笛不能驅蛇,狼群和老虎也無法阻止蛇,若是在這山坳過夜,你就自求多福!”

這會兒蘇雲嫿卻是從容不迫地從懷中取出了一個藥包,“不怕。你對付不了蛇,我卻恰好能對付。”

那是一包經過雲衣特製的雄黃,隨便撒點兒,恐一百米內的蛇都會全數逃開。因為聽鄭明安說這有蟒,她估摸著那東西體型大,就多撒了點在兩人四周。

沒多久之後,四周響起了“噝噝”聲兒,不過,聲音卻是一直朝著與他們相反的方向去的。約莫一炷香的時間之後,兩人都覺得。那些蛇走後,這山坳中的空氣都

不由得清新了許多。

然而,好景不長,月上中天的十分,一條碗口粗細的巨蟒,正一點點靠近蘇雲嫿。若不是蘇雲嫿出門在外就警惕非常,恐怕她與鄭安明已經成了那巨蟒的盤中餐。

當她把打盹兒的鄭安明推醒的時候,那巨蟒已經在他們一百米開外的地方,落落大方地暴露在月光中,泛著血紅色光芒的雙目在月光下顯得格外詭異又驚悚,帶著勢在必得的自信。

蘇雲嫿覺得這蛇有些怪異,感覺幾乎要成精了。媽蛋,正常的蛇怎麽可能露出勢在必得的自信眼神呢?這不是開玩笑麽!

“你那藥能堅持多久?”鄭安明咋見那蟒蛇也是下了一跳。

蘇雲嫿悶悶地說,“我覺得它在適應,等適應過了,就會過來。你有沒有什麽方法召來能將我們安全救出的動物?”

“沒有,這蟒的速度比老虎和狼都快,就算召了來,那就是送死的。再則,這附近除了青蛙鬆鼠這種完全隻能做它點心的小動物之外,也真是沒有別的動物了。”

“既如此,那也沒辦法了,那就殺唄!”言訖,蘇雲嫿從腰間抽出了短劍,又問鄭安明,“手裏箭你會不會用?”

鄭安明愣了愣,既而點點頭,“會,準頭不錯。”

“太好了。”蘇雲嫿對這個消息的驚喜不已,而後將自己袖中的手裏箭直接盡數交給了鄭安明,並吩咐道,“你一會兒就瞅準了它嘴巴投,應該隻有那裏是有效果的!”

“那你幹嘛?”鄭安明問道。

蘇雲嫿眨眨眼,“你有沒有聽說過一招從天而降的劍法,名叫屠龍斬?”

鄭安明似乎完全沒有想到,蘇雲嫿到了這個時候竟然還能說笑。“有病!”他罵了一聲,而後又從蘇雲嫿手中奪過了短劍,又將那手裏箭還給她,“我去斬它,你來吸引它注意力。”

言訖,一個點足就輕巧落在了一株樹上,那樹離著巨蟒不遠,若是巨蟒要攻向蘇雲嫿,就勢必要先路過這樹下。

蘇雲嫿心中直歎這小孩聰明,手中卻是已經不停地向那蟒發起攻擊。蟒蛇吃痛,果真被激怒了,就朝蘇雲嫿的方向攻去。

不得不說,這鄭安明也當真是與蘇雲嫿配合得當的,就在巨蟒在樹下的那刻,他毫不畏懼地跳砍了下去,果真就斬落了這巨蟒的頭,二人化險為夷。

雖說這巨蟒被殺了,但是這落腳點卻是留不得了,二人收拾了一下,就借著月光往前趕路。

雖說是深一腳淺一腳地往前,可終歸還是好過那腥臭危險的山坳。待上了半山腰之後,鄭安明又喚了狼群過來護衛,兩人這才勉強算是睡了個好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