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第二天醒來之後,蘇雲嫿和鄭安明都發現了一件事情。在狼所守護的那個圈子的外圍,竟有兩頭狼死亡了。四肢僵硬,口吐白沫,顯然是中毒的症狀,兩人檢查了一下,發現是被蛇咬死的。

“你聽說過複仇的蛇麽?”蘇雲嫿忽然問道。

“沒有,管那麽多作甚,趕路要緊!”鄭安明淡淡道,“爭取今日出山,否則,恐還不知道會再遇上什麽。”

對此,蘇雲嫿也是深以為然,草草埋了狼之後,他們就再度出發了。

可是,雖然他們很想早點離開這個鬼地方,去這速度上卻當真是一點兒都跟不上的。

因為,他們被蛇纏上了。

倒不是力大毒強的巨蟒,都是一些最多一兩米長的蛇,仿佛能嗅著他們味道一般,走哪兒跟哪兒,好幾次,兩人都險些被咬到。這些東西比起巨蟒來越發的防不勝防,幾乎弄的兩人瀕臨奔潰。

饒是蘇雲嫿手中有驅蛇的藥,也畏懼於這追上來的數量,要保守著用,隻勉強在手足處搽一些防身。

地圖上,站在虎頭山下,另一邊就是青州了,可當真走起來,卻真的是望地圖跑死蘇雲嫿。

原本估摸著最多也就兩日的路程,蘇雲嫿已經的和鄭安明走了足足五日了。

第五日的正午時分,鄭安明和她終於站在最後一個山巔上,俯瞰整個青州。兩人幾乎是一齊鬆了一口氣般地歎息了一聲。

青州是個依山而建的城,虎頭山所在的山脈,到了這塊地方,便往兩邊延伸開去。青州便在這兩道山脈之間築牆建城,城門外有一江與門平行而過,是以被好事之人取名齊門江,江的對麵,便是被稱為“牧野平原”廣闊草甸。

而今,那平原上密密麻麻地紮滿了營,到處都是火紅色的鎧甲在期間穿梭。不消說,那定然就是陸域的紅衣軍了!

再看青州城中,大昭的兵士們卻是半點不如人家有氣勢。也是,光是從人數上來說,也是一個比較絕望的數目比對。

蘇雲嫿看著那座城,心懷希望,恨不能即刻就空降城中為城中守將出謀劃策。然,現實這東西卻是十分殘酷的——

就在她拍了拍鄭安明的肩膀,想說些豪邁又鼓舞人心的話之後,忽然就聽到了正後方傳來了窸窸窣窣的聲響,還有飛鳥被驚起的聲音。

一聽這動靜,蘇雲嫿就警覺起來,“是個大的!”

鄭安明不屑道,“還用你講。”說著,就將蘇雲嫿擋在了身後,掏出了懷中的葉子,準備以禦獸之音使喚前來的生物。

這一路過來,鄭安明這一身禦獸的功夫當真是相當好用的,除了對蛇無效之外,簡直是過叢林,戰山崗,居家旅行必備技能!

如果非要蘇雲嫿下一個評語的話,那就是“好用到飛起來”!所以,兩人一聽見是大型動物靠近之後,其實都沒有特別緊張。

然而,等灌木後,一隻棕色的、站起來兩米多高的玩意兒出現在他們眼皮底下,並輕鬆撕了一頭狼的時候,兩個人都斯巴達了。

“蘇雲嫿,你見過這玩意兒沒?”鄭安明聲音

都顫了。在他的映像和知識中,其實是從來沒有見過這東西的。

蘇雲嫿給了他一個肯定的答案,“熊,什麽熊不知道……”抱歉,她生物真的學的不是很好。

“原來這就是霸王。”鄭安明看著眼前的生物,心中也是估摸著,這貨既然能這麽輕鬆撕狼,想必弄死老虎也不在話下了。

“我聽說裝死能避過它,你信麽?”蘇雲嫿小聲地說。

鄭安明不說話,隻是隨手從懷中摸出了一片稍微大一點也厚一點的葉子,試圖和眼前這龐然大物進行溝通。

“我不覺的它會喜歡你的笛聲。咱還是開溜吧……”記憶中,隻有聞笛聲起舞的蛇,熊這種東西,好像隻能以食物,以暴力馴服。禦獸曲恐怕是沒有用的。

鄭安明完全沒有理蘇雲嫿,隻氣沉丹田,旋即,一陣極為尖銳的聲音就在葉子上發了出來,幾乎穿透蘇雲嫿的耳膜。

蘇雲嫿目力所及之處的鳥幾乎全部都被驚走了。

然而,那頭熊卻隻頓了頓,就繼續去撕源源不斷衝上去的狼。

“別費力了!”蘇雲嫿製止道,“據我所知,禦獸這件事,還從來沒有過禦熊的先列。就算有,也不會是這種時候,麵對這樣的熊。趁現在快走吧,若是等它撕完了那些接下來恐怕就是要撕我們了!”

鄭安明還想試試,但結果是和蘇雲嫿所說一樣的。當真是毫無效果。

“後麵的是懸崖,要走的話隻能衝它那個方向去,但是看它捕狼的敏捷度,恐怕我們躲不過。”

“我有個想法,你敢不敢試試?”蘇雲嫿往後看了看懸崖。

“說!”鄭安明似乎是對她的囉嗦而感到不悅。

蘇雲嫿再度瞥了一眼懸崖,“咱倆直接從懸崖下去。”

她這麽說了,兩個人也真的這麽做了。

他們撕了布條將兩人的手綁在一起,而後相互尋能落手的凸起岩石,一點點往下放,就這麽直接晃下去。

那霸王,算是被繞過了。然而,他們卻忘了另外一樣東西——蛇。

峭壁上,它們如履平地,不懷好意地靠近。

蘇雲嫿第一時間發現了,可正好遇上她掛著鄭安明找石頭的時候,根本沒有多餘的手去懷中拿特製雄黃粉了。

“鄭安明你快點,我要鬆手了。”蘇雲嫿催促道。

下麵的人沒有的及時回答,過了好一會兒之後才喊了一句,“好。”

蘇雲嫿慌忙鬆手,但第一件事卻是去掏藥粉。藥粉拿出來後,剛想要打開抹在身上呢,就聽上麵鄭安明悶哼了一聲。

蘇雲嫿心中一緊,問道,“沒事吧?”若是現在鄭安明出事,那兩人都死定了。這最多也才下到了半山腰,隻靠她一人之力,是不可能安全下去的。

“我沒事,你動作快點!繡花呢?”他沒好氣地說。

見他還能如此中氣十足地罵人,蘇雲嫿心中鬆了口氣,“你鬆吧,好了。另外,我看見蛇了,所以我剛先把雄黃抹在你手腕上。”

鄭安明沒有回答,隻是鬆了手。

抹了

雄黃之後,那些蛇果真沒有再跟了。然而,等到了崖底下,鄭安明轟然倒地的時候,蘇雲嫿才發現這孩子已經臉色鐵青了,而他的右手手背,赫然有兩個牙印。

他果真是被蛇咬了!

蘇雲嫿心中“咯噔”一聲,忙抬手去搭他的脈。發現脈象雖然微弱,但是還算是有一口氣在的那種,不算是半點沒救。

沒絲毫猶豫,蘇雲嫿先替他過了毒,而後又找了幾味解毒的草藥搗爛了給他敷在傷口上,在破廟照顧了鄭安明一整夜之後,第二日蘇雲嫿見鄭安明退燒了,就知道他已經緩過來,所以就直接將他留在廟中,自己先離開了。

不過,到了青州城門外,這傲嬌的小少年卻又自己跟了上來。“你憑什麽丟下我?!”

蘇雲嫿也不吐槽他那隻陪她過虎頭山的言論,但笑不語。

少年被她笑的不好意思了,摸摸鼻子,“又被你救了一命,大不了青州我繼續保護你咯。”

“如此,卻是承蒙少俠關照了!”蘇雲嫿落落大方地抱拳作揖。

在青州,蘇雲嫿遇見了什麽事,有碰見了什麽人,這且按下不說。

卻說蘇霧那頭,經過了沒日沒夜的狂奔,竟然在五天之內就從幾乎是大昭最北的地方奔到了最南邊兒的將軍關。

他身上帶著三王府上的令牌,還有蘇雲嫿特別給的那枚誥命夫人的印,進這將軍關所在的武州城也不難,但是進軍營卻是不易了。

軍中守備森嚴,又聽說近來城中君國斥候也是不少,所以查的格外嚴格。而蘇霧一無軍官,二非欽差,隻仗著個元帥家眷的身份,著實是很難進軍營的,更別提見到慕容承景了。

蘇霧對此事有些頭疼,但也是無可奈何。總不能光天化日之下就直接闖軍營,那樣的話,恐怕沒有見到慕容承景,就先被當做細作抓起來了。

他在城中的一家客棧先入住。打算等天色暗下來之後,再去試試。說到底,他最擅長的還是隱秘行動,若非當時想著早點見到慕容承景,他也不至於去軍營之前問。

不過,既然注定白天不能進去的話,那就隻能晚上行動了。

夜黑風高,端的是行動的好天氣。蘇霧換上了一身夜行衣又蒙上了麵巾之後,便化身飛燕,輕鬆繞過了大營門口的守將,往營地深處行去。

然而,這些營帳實在是太多,他一時間也不知慕容承景在哪裏。猶豫了一下之後,他就隨手在一個十分偏僻的草垛邊,抓了個落單的士兵。

“元帥的營帳在什麽地方?”蘇霧捂著的人家的嘴,在他耳邊幽幽的問。

那倒也不掙紮,唔唔了兩聲就表示願意說。

“放聰明些,我手中的匕首可不太好說話。”蘇霧將匕首抵著他脖子,低聲威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