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凡貝兒看她望著月亮發呆,又說要喝酒的樣子,也知道她肯定是又想起不久前不告而別的那位穆景公子了。想那日穆景公子不告而別的消息傳來之後,陛下便是這般望著月亮發呆的。遂沉默地退了下去。

這一頭關於的借物的事情是商量完了,而另一邊,也差不多進入了尾聲。在的蘇雲嫿熟睡之後。

葉赫婆婆看著床前一身玄色衣袍的男人,淡淡道,“三王爺意下如何呢?”

“雲嫿沒有那在天下的心,也對那些身外之物看的不是很重。明日提了之後,要什麽都由信和女君自己提吧。便是三樣都留下了,也無礙。可以念想的東西,大昭尚書府中多的是,至於價值連城,本王自也能再給。”

男人的語氣淡漠地在這夜色中有些飄渺清冷的意味,視線卻一直落在**熟睡之人的臉上,溫柔尤甚十裏春風。

“若不換則如何?”

“掀了信和,翻出來便是。”他的語氣平靜地如同沒有任何波紋的水麵。

葉赫蘭點點頭,“老奴懂了,這且告退。”

門關上之後,他自然地解了外袍,隻著白色的褻衣,躺在蘇雲嫿的身邊,過了一會兒,又小心翼翼地地將她攬進懷中,動作輕柔地仿佛是在抱什麽心愛又易碎的東西。

他伏在她耳邊,輕聲低喃,“雲嫿,天下也罷,碧落黃泉也好,你隨意,左右本王都會在你的身邊。”

寢殿門外,欲推門而入的手,在這一刻忽然僵住。一襲拽地紅衣在夜風中紅的妖豔,紅的赤目。

這是耳力極好,喝得微醺後,抱著“雲嫿離開她丈夫這麽長時間,大概也會想念,這樣的話我們應該有共同的心情和話題”這種心態,打算來這錦華殿,與唯一表妹過一過半夜聊心上人這種親民生活的萬俟代珊。

她僵住之後,第一個反應是,“裏麵為什麽會有男人?”

第二個反應是,“這聲音竟然是穆景的?”

然後,第三個動作,就是推門而入了——

“穆景,是你麽?”女君喊出這一句之後,感覺好像不太對,複又換了一句,“大膽**賊,竟敢擅闖雲嫿公主的寢殿……”

好像這麽說也不太對啊,萬一真的是穆景呢?

但是事情已經晚了。

她喊第一句的時候,外麵巡邏的宮女兒、侍衛並不覺得什麽,總之心中吐槽一句“陛下又犯花癡症了”,就默默地假裝什麽都沒有聽見。

但是第二句就不一樣了啊。**賊?還是在公主的寢殿中,還有陛下的聲音,哎呀,這可是比刺客都要了不得的東西!

三秒後,錦華殿中呼啦超來了一大幫人,將左手提著酒壺,右手支頭做苦惱裝的看起來不是很靠譜的女君圍在了中間。

“陛下,您沒事兒吧?”

“我?我沒事。你……你們幹嘛?”

圍在萬俟代珊身邊的侍衛、宮女都是跟了她多年的人,對陛下這喝酒之後就會有些犯二的個性那是相當的清

楚。所以這個時候直接無視了皇帝的話。

有人以刀指著屏風後麵,大聲道,“**賊,識相的就快點出來!”

葉赫婆婆想進來打個圓場的時候,玄色袍子的男人已經從屏風後轉出來。

但見他自帶一身冷意,氣場強大又淩厲。仿佛他才是此地霸主。眉眼更是相得益彰的的冷淡,纖薄的唇抿著,微微下掛的嘴角浸染了不耐和惱意。

“王爺……”葉赫婆婆麵有難色。仿佛完全沒有想到慕容承景竟這麽避也不避地出來了。

這白日裏的時候也沒有見他,現在這麽貿貿然出現,不論如何,總歸是於理不合的。這人一向謹慎,怎麽這會兒竟做出這般莽撞的事情來。這屏風後頭的空間又不是沒有窗戶,哪怕他直接跳窗走了,第二日再正式過來擺件女君,也比現在這境況好啊。

而慕容承景卻是的全然不理這些,隻上前一步,對著信和那已經醉意朦朧的的女君略一施禮,道,“本王追著夫人入陛下皇城,因著掛念夫人,未曾先去陛下處請好,十分抱歉。”

信和女君呆愣在哪兒,“穆景?”

跟在萬俟代珊身邊的大宮女無奈扶額,小聲地提醒道,“陛下,他說他是雲嫿公主的駙馬爺,大昭的三王爺。您清醒些啊,饒是他沒有先來拜見您,有錯在先,您若是在這種時候認錯了人,可就是您的不對啦。”

“胡說,分明就是穆景!”女君微微撅著嘴,有些不滿道,“你瞧他那清冷樣兒。”

“大昭的三王,本就是以冷淡見聲名的。”女官再度好心提醒。

女君一把推開她,踉蹌著腳步往慕容承景的方向走去,“穆景,你不是說家中夫人病重麽?果真還是舍不得我吧?嗝~這下可好,朕的心上人回來了,就不能陪著雲嫿表妹夜聊思念心上人的事兒了……”說著,就直接倒在了慕容承景的懷中。

慕容承景冷冷道了句,“陛下您認錯了。”接著就在人看不見的角度,扶著萬俟代珊的那隻手,手腕輕轉,修長的手指就的點上了她某個穴位。

萬俟代珊隻覺渾身無力,整個人就軟在了他的懷中。

慕容承景將她打橫抱起之後,直接送還給了一眾震驚的女官。

“今日天色已晚,本王不便再叨擾,明日自上殿告罪。”

信和的侍衛宮女兒們,還是第一次聽見這麽理直氣壯又不可抗拒的逐客令,更鬱悶的是,等他們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抱著昏昏欲睡的女君出了錦華殿的大門。

除了女君哼哼唧唧似乎在說什麽的聲音,錦華殿中也傳來了聽起來十分痛苦的悶哼。她們脊背一僵,就紅著臉走了。

曾經就有聽說,這天下諸國皇室中的夫婦,最為恩愛的便要屬大昭的三王與三王妃,而今看來,果真是名不虛傳的——當真是幹柴烈火、火急火燎、迫不及待……

錦華殿內,幹柴烈火的男主角現在正一臉焦急地握著愛妻的手,“雲嫿你怎麽了?你哪裏不舒服?”

女主角看

起來也是真的很痛苦。臉上的五官已經疼的皺成了一團不說,整個身子都是在發抖的。額頭上更是冷汗沁沁。

慕容承景嚇壞了,他不知道她發生了什麽,但是卻看得出來她很痛苦。

思來想去之後,他隱約想起若是渡真氣給她,應該能幫她抵禦這痛苦。念及此,他就將人抱了起來,自己也打算坐到了**去。

這個時候,葉赫婆婆卻攔住了他,“三王爺,你想做什麽?”

“我過真氣給雲嫿,替她阻一阻這毒。”慕容承諾毫不猶豫地說道。

“您若不希望小姐當場就死在這錦華宮中,就千萬不要這麽做。”葉赫婆婆大聲道。

“緣何?”慕容承景聞言果真收住了已經催起的真氣。

葉赫婆婆就從他手中接過了已經快疼的團成一團的蘇雲嫿,“易顏咒經年不解的最後肯定都是這樣的。這是毒素強過了雲嫿所練功法中的毒素,正侵襲五髒的表現。您若是此時送了真氣進去,那就是等於火上澆油。易顏咒的毒勢必借著你這股真氣,一股作氣侵占五髒六腑,導致大限即刻就至。”

慕容承景有些不解,“為什麽不能另外一股與之抗衡的東西借著真氣?”

“雲嫿開始練這功法,也不過是近兩年的事兒。饒是她進步的再快。也不如易顏咒在她體內經年不散來的長久。兩相比較之下,易顏咒的毒反而會被身體認為是‘自己人’,而功法中與之抗衡的毒則會被認為是異毒入侵。這就是易顏咒的厲害之處啊……”

葉赫婆婆解釋的不算清楚,但是慕容承景卻是聽明白了。沉吟良久之後,他看著**那滾成一團的人,啞著嗓子問,“就隻能看著她如此?”

葉赫婆婆眼中也是十分心疼,“除此之外,別無他法。唯一的,最好的辦法就是去不鹹山中的天池裏,徹底地解決這個毒。”其實,她還想說,現在蘇雲嫿痛苦的程度,其實隻是個開始而已。接下來的二十四個時辰中,還有比這更痛苦的時候……

不過,她沒有說,反正,慕容承景也會看見的。

“那吩咐下去,我們明日便啟程。”男人果決又淩厲,“雲嫿什麽時候會好些?”

“約莫二十四個時辰。”葉赫婆婆道。

“那明日本王代她借物。”

葉赫婆婆歎道,“也隻能如此了。”說完這句之後,她又忽然想起了萬俟代珊見了慕容承景之後失態的樣子,就忍不住問了一句,“王爺曾幾何時見過的信和女君不成?”

慕容承景沒有回答,隻是看著**的蘇雲嫿發呆。眼中是濃烈的化不開的心疼和難過。

這一夜,意識清醒,痛不欲生的蘇雲嫿沒能睡,連帶著整個錦華宮的人都沒能睡著。慕容承景和葉赫婆婆自不必說,兩人都在殿內看護蘇雲嫿,生怕她有個什麽萬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