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月兒一巴掌呼在的張安那絨帽上,“囉嗦!都跟到這了,若是死裏頭,那也是命裏注定的事兒,有甚麽好猶豫的。這世界沒有偶然,隻有必然。”“

如此,大家去意已決?”蘇雲嫿最後問了一遍。

“阿娘,你的尾巴好長哦……”一身紅衣似火的小姑娘撇撇嘴,簡直囂張得不要不要的。

蘇雲嫿也不與她計較,隻淺笑道,“既如此,替我取了紙筆來。我原先不知咱這入道如何,是以不敢動筆,而今既見了,腦海中還是有一二印象的。我先將地圖畫了給你們,若我中途毒發,你們也不至於沒了向導,在山中迷了路途。”

一直都沒有說話的葉赫蘭這個時候卻忽然道,“你……你到底是什麽時候知道這去天池之路的?”照理說,蘇雲嫿也是有生以來第一次入千秋國,更是第一次來這不鹹山才對,她知道,這不合理啊!

“我也不知道,近來一入睡,便老是做這入不鹹山中的夢。今日到此一見,發現雖與夢中所見有些細節上的不同,然而這大體上卻是沒有甚麽不一樣的。”蘇雲嫿早就想好了這個問題的對策,所以這應答也是行雲流水。

弄成靈夢這種玄乎事兒,好歹前麵有個榮月兒打底,大家也都容易理解。這遠遠比說“我其實來自現代,這地方來過很多次,奶娘你說的那個地方應該是天池瀑布所在的位置,那是個旅遊景點”這種實話來的讓人信服。

蘇雲嫿的繪畫造詣雖然不怎麽樣,但是一個簡單的小地圖還是能畫出來的。盡管在現代的時候的記憶已經稍微有些模糊了,甚至因著現代人工開鑿的一些路,肯定要和現在不一樣。但是,大致的方向和一些重點景物,她都是知道的。

畫完之後,蘇雲嫿就很滿意地看著自己手中的羊皮,把眾人招呼過來,讓他們看。“你們中誰方向感比較強,誰就拿這地圖,我不成的時候,就聽那人的。”

他們傳閱了一下蘇雲嫿畫的地圖之後,默默地誰都不說話了。

蘇雲嫿左看看,右看看,無比驚訝地揚了揚手中地圖,“怎麽了?你們都是路癡嗎?”

鄭安明用手肘撞了一下蘇雷,“你的方向感好像比我好一點。”

蘇雷卻搖搖頭,“風老前輩和雲老前輩走過的路比我吃過的鹽還多,他們肯定更有經驗。”

那倆老頭麵麵相覷,雲不去直接假裝沒有聽見,倒是風無痕,捋了捋胡子故作高深道,“老朽與雲老頭雖然去的地方多,然卻從未來過這不鹹山,甚至連千秋國都是第一次踏足。恐怕葉赫婆婆的經驗比起我們來會豐富更多。”

葉赫婆婆也是麵有難色。

這個時候,一直拉著張安衣角站在一邊,之前傳閱的時候被忽略了的榮月兒卻是大手一揮,張安想捂她的嘴已經來不及了。、

“我看看!我的方向感一向是極好的,連小安都要靠我指路。”小丫頭眉飛色舞自告奉勇。

蘇雲嫿眉開眼笑地遞過去。五秒後,榮月兒拿著手中羊皮,十分認真,又十分有見地地說道,“阿娘,您可是出來的時

候,錯拿了弟弟的隨手塗鴉來?”

整個場麵寂靜了好一陣子之後,蘇雲嫿口中呼出一陣白氣,無可奈何道,“算了,我邊走邊和你們說吧。”

也不知是不是因著這山中天氣格外冷的緣故,過了五天,蘇雲嫿才隱隱有了毒發的跡象。

由她帶著眾人前行,時不時鄭安明還能召來雪狼引路馱物,在這不歸路上的時光,竟然比山外頭還要安寧很多。第六日的時候,蘇雲嫿覺得不大成了,就下令尋了個背風處紮營休息。

停下來就沉進了無邊的痛苦中去。

而張安因著不太適應雪山中的環境,竟患了雪盲症,夜間還稍微好些,到了白天,隻能蒙著眼,讓榮月兒牽著他走。

如此,這站崗的任務就落在蘇霧和鄭安明身上了。

“一路來,竟隻有這不歸路才是走的最為順暢的,也著實是諷刺。”蘇雷忍不住對身邊的人如此吐槽。

這個小他很多的人,臉上的神色卻比他沉穩多了,“人心從來都比一切更險惡。這裏遠離人群,自然要安全些。”

風無痕和雲不去此時正好過來替崗,聽到這兩人的對話,風無痕就道,“你們兩個小娃娃,沒見識了吧!若是沒有雪狼護送還能進得此地的,對咱來說,就不是險惡的問題了,而是棘手。險惡還可解決,可這棘手,才是真難辦的!”

蘇雷聞言,也是點點頭,“風前輩說的不錯,若真有那樣的人,還真是難辦。不過,咱人多,卻也不用太怕。”

“你高興的太早了。”鄭安明專注打蘇雷臉數月,業務已經相當熟悉,“咱後頭,還真有個人多也未必能贏的人。”

雲不去眼前一亮,“小孩,你也發現了?”他以為找到了武學奇才。因為,後麵跟著的那個人,武功修為相當高,若不是他又一次走遠尋食物偶然間發現,還真是不能察覺到那個人的氣息。

但是,這個鄭安明,他卻是從未離開過隊伍的。若是他也發現了,就可見其洞察力相當的敏銳,或可收為徒弟。

結果,鄭安明卻說,“不是我發現的,是雪狼告訴我的。有個人,已經跟了我們兩天了。一直不遠不近跟著,也沒有要靠近的意思。但是,武功很高。”

“你能跟雪狼交流?還能交流出這麽多信息的嘛?”蘇雷驚呆了,瞪圓了眼睛滿滿都是那以置信。

鄭安明用一種“你孤陋寡聞”的鄙視眼神看著他,“知道兩天前有人跟著我們,是因為兩天前的時候,那人遭遇了雪狼圍攻,我召喚的時候,雪狼的應聲不太對。至於他厲害……你們誰有把握,在遭遇一百頭雪狼圍攻的時候,瞬息之間弄暈所有的狼,然後從容離開?”

剩下幾人麵麵相覷,別說誰有把握。就是合力恐也沒有把握。

“是不是你族人啊?”蘇雷不死心。

鄭安明冷冷瞥他一眼,“禦獸之術,舉世無雙。所謂舉世無雙的意思就是,如果我會了,那麽不管之前有沒有人會,那個人就都不會了。這是我們家族的詛咒,也是繼承禦獸術的定律。而上一個禦獸師,

在我家滅族的時候,就已經死了。這麽說,你是不是能明白點了?”

蘇雷神色閃了閃,垂了頭。“哦。”

“你怎麽現在才說?”風無痕鬱悶壞了,“兩天前就發現的事情,你該早說的啊,此人如此厲害……”

“雪狼一頭未傷,這說明他是個心懷仁慈的人,未必是殺手啊。”十六七的少年聲音沙沙的,但是卻格外的冷靜。

風無痕和雲不去兩人相視一眼,就往來時的方向去。

蘇雷追了一步道,“兩位前輩要去哪裏?”

“探探深淺。你們兩個留下護好蘇丫頭,張家那小子竟然雪盲了,當真是不頂用!”風裏傳來風無痕的聲音,但兩人的身影已經消失了。

蘇雷也不是第一次見風雲二人出手,但是卻第一次見他倆施展輕功,“原來兩位前輩如此厲害,這等輕功,甩我哥幾條街也是十分輕鬆的啊。怎麽現在才施展出來?”

鄭安明都懶得理他了。早早施展出來,用以跑腿麽?

蘇雷這話嘮卻是不依不饒的,“誒,鄭安明,你說這會不會是調虎離山啊?咱這隊人馬裏頭,也就風老前輩和雲老前輩最為厲害了。葉赫婆婆要照顧主子,張安雖然比咱倆厲害,但是他現在是個睜眼瞎,完全不能指望。若這真是調虎離山,這……這可怎麽辦?”

鄭安明一巴掌扇在他腦袋上。

“死小子,你沒大沒小慣了是吧!”蘇雷怒得瞪他,但是因著身高不及人家的緣故,這氣勢上就不成了。

“一來,從正麵角度說,你這是烏鴉嘴,不祥。”鄭安明慢條斯理,“二來,從反麵角度說,你這是未戰先示人以弱,不利。你說是不是該打?”

無言以對的蘇雷先生鬱悶地往帳篷去說這事兒。

葉赫婆婆聽了之後倒是沒覺得如何,隻順手掩了掩蘇雲嫿的被角,“不過是一個人,屆時讓鄭安明喚了雪狼來攔著他,我們帶著小姐轉移就好。”沒有外人的時候,葉赫婆婆就叫蘇雲嫿小姐。

“婆婆,您剛剛沒有聽清我說什麽吧,”蘇雷驚呼,“一百頭雪狼都攔不住,轉瞬間就搞定了!”

“這麽厲害?!”葉赫婆婆終於停了手中動作,但是視線依然落在剛剛陷入昏迷的蘇雲嫿臉上。

蘇雷點頭如搗蒜,一臉焦急。

“那你去找張安,問問看他有什麽主意。”葉赫蘭毫不猶豫地說,說完又補充一句,“他身子骨雖然是你們中最不好使的,但是這腦子卻是最好使的,你且去。”

蘇雷怔了怔,張安腦子好使?不覺得啊。難道是因為我們的腦子不是很好使,所以顯得他好使?這他又不願意承認。所以隻好承認張安腦子好使。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