兜兜轉轉,終於到了啟封城外,蘇雲嫿一行人多少也有些感慨。雖然比預計的時間要晚了兩天到這城,但既然能甩掉殺手,可見這買賣還是劃算的。

畢竟要是被殺手纏上,這後麵的日子就忿想要太平了。

啟封城外的時候,天已黑,城門自然也關了。他們一行人不得不露宿在城郊,等明日再進城補給,再由這城上秋水道。

刀疤臉他們似乎哥哥都是紮營露宿的好手,簡直習慣的不得了,三兩下就收拾好了地方,還順手給馬車裏的人也紮了一個。

“蘇公子,你們車裏肯定睡不開吧,我們這正好還多一頂帳篷,你可以帶一兩個人睡過去。不會比馬車差的。”

帶一兩個人這種事兒,大家都沒有多想。

穆容承景十分心安理得地把這“一兩個人”的名額都占了,施施然下車,跟在了蘇雲嫿的身後。

但是寨主一看,就皺眉道,“大兄弟啊,那個啥……我知道你和你家這俊俏書童關係好,但是有資源就不要浪費嘛,我們那車裏擠這麽多人也不好,你實在不願意,也再帶一個過去。”

蘇雲嫿覺得,寨主要是從良的話,肯定是個能居家過日子的好男人。

見他們倆不動,寨主轉身就衝著馬車去了,撩開簾子就道,“這馬車這麽小,你們就忿都擠著了,再下來一個,跟著蘇兄弟睡過去!”

夜風和張安麵麵相覷,繼而不約而同地搖搖頭。燈泡這種事兒,誰愛當誰當。

但是,寨主看了他們倆的動作,忽然神色僵硬了一下,繼而仿佛想起了什麽,眼中劃過了一抹十分複雜的眼神。

張安和夜風一時間還沒有搞明白他那眼神,他就轉頭對著那兩個小的說,“那你們給我下來,馬車裏隻能睡兩個人!尤其是那個小女娃!”

大人已經壞掉了,小孩子不能啊!

蘇雲嫿這會兒已經追了過來,其實她也覺得馬車人太擠,基本睡不開,所以打算來帶榮月兒走的。

榮月兒本是一點兒都不想走的,但是看蘇雲嫿來了,就改變了注意,張開手讓她抱走了。

隻有陳小星,走也不是,留……留挺好啊!

但是寨主不同意,拉著他衣領就下去了,“你這娃娃就跟老子,老子帳中正好多一個鋪子。今兒就讓你看看,什麽是男子漢間正確的……正確的生活方式!”

夜風看了看張安,有些鬱猝,“那大胡子山賊踏馬的什麽意思?什麽叫讓陳小星看看男子漢間正確的生活方式?他罵老子是娘娘腔麽?”

張安瞥了他一眼,幽幽地歎了口氣道,“大概是他對我們這一行人有些誤會吧,夜護衛你就不用往深處想了,凡事都有因果,忍一忍,等到信和大概就好了。”

“你這麽一說……我反而更特麽想知道了!”

“我覺得你還是不要知道比較好。”

“不行!”

夜風從來就是個說到做到的男人,他說了想知道,就一定要知道。

但是,擔心惹惱了那山賊,破壞蘇雲嫿的計劃,所以也不敢明著問,隻能在大胡子山賊提出要去獵些野味來做完飯的時候,自告奉勇地去了,想以此來證明,自己完全是比他們要男人的多的男人。

蘇雲嫿看著夜風氣勢衝衝離開的背影,有些奇

怪地問身邊的人,“夜風他怎麽了?看起來好像誰得罪他了,而且,看起來有點兒……幼稚。”

慕容承景笑道,“他難得有這麽一心想做點兒和我沒有什麽關係的事情的時候,隨他去吧。”

蘇雲嫿摸著下巴點點頭,“唔……挺好!”

拖夜風的福,今日的晚餐十分的豐盛。冰天雪地的,本該是獵物挺少的時節,小山賊們竟然陸陸續續地運回了很多的野味。什麽麅子、兔子、大野豬,大大小小應有盡有,最後竟然還有雪原霸主——雪狼!

那雪狼還沒有死,隻是被傷了,五花大綁送回來的。

蘇雲嫿進山的時候,其實是有受了雪狼恩惠的,所以一見這東西被抬回來,頓時大驚失色,衝上去就向寨主求情。

她說的在情在理,聽的寨主和一眾小弟們簡直熱淚盈眶,覺得這狼可當真是有情有義的東西,就同意了蘇雲嫿的話,讓她給狼做了包紮,而後準備放回去。

“寨主,這雪狼不是一向都是不鹹山中才有麽,怎能這種沒有什麽高山的地方也出沒了?”蘇雲嫿處理好了雪狼傷勢之後,就問出了心中的疑惑。

寨主撓撓頭,“這個我也不是很知道啊。其實冬天的時候雪狼從不鹹山中出來也不是沒有,但也不會走這麽遠,更不可能有一大群。”

“什麽?一大群?在哪兒?”蘇雲嫿眉峰一挑。剛剛給雪狼包紮的時候,她心中就有些奇怪,總覺得有些熟悉之感,現在,這寨主這麽一說她心中某種感覺就越發的強烈了。

“就在前麵山凹呢!大兄弟,你們那護衛可當真是身手好啊!那麽多的雪狼圍攻他一人,竟然還不許我們出手,嘖嘖……誒,大兄弟。你去哪兒?”

蘇雲嫿已經帶著慕容承景風也似的朝著寨主指的那個方向去了。

遠遠的,蘇雲嫿就聽見了婉轉悠揚的葉笛之聲,但是這聲音中多少透出了些中氣不足來,仿佛吹奏這葉笛之人已經是強弩之末,隻撐著那麽一口氣。

“承景,你再快些!”蘇雲嫿催促抱著自己一路疾奔的丈夫,“聽鄭安明這聲兒,恐怕是受了傷了。”

夜風和鄭安明兩人,雖然有一段時間是在的王府和莊園中同時的待過的,但事實上,兩人幾乎是沒有什麽交集。

初抓到鄭安明的時候,就一直都是蘇雲嫿接手了,和鄭安明打交道的就是鄭氏兄弟。而到了莊園之後,鄭安明被關禁閉,直到夜風隨慕容承景出征,都沒有見過。

彼時,夜風的身形在雪狼中如一道閃電一般來回穿梭,所過處血液飛濺。月光下,這樣的畫麵詭異而妖冶。

殺到這個份兒上,要說夜風不知道這狼群有人控製,那一定是假話!可現在卻是想罷手都不容易了,更何況,他隱隱有了想要和那人一較高下的想法,所以壓根兒就不想罷手。

又是一撥攻擊之後,夜風跳上一棵樹上喘口氣,果真如之前一樣,他一停手,那人的葉笛也停了,但是下麵的狼群卻是不動的,依然密密麻麻地守在下麵。

夜風高聲道,“男子漢大丈夫,躲躲藏藏的盡派些牲畜出來算應戰算個什麽事兒?”

他以為,這一次的叫陣,又會和上次那樣得不到回應。

然而,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就在他說完這一句之後,就在他所站的這

棵樹的對麵,有個穿著黑裘的年輕身影若一張黑色的葉子,輕飄飄地落了下去。

那些雪狼一見那人落下去。竟然就調轉了頭,往他那個方向去。夜風一開始還以為是它們擔心主人呢!可沒想到的是,有一頭靠的近的狼,一口就咬住了那人大腿,開始撕咬起來。

夜風心中咯噔一聲,這莫非是傳說中的反噬?!

這麽想著,他人已經點足離樹,飛身落在了那人身邊,舉劍為他驅趕那些牲畜,好不容易得了一空隙的時候,才撈了地上的人,重新回到了樹上。

那人手中還握著短匕首,似乎本是要趁機攻擊他的,但是去沒有,隻是蒼白了臉,問道,“你果真不是小千秋的殺手?”

“你果然是誤會了。我並非什麽小千秋的殺手。我是隻是路……”夜風說到這裏,忽然愣住,“你是大昭人?”

“你也是。”

四目相對,忽然覺得事情好像有些巧合。

彼時,蘇雲嫿已經和慕容承景到了附近了,他們開始叫夜風的名字。

“你是三王爺身邊的夜風?”

“你,你該不會是王妃身邊的那個……那個……”那小孩名字叫什麽來著?

“在……在下鄭安明。”

蘇雲嫿和慕容承景其實也不敢喊的太過大聲,最為主要的還是以找為主。畢竟還要躲著人呢。

不過,他們倆沒有找多久。就聽見刷拉刷拉樹動的聲音由遠及近,定睛一看,卻是夜風夾了個穿著黑色大麾的男子過來了。似乎口中還在喊著什麽。

“你說什麽?我們聽不見!”蘇雲嫿揮揮手道。

然而,話音還未落呢,慕容承景卻忽然一把攔腰抱住她。也跳到了樹上去,而後在樹上跳躍著往營地的方向去。

蘇雲嫿定睛一看,好家夥!竟然是被三十多頭雪狼追殺啊!她這才回味過來,適才夜風喊的是“有狼,快跑!”

以慕容承景的體力,其實還是很容易能在衝出樹林之後安全回到營地的。

然而,夜風不同,他本來體力消耗的就挺厲害,這會兒還帶著個重傷的人,能跳到林子邊緣,幾乎已經是極限了,而群狼又咬的很緊,完全沒有給他落地奔回營地的時間。

而慕容承景顧慮到夜風他們,也不可能走的太快。到了最後,他們四人就在叢林邊緣最大的那株樹上匯合了。

蘇雲嫿看著被夜風夾在腋下的鄭安明,問道,“他怎麽了?”

“內傷外傷一身傷,屬下也沒有太多的時間檢查,隻盡量避免去碰他身上那些看得見的傷口。”夜風有些不好意思地撓撓頭,“估摸著,最為嚴重的還是內傷。我……我要是知道是他,就不逞這個能了,這樣他也不用一直都吹葉笛……”

一番話,打住了慕容承景手上的動作。“既然是內傷,那就不能貿然輸真氣了。否則很有可能加重。”

蘇雲嫿看著靠在樹幹上,幾乎瘦的不成人形,還胡子拉碴的小孩,心中十分不忍,“都怪我,若我當初沒有執意帶他來,也不會變成現在這樣了。”

“千金難買早知道。事已至此,說這些都是沒有用的,”慕容承景攬過她的肩膀,“雲嫿,既然問題出現了,我們應該想的是怎麽解決問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