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蘇雲嫿決定在試探上一番,她落落大方的接過了那人手中的匣子,並沒有立即打開,然後便又不動聲色地問來人,“公公何時歸?如何歸?”

她這話卻是一句暗話,想問的是是不是安全,會不會被人跟蹤。

那人聽了之後笑道:“采買胭脂之事,本就花不了多少時間。自然是頃刻便回。”

他有不會引人注目的正當理由,這裏更是離著商業街比較近的地方,方向上無任何的不對頭。可見,著實是安全隱秘。

那麽這人想必一定是真的了,腳步急切也多半是怕被人跟蹤,而陳小星沒有發現顯然是這個人故意避開了,可見,這個人還真是有兩下子,也很有頭腦,況且暗語都對,所說的事情也是沒有半點差錯,又有什麽值得懷疑的呢?

“如此,本王便不留公公了。”蘇雲嫿滿意地勾了勾唇角,將匣子放到了桌子上,而後從袖子裏摸出了一盒胭脂遞給麵前人,“莫讓公主久等。”

蘇雲嫿給的胭脂倒是真的胭脂,隻不過,和一般的有些不一樣罷了,至於這不一樣到底在哪裏嘛,還是個秘密。

那公公也當真是利索的明白人兒,接過後就十分低調地離開了。輕輕地,如同他從未來過。

蘇雲嫿見到那公公走了,就回到屏風後,繼續鼓搗自己的東西。

忽然間想起了公主讓那個人帶來的匣子,三步並作兩步的拿了匣子回到屏風後麵,打開看來,裏麵都是公主要做的那個東西所需要的原材料,裏麵還附送一張小紙條,隻有短短八個字:怎麽這麽慢啊啊啊!

不用想了,言壯士那樣的公主大人怎麽可能會寫什麽詩情畫意的東西,更不要說什麽郎情妾意的柔美句子了,這八個字充分體現了言大公主的焦躁急切之情,以及那仿佛近在眼前的咆哮狀的姿態。

再看看那堆原材料之後,蘇雲嫿的心理開始默默吐槽,這東西不是越多越好好吧,都是有一定的比例!比例啊!很傻很天真言壯士的智商實在是讓人目不忍視。

不過,因為那公公是個聰明人,所以蘇雲嫿並沒有和他多說那胭脂的事情,隻覺得那物隻要送到公主手中,她自然知道怎麽用。而這堆遲來的原材料就當做是自己收著的辛苦費好咯。

可是,令蘇雲嫿萬萬沒有想到的是,她實在是高估了那大大咧咧又一腔熱血的公主殿下的智商——但是此時此刻才反應過來顯然是徹徹底底的晚了。

太陽將落未落的時候,正是這冬日裏難得一見的晚霞滿天,紅紅的霞光燒著了整個西麵,看得久了,讓人有一種沉浸其中無法自拔的感覺,而院子裏沒有融化的積雪也披上了一層淡淡的粉紅,一切看起來都是十分的豔麗,又處處透著寧靜祥和。

可就是在如此的景象裏,蘇雲嫿這不算太大的小院兒,又來了個屬於慕容承景等人之外的人的腳步聲。

因著依然沒有認出來這人是誰,蘇雲嫿少不得又放下手中事物,從屏風後轉出來,看著那映著晚霞踏著夕陽落日下的餘暉匆匆

趕來的人,蘇雲嫿本來是有些期待的,但是當那人褪去了剛剛晚霞的照射走到陰影處的時候,蘇雲嫿一眼就看到了那件被穿成地攤貨的狐裘,瞬間,她就知道這是誰來了,腳步一頓,隨即很果斷的轉身一百八十度調頭就走。

這就像是你本以為自己的真命天子是踏著七彩祥雲而來的俊美男人的時候卻突然發現那上麵站著的是隻猴子一樣。

當然,這隻是個比喻罷了。

“啊呀尉遲公子!”言昭壯士三步並作兩步閃身入屋,終於在蘇雲嫿繞過屏風之前截住她。

蘇雲嫿頓時覺得站在自己眼前的不是一個女人,而知一隻棕熊。

“公主殿下……”蘇雲嫿因著這個想象摸了摸鼻子,隨即有氣無力的回答了著位言壯士。

“尉遲皇子,本宮現在是言昭,你還是喊我壯士為好!”言壯士一邊搓手,一邊道,神態十分農民工,要是再來上個饅頭的話,那簡直就是惟妙惟肖了。

看著這人模樣,蘇雲嫿實在是想不出這孩子女裝是個什麽模樣。因為無論是什麽顏色什麽款式的裙子套在她身上,隻是單純的腦補一下就有說不出的詭異以及十分嚴重的違和感。

雖說這言壯士一張臉長得確實是很好看,可這氣質麽……嘖嘖嘖,也著實是欠缺了那麽點兒。這讓人覺得不提也罷啊。

“言壯士,在下認為,您此刻不應該出現在這裏。”蘇雲嫿盡量控製了一下自己的情緒。默默地把自己的腦補趕了出去。

言壯士十分受用地露出了笑容,但是很快她似乎又覺得這個時候笑可能不太對,就斂了笑意,歎氣道:“這個我也知道啊,正是用膳的時候,我這會兒出來,廢了好些力氣和國師那個變態找理由呢!”

殊不知,這言壯士似笑非笑再加上使勁憋著笑的時候,會是他這個人看上去十分的陰森,硬是把蘇雲嫿給震了一下子。

蘇雲嫿嘴角抽了抽,她再度安慰自己:公主畢竟比較特別,還是需要尊重的。而且這個很傻很天真的公主的智商實在是需要重現**的,現在和她生氣也是半點兒用處也沒有啊。

默默地斂了斂心神,盡量使自己保持淡定平和,然後才開了口:“這麽說,您是有十萬火急的事兒了?”

壯士認真地點點頭,“不錯,不可不來,十萬火急。”

蘇雲嫿聽她這麽說,倒是正色起來了。這言壯士說起來十萬火急的事那必然是真的,她可不像是慕容承景那個混蛋一樣,有事沒事總喜歡嚇唬人。所以蘇雲嫿也是不敢大意,十分嚴肅的問:“所為何事?可是胭脂出了問題?!”

那個胭脂其實也算是香的一部分。這胭脂可當真是費了蘇雲嫿不少心思。要隻針對武功高強之人,又要效果卓然,最後還要不顯山露水能瞞天過海,可真不是件容易的事。所以她最擔心的還是這個胭脂的事情。

雖然蘇雲嫿曾做過類似的胭脂,現在隻要改改方子就能造出來。但是萬一那個國師比自己想象中的還要厲害的話,那麽這個胭脂的

事情的確就是十分嚴重的了,按照那個過時的變態成都,蘇雲嫿還真是擔心那個國師發現之後會把言壯士這漂亮的頭顱擰下來。

不過,轉念一想,這東西是給國師身邊的人用的,他們可未必察覺的出來,而且就算讓他聞到,也不會有什麽值得懷疑的,畢竟女孩子家誰還不抹點胭脂呢?而且這個胭脂經過了特殊的處理,香味和市麵上賣的那些並沒有什麽區別,況且就,就算有千萬分之一的可能會被發現,也不會這麽快啊。

而這個胭脂隻要是國師一聞到,就會開始有效果。當另一部分成功之後,就是那國師的死期了。所以這個胭脂隻不過是一個引子,本身沒有什麽致命之處,但是隻要添加了另一部分的輔助成分,那就是必死無疑。

而公主經常有機會見到國師,所以若是公主隨身帶著這種胭脂,國師想不中招都不容易。

所以,胭脂的問題應該不大,想到這裏,蘇雲嫿終於是稍稍安下了心。

可是,言壯士的下一句話徹徹底底讓蘇雲嫿知道了什麽叫做——笨是沒有極限的。也讓蘇雲嫿深刻體驗了一把什麽叫做——是你想太多。

“這果真就是我拜托你做的那個麽?可是味道不太對,而且國師也不用胭脂水粉呀!”壯士說這話的時候,竟然讓蘇雲嫿想起了前世的一句曾紅極一時的網絡用語——很傻很天真。

蘇雲嫿此時此刻的心情已經是瀕臨崩潰了,她非常想了解一下這個言壯士的大腦裏麵到底裝的是什麽樣的漿糊!

可是,又傻又天真不代表她明白,所以隻能勞蘇雲嫿再一次強忍著火山爆發的邊緣來好好的解釋解釋了。“這東西是給你用過的,也不是你要求我做的那東西……不,確切地說,隻完成了一半而已。”

“一半?”言壯士十分不解,眨眨眼,一臉茫然地問那俊秀的白衣男人,“隻是個半成品你給我幹什麽呀?我又不能接著調。”

隨即又十分的泄氣,心想,這算什麽事啊,弄了半成品難道還要自己接著弄嗎,她雖然會弄這些香噴噴的東西,但要是弄的成功的話,也不至於找尉遲正信這個外援了啊,鬱悶死了。

蘇雲嫿再度歎息一聲,又看了看這個把一切心事都寫在臉上的言壯士,默默給自己掬一把同情的淚,按照前世的話來說,這就是找了一個豬一樣的隊友啊!

但是沒辦法啊,隻能是靠自己這無與倫比的耐心來好好教導這個言壯士了。

“自然是給你用的。罷了,左右我處不會有人來,現在就和你說說此物的效用和用法吧……”蘇雲嫿開始慢慢講解這個胭脂到底是怎麽回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