審訊室內,向東唯唯諾諾,開口詢問陸離:“陸主任,請你再複述一遍,從你關掉手機錄像到離開後勤保管室,這一段時間,你做了些什麽?”

陸離沒有為難向東,雖然這個問題他已經回答過了,但他還是配合地答道:“因為和段恩祈發生了激烈的爭執,打暈他之後我本來準備第一時間離開現場,但因為雙腿卻沒有力氣,我隻能坐在地上努力平複自己的情緒,大概兩三分鍾後,我才從地上站起來,離開後勤保管室。”

“這期間段恩祈都沒有醒來嗎?也沒有任何醒來的跡象?”

陸離搖頭:“一直到我離開,他都是昏睡的狀態……”陸離還沒來得及說後麵的內容,審訊室的門就被人粗暴地推開了,陸離微微皺眉,目光所及之處,是氣勢洶洶的俞隊。向東和梁圓圓都緊張地站起身來,向東幾步跨到旁邊的過道,抬起手來,是很明確的阻擋姿勢。

梁圓圓也急忙勸阻:“俞隊,現在正在審訊中,你不可以進來。”

“讓開。”俞安雨可不管這些,像抓小雞崽一樣捏住向東的肩膀將他往旁邊一掀,俞安雨的手今之大,向東踉蹌著向後倒退,直到被冷星宇扶住手臂才勉強站穩,向東回過頭看冷星宇,冷星宇沒有說話,隻是朝他輕輕搖了搖頭。

俞安雨走到陸離旁邊半蹲半跪下來,陸離平視著他,俞安雨開口,聲音比剛才溫柔了不知道多少:“我來接你了。”

陸離抬起手安撫似的揉了揉俞安雨的頭發,聲音很溫柔,問他:“都處理好了嗎?”

俞安雨抿著嘴唇點了點頭,伴隨著急促的腳步聲,賀仙和何念也走進了審訊室,賀仙掃視一周,開口道:“俞隊,這裏就交給我們吧——梁圓圓留在審訊室,”說著回頭吩咐身後的禁毒隊其他人,“你們帶向東去隔壁的審訊室。”

情勢突然的逆轉讓向東和梁圓圓還有些懵,本以為是俞隊硬闖審訊室要帶走嫌疑人陸主任,可禁毒隊的出現讓事情的發展走向奇怪起來,好半天,梁圓圓才回過神來,問賀仙:“發生什麽了?為什麽要審我和向東?”

“楊逸舟對殺害段恩祈的事實供認不諱,我們也在他的車上找到帶有血跡的舊毛巾,同時楊逸舟涉嫌利用職務之便作為黑惡勢力保護傘,為其提供便利,戕害同僚,更多情況還需要進一步調查取證。你也知道,這是很嚴重的事,抱歉,小梁,我們也隻是公事公辦。”

梁圓圓渾身一軟跌坐回椅子上,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喃喃著開口:“不是的……我們楊隊……我們楊隊不會那樣的!”她抬起手來抱住頭,情緒突然就崩潰了,“為什麽會這樣!你們是不是弄錯了?不止劉隊,楊隊為什麽也……為什麽要這樣!”

賀仙沒有去安慰梁圓圓,甚至連語氣也沒有任何波瀾:“俞隊,陸主任,請你們先離開吧。”

*

俞安雨跟在陸離身後走出審訊室,等在門口的除了禁毒隊的人,還有刑偵隊其他人,一看到陸離,個個都鬆了一口氣,陸離的目光掃向他們,笑了笑:“大家辛苦了,俞隊說,請大家吃宵夜。”

“好耶!”全程寸步不離地在隔壁指揮室守著陸離的宋越剛歡呼完,就被齊一慈按住了頭,宋越這才想起在審訊室內情緒崩潰的梁圓圓,立刻聳著肩,抬起雙手來捂住自己的嘴。

蘭希和孫瑜也從走廊的另一邊快步走來,看到陸離了,蘭希加快了腳步,叫陸離:“陸哥!”

陸離朝她抬了抬下巴,算是回應了,快到陸離跟前了,蘭希反倒是放慢了腳步,踱到陸離麵前時,有些愧疚:“對不起,陸哥……”

陸離無奈:“你有什麽好對不起的,作為法醫,盡可能還原死者死前經曆了什麽,輔助刑偵人員辦案,這不就是我們的工作嗎?”

*

俞安雨帶著刑偵隊眾人和三位法醫浩浩****地走出接警大廳,剛好看到魏風塵停好車,從車上下來。

俞安雨大老遠就給他打招呼:“老魏,擼串兒去嗎?”

魏風塵加快腳步上樓,對他們視而不見,等他走近了,俞安雨又問了一遍:“老魏,擼串兒去嗎?”

魏風塵這才抬眼看俞安雨,絲毫不收斂眼裏的不滿:“把顧隊留下來加班,你也有心情擼串兒?”

俞安雨良心痛了,弱弱地說:“我一會兒再買點宵夜打包回來慰問禁毒隊的大家……”

魏風塵冷哼了一聲:“免了,不衛生,顧隊吃不了那個。走吧,反正你們也幫不了忙。”魏隊說完也不等他們接話,自己就先一步繞開他們上樓了。

*

禁毒隊辦事向來高效可靠,刑偵二隊所有人停職檢查,很快禁毒隊就把有關刑偵二隊所有人的調查報告交給了領導等待評估,楊逸舟殺人、瀆職證據確鑿,依法移送司法。

“刑偵二隊”就像個詛咒,市局乃至整個公安係統都知道C市公安局刑偵二隊正副隊長都與黑惡勢力勾結,連市局內部都在私下議論,更別提分局和轄區派出所。

齊一慈敲開局長辦公室的門,兩位局長和元秘書都正在會客區,陳副局的茶已經泡好了,倒了四杯茶,招呼齊一慈:“齊隊,來。”

齊一慈走近,向他們打了招呼,才規規矩矩地坐下來,端起茶抿了一口,並沒有開口。

“齊隊呀,上次我們這麽找你談話,是什麽時候?兩年前?”陳副局悠悠地開口。

齊一慈輕輕點了下頭,扯出一個笑來:“是啊,兩年了。”

陳副局也笑了,呷了一口茶:“上次我們想把禁毒隊拆成兩個隊,讓你去帶一個隊,給顧隊減減負,你說你能力不足,恐不能勝任,又過去兩年了,這兩年,齊隊自覺可有成長?”

齊一慈沒有立刻回答,垂下眼看著眼前的茶杯,陳副局也沒有催他,繼續旁敲側擊:“俞隊已經不是當年那個魯莽的小子了,不用你時刻在旁邊守著他盯著他,怕他又鬧出什麽事來,你該為自己想想了。”

“陳局,您誤會了,我是發自內心地覺得自己實力不足,不能勝任隊長的職務,禁毒隊都是精英中的精英,讓我去管理他們,也不能服眾。至於俞隊,我一直也隻是在輔助他,沒有您說的‘守著他、盯著他’,畢竟我們俞隊,有較強的自我管理能力。”

陳副局聽笑了,這倆人從一開始當刑警做搭檔就跟連體嬰似的,平日裏沒少互相挖苦整蠱,俞安雨人都不在現場,也沒能逃脫齊一慈的挖苦。陳副局把茶滿上,嘴裏碎碎叨叨是在對羅局說:“老羅,別老讓我來棒打這對鴛鴦,你說兩句吧。”

羅局端起陳副局剛滿上的茶,也呷了一口,開了口:“齊隊,我就不拐彎抹角了,我知道,這個時候誰都不想接手市局的‘刑偵二隊’,在未來很長一段時間,‘市局刑偵二隊’都要背負著十字架前行,所有人都會盯著他們的一舉一動,即使獲得成功,也會有人在背後指指點點,而任何小小的失誤,都會被別人放大看待,好像又找到了一個新的罪證,可能付出雙倍甚至十倍的努力,也很難扭轉大家的看法,哪怕,‘背叛’從來都隻是個人行為……”

齊一慈抬起頭來看向羅局,牽了牽嘴角,開口道:“羅局,我願意帶著‘刑偵二隊’,付出雙倍甚至十倍的努力,打破大家的成見,雖然不能保證二隊會像一隊和禁毒隊那樣,讓別人提起就讚不絕口,但我想盡綿薄之力,守護市局和市局刑偵隊的榮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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嗚嗚嗚守護最好的齊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