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三十一章 聚散流沙
“你不會說這個帶隊的皇子，便是嬴政的那個癡呆兒子吧？”盜蹠突然想到了什麽，看向了端木蓉。
“不錯。”端木蓉輕輕的點點頭，接著說道：“除此之外，我想不到還有其他的人。”
“可以推斷一下。”端木蓉蕙質蘭心，總是可以注意到別人看不到的地方。
“勝七。”端木蓉環顧了一下眾人，接著說道：“黑劍士的大名，大名諸位可是知曉？“
“執掌巨闕，從劍譜排名二百餘位一直挑戰到第十一位。”高漸離任由一絲劉海擋在額前，對著端木蓉說道：“七國的監獄，他都住過，最後還是蓋聶出手才將他擒下，關在了噬牙獄之中。”
“可是他現在竟然跟在一個秦國的皇子身後。”端木蓉頓了頓，接著說道：“你們可能沒有見到，但是我親眼看到勝七對於這位公子，可以說是言聽計從。”
“你們說，讓秦國將勝七放出來本就是一件難事。”端木蓉緩緩的搖頭，看了一眼高漸離，接著說道：“再讓勝七為秦國效力，那是難上加難！”
“更讓人萬萬想不到的是，他竟然對一個秦國的公子畢恭畢敬。”端木蓉說道這裏，順帶著看了看雪女，輕輕的一笑：“就是因為這一點，才讓勝七的行為完全說的通。”
“十七年不在江湖上行走的熹妃娘娘，不知道你們還有多少人記得她？”端木蓉神情出現了一絲變化，因為她想到了自己師傅在當日拒絕了給熹妃之子治療的時候，拿發自內心的自責、
甚至在臨終前，還對自己說，她不能治好熹妃之子，是這一聲最大的遺憾。
隻是現在師傅的遺憾，熹妃本應該癡呆無法治愈的兒子，竟然恢複了正常，處於一個醫者的本能，端木蓉表示自己對這個公子起了興趣，有一種將其切片研究的衝動。
“若是熹妃的兒子。”班大師輕輕的點點頭，看著端木蓉說道：“勝七跟在他的身邊好像也不是很意外的事情了。”
班大師的年紀不小，自然知道江湖上的一些事情。
像是高漸離，盜蹠還有大鐵錘三人，就不知道熹妃的名號。
一邊的徐夫子也是輕輕的點點頭，接著說道：“熹妃，多好的一個姑娘，卻沒有想到嫁給了秦皇，而且還剩下了一個傻兒子......這十幾年來江湖上沒有聽過她的名號，是在正常不過的事情了，要知道秦國內部都很少有人知道還有她這樣一號人物的。”
“不知道她就算了。”班大師的臉上露出了一絲佩服的神色，看著端木蓉還有一邊的雪女，輕聲說道：“但是認識她的人，卻一定會一輩子都記住她的。”
“嗯。”徐夫子也是頗為認同的點點頭。
“看來江湖上又要掀起一番風波了。”班大師緩緩的搖搖頭，看向了端木蓉，“此刻我真的希望你的推斷是錯誤的，要不然這就本不平靜的江湖，恐怕馬上就要變得更加的陌生了。”
“其實......”端木蓉輕輕的咳嗽了兩聲，接著說道：“若是這位公子的身份果真是我猜測的那樣，那麽天明的身份，也是呼之欲出了。”
“天明是大哥的兒子。”一邊的雪女突然接過了端木蓉的話，她也是冰雪聰明之人，自然想明白了其中的關竅。
大哥，指的就是荊軻，刺殺秦王的那個荊軻。
一向淡定的高漸離，聽到這兩個字，臉上也是露出了許些波動，憂鬱的神情之間似乎出現了些激動的意味。
“天明。”高漸離突然站了起來，對著眾人說道：“我要去將他救出來。”
荊軻刺殺秦王，死於蓋聶之手，此事天下皆知。
就此也暴漏出了一樁讓天下人都沒有想到的事情，跟荊軻本是青梅竹馬的驪姬，卻是因為一些不為人知的原因，嫁給了當時秦王嬴政。
驪姬嫁給秦王的時候，已經有了身孕，便是天明。
天明的父親便是荊軻，當時秦王對於驪姬的喜愛，已經到了愛屋及烏的地步，就算是明知道天明不是自己的親生骨肉，依然不計前嫌，視為己出，甚至連許多親生的公子，都不如他受寵。
隻是可惜，荊軻刺秦之後，驪姬也跟著殉情而死。
這讓天明的身份一下子變得尷尬了起來，在秦王的眼中也是一落千丈。
這個世界上，最不缺少的就是落井下石的人，雖然嬴政並沒有下令明確的下令處死天明，但是在有心人的眼中，天明無疑成為了討好嬴政的一個最有力的法寶。
所幸，尚且有一個人叫做蓋聶。
荊軻臨死前的托付，讓他不能忘懷。
他跟在嬴政的身邊多年，也是知道嬴政的一些脾性，現在的天明在嬴政的眼中，就是一個微不足道的螻蟻，或生活死，對於嬴政來說，是真的沒有什麽可在意。
所以蓋聶出手送走了天明。
而陰陽家似乎也是受到了嬴政的命令，月神親自出手，對天明施展下了封眠咒印。
其實這本來也沒有什麽，但是驪姬是荊軻青梅竹馬的戀人，而嬴政正是從荊軻的手中奪走了驪姬，這樣一來，本來是大義凜然之下，為了拯救六國而去刺秦的荊軻.....好像目的就是不是這樣的單純了。
換而言之，若非驪姬被嬴政掠去，金屋藏嬌，那麽荊軻還會這樣義無反顧的去刺殺秦王嬴政麽？
所謂的風蕭蕭而易水寒，是世人所看到了真像麽？
“你知道他在什麽地方麽？”雪女輕輕的瞥了一眼高漸離，接著說道：“現在都隻是猜測，誰也不能確定......”
“咳咳...咳咳...”門外傳來了一陣虛弱的輕咳聲，將眾人的目光吸引了過去，來者正是蓋聶。
他的身邊，還有跟著被端木蓉留下照顧他的高月。
“你們猜的不錯。”蓋聶的身子顯然還沒有徹底的恢複，聲音不僅虛弱，而且十分的沙啞，“他是熹妃的兒子，現在的大秦帝國的公子泉，地位僅次於公子扶蘇。”
蓋聶口中的他，自然就是之前他們討論的嬴泉。
“天明也確實是荊軻與驪姬的兒子。”蓋聶對著眾人說道。
此言一出，在做的眾人也都不在乎蓋聶究竟是怎樣來到的此地，神色之間紛紛當上了相當程度的凝重。
高漸離也緩緩的坐下。
“天明的事情，究竟是什麽情況？”高漸離示意墨家的弟子給蓋聶看座，畢竟他的身子好沒有好的透徹。
“當年，荊軻死後，我將天明暗中送出了鹹陽城，秦皇曾經對我說過，隻要天明從此不再露麵，那麽便不再追究天明。”蓋聶緩緩的搖搖頭，接著說道：“並且還有陰陽家的護法，現任的秦國國師月神，親自對他下了封眠咒印，就是要封存住他以前的記憶。”
“隻是可惜。”蓋聶的臉上出現了一絲愧疚之色：“收養他的那一戶人家，前不久離奇死亡，天明不知道為何，竟然一人回到了鹹陽宮中，我恐怕是有人在用他做文章，所以才在秦國士兵之前找到他，逃出了鹹陽城。”
“卻沒有想到，竟然這一路竟然是如此之難走。”蓋聶苦笑了一聲，他可是差點就把性命丟去了，“雖然早就做好了心裏準備，但是真的走到了這一步，想要後退，也是不成了。”
“是你殺了大哥。”高漸離將自己目光對準了蓋聶說道：“我需要知道當日所有的事情。”
“機關城。”衛莊的依舊是一副高傲的樣子，對著身邊的嬴泉與公輸仇說道：“再堅固的防禦，往往都是從其內部開始崩壞。”
“先生莫非是有了什麽計劃？”礙於衛莊與自己母妃的特殊的關係，嬴泉決定給予衛莊與蓋聶同樣的待遇，也是把稱呼從“喂”，改為了先生。
衛莊的劍法跟蓋聶不分上下，叫一聲先生，也是理所應當。
“計劃自然有的。”衛莊輕輕的點點頭，接著說道：“世人都知道我衛莊建立流沙組織，但是誰又知道流沙之下，還有逆流沙。”
衛莊頗為一絲自得的神色，看著眾人說道：“諸位現在不想跟在下去看一場好戲麽？”
“好戲？”嬴泉輕輕的一笑，看著衛莊說道：“在下最喜歡看戲，尤其是先生的好戲。”
“老朽就不去摻和了。”公輸仇輕輕的搖搖頭，看著二人說道：“既然衛莊先生已經有了滲入機關城的辦法，那麽老朽現在還是去研究一下機關無雙的好。”
“聽說先生手下有四大天王。”嬴泉跟衛莊走出了鏡湖醫莊，這裏顯然已經成為了他們破解機關城的據點。
“無雙是一個。”衛莊對著嬴泉點點頭，接著說道：“之前的赤練是一個。”
“嗯。”嬴泉輕輕的點點頭，接著說道：“這兩個都是我見過的，還有兩個沒有見過的呢？”
“蒼狼被蓋聶重傷，還有一個白鳳，你馬上就可以見到了。”衛莊走在前麵帶路，嬴泉認得這是通往機關城的路。
機關城後山。
“先生說的好戲，莫非就是在這裏？”嬴泉隻是看到無盡的樹林，並沒有看到什麽特殊的地方。
“雖然從背後下手，不是那麽正大光明。”衛莊輕聲的歎息了一聲，接著說道：“但是我手下的逆流沙，從來都不知道光明為何物。”
“他們就是最陰暗的存在。”衛莊看著漸漸落幕的太陽，對著嬴泉說道：“夜幕即將來臨，殺戮的盛宴馬上就要開始了。”
“想必那隻白色大鳥之上的就是白鳳吧？”嬴泉看到了遠處飛來的一隻白色的大鳥，上麵還有一個器宇軒昂，神秘優雅的白衣美男子，俊美的相貌，讓絕大部分女子都會生出嫉妒之心。
“他的輕功舉世無雙。”衛莊毫不吝嗇的誇獎道：“就算是我，也是十分的佩服。”
“隻是，我好像不止看到了一個人。”嬴泉的一雙細長的雙目，輕輕的眯在了一起，好像是發現了什麽不得了的事情。
“很不錯的眼力。”衛莊帶著一絲讚許，看著嬴泉說道：“我之前已經說過了，我手下出來流沙之外，真正是殺手團是逆流沙。”
“此人便是逆流沙之中，數一數二的絕頂殺手。”衛莊看著從白鳥之下飛下的一個黑色的身影，對著嬴泉說道：“他是隱蝠，原本是蠻疆土人，後被父母拋棄山林，流離於亂世，十年來一直隱居**修習蝠血術。蝠血術是一種**秘傳殺人術，修煉時需將蝠血注入體內運轉至周身經脈各處。隱蝠十年來每天與**矛頭血蝠生活在地穴之中，最終成為個半人半蝠的怪物。生存能力超越常人，可以長時間潛伏，連續七天不吃不喝。”
“真是一個怪物。”嬴泉不禁感歎道。
“卻是是一個怪物。”衛莊並沒有反駁這一點，頓了頓接著說道：“還有一點，修煉這種秘術的人，每殺一人，就要喝幹全身血液，同時功力便會精進一分，若一日不飲血，則會衰老一分，若是連日不飲血，那麽不用別人動手，自己也會步入死亡。”
“那麽這樣說來......”嬴泉將自己的目光對陣了隱蝠的方向，幽幽的說道：“此人十年來手下至少也有三千條人命了。”
一道不經意的寒光從嬴泉的眼中劃過。
“你起了殺心？”衛莊看向了嬴泉。
“可能吧。”嬴泉並沒有否認。
“隱蝠並沒有朋友。”衛莊對著嬴泉說道：“他之所以留在逆流沙，就是因為他太喜歡殺人了。”
“所以，就算是有一天，我真的殺了他。”嬴泉聽到此言，看著衛莊說道：“先生也不會插手嘍？”
“如果你真的能殺了他。”衛莊緩緩的說道：“要知道，我的手下從來不需要廢物。”
“被我殺死就是廢物麽？”嬴泉的眉頭輕輕的一挑。
“不。”衛莊輕歎了一聲，仿佛毫不在意的說道：“能被人殺死的，就是廢物。”
“......”聽到此言的嬴泉，一陣的無語，“這究竟是什麽怪邏輯？”
“有人來了。”衛莊輕輕的努努嘴，示意嬴泉看向了機關城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