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17、新年
行軍中途，鶴丸國永百無聊賴的仰躺在馬背上。
夕陽沉沉，綺麗的黃昏之光流淌在他的黑羽織上，什麽都倒映不出來。他側了側頭，那些同行的戰友們全都目不斜視，溯行軍也就這點不好，比不了付喪神的情感豐富。
“還有多久才能到？”鶴丸國永問道。
“最遲明天下午。”領隊的敵s刀嗓音嘶啞地說道。
“真久啊……”鶴丸國永原本直起了身體，現在又躺下去，他眼角的餘光瞥見了一隊與他們方向相反的溯行軍。
“他們要去哪裏？”
敵s刀沒有回答他，高帽子和散亂的長發下，他的眼眸中透出複雜的神色。
說不上讚同，也說不上反對，這些同類組建部隊與他沒有任何關係，隻不過會在背地裏驚歎一下這些人的膽大妄為而已。
天平之甍瓦解部隊的下場還不夠清楚嗎？膽敢挑釁“修羅”的，都會淪入地獄被火焰炙烤，更別說，這些家夥把矛頭指向了“紅龍”。
繼承了水龍劍力量，兼有不可思議治愈能力的“修羅”們的主君，在溯行軍之中是個特別的存在。一般情況下，沒有人膽敢去招惹他，因為誰也不能保證，自己不會有重傷瀕死的那一天，為了那一天的到來，對於紅龍，就算不去刻意討好，也盡量不能得罪。
隻不過有一些極端分子的想法不太一樣，他們渴望著能將這份力量據為己有。
【吞噬掉的話，就會變成我的力量了吧？】
妒忌著、渴望著、懷抱天真的狂想展開行動，在敵s刀看來，無疑是自取滅亡。
他才不會那麽傻呢，他會默默的等待機會。
比如……“修羅”們因喪失執念而消散的時候。
“戰場上的異動越來越頻繁了。”七星撥開地上的竹條，席地而坐，丙子椒林正在對著一隻大燈籠的框架運氣。
“我知道。”他一邊琢磨構造，一邊重新開始紮燈籠。
“近段時間，紅霸要外出的話盡量讓狐之助跟著，有契約在身，那家夥絕對不會背叛。”
“……你已經安排好了？”七星見丙子椒林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微微放下心來。
“嗯，我跟三日月宗近一直保持著聯係。zheng fu對紅霸的態度相當積極，紅霸又是個極其聰明的孩子，一定沒關係的。”丙子椒林攥著竹條，些許細小的木刺刺進了他手裏。
“我們的時間不多了，過完年就把紅霸送過去，在此之前，不要過分使用力量。”
“我知道了。”七星點點頭，“但是紅霸那裏要怎麽說。”
“就說去遠征了吧，孩子從小到大，總要聽幾個善意的謊言，等到他長大了，再把真相告訴他。”丙子椒林終於大體上完成了這個燈籠的框架，他滿意地上下打量一番，決定今天暫時收工。
“紅霸呢？不是說要跟我學熬粥的嗎？”丙子椒林起身，臘八快到了，他這個勞碌命的大家長要準備各種東西，包括臘八節當天的臘八粥。
“堅果不夠，紅霸帶著狐之助去萬屋買了。”
“這是他第一次去萬屋吧？”
“嗯，按照狐之助的建議，穿著巫女的服飾去買了。”
“這個真厲害啊……”練紅霸抱著狐之助，仰望萬屋的大招牌。
這裏是一條半封閉的街道，兩側全是整齊的店鋪，綜合了古典與現代的種種因素。練紅霸出生在煌帝國，那是個相對比較傳統的國家，並沒有發展什麽科技，來到這裏倒是知道了電冰箱等好幾種電器的使用方法，可這與眼前的萬屋相比，根本算不了什麽。
“紅霸大人，按照清單一個一個買吧~我會給您指路的~”狐之助眯著眼睛笑起來，雖說原本是bei po訂立契約，但是現在他多了很多真心的因素。
一來紅霸大人真的很可愛，二來嘛……這個本丸的飯實在太好吃了！
“真的能買齊嗎？”練紅霸表示懷疑。
“當然可以！時之zheng fu手中的資源可是很多的，而且與各大組織建立了供給關係，隻要有小判，什麽都可以買得到哦~小判也可以兌換現實貨幣的說~”
“那先去買穀物類，然後是幹果，最後買點肉和蔬菜回去。”
“沒問題，紅霸大人！請跟我來！”狐之助當先帶路，練紅霸跟在他身後，這樣的街道對他而言，仍然有點陌生。
店鋪招牌上還懸掛著沒有去下的新年飾物，天氣也有點冷，狐之助在地上走了一小段，毛毛都蓬了起來，顯然是覺得冷。
“我抱著你吧。”練紅霸向狐之助伸出手，“爪子踩在地上，不冷嗎？”
“紅霸大人~~~”狐之助淚眼朦朧，練紅霸體溫高，緊緊挨著像個暖爐一樣。狐之助舒服的歎了口氣，尾巴搖擺起來。
“這種天氣就應該待在被爐裏啊，不出來最好了……”
練紅霸本著一個雖然被忽視但仍然是皇室宗親思路想了想，“總待在一個地方會累吧？這裏不燒地龍嗎？”
“……地龍？”
“也可以叫地暖吧，不僅是房子下麵鋪設有管道，牆中間也有夾層，燃燒木炭產生的熱度會蔓延各處，整個屋子都會暖暖的。”
“燒……木炭？”狐之助崩潰了，紅霸殿下之前過得到底是怎樣奢侈的日子啊啊啊，竟然把用來鍛刀的木炭用來燒！用來燒啊！
“紅霸大人，快把這個危險的想法收起來！木炭不是這麽用的，這麽用實在太浪費了zheng fu財政都會赤字的！”
“這樣就赤字了？”練紅霸鄙視的看了他一眼，狐之助默默垂淚。
“啊，對了，我要在清單上加上山楂和白糖，麥芽糖也一並買一點吧。”
“這有是什麽？”狐之助顫顫的問。
“糖葫蘆啊，冬天絕對不能少了這個……紅薯也是，馬鈴薯也買一點吧，栗子和榛子也可以買到嗎？”
狐之助：現在他真的不敢肯定了真的！
最終，練紅霸拖著長長的全打了勾的清單，大包小包的站在了出口處。因為是巫女的打扮，不少付喪神都想幫他，狐之助統統代替練紅霸委婉回絕了。
不回絕還能怎麽辦？微笑著對對方說，謝謝啦請送到溯行軍的本丸裏去？
啊啊啊打死他也不會這麽作死！
“橘子很好，沒想到這個季節還能買到石榴……”練紅霸破天荒的做夢一樣笑起來，狐之助驚恐地看著他。
紅霸大人這個笑容……透露著成佛般的感覺……
狐之助越發覺得，海那邊的國家節日真他媽多。
還有一些隻是節氣啊！節氣也當假過他是真的服氣！
大寒置辦年貨，吃的有白斬雞和春卷，春卷據說二月二還要再吃一次；臘八全員圍觀練紅霸喝粥，幾十種材料熬煮一夜，最後起鍋時放入百合，狐之助差一點吃得滿臉都是；立春有紅心的青蘿卜；小年整個本丸進行了一次大掃除，練紅霸和狐之助分了一個裹滿芝麻的糖瓜……
過節隻是為了吃嗎？隻是為了吃嗎？！！
狐之助淚流滿麵的看著鏡子裏自己不再輕盈可愛的身體，為什麽同樣是吃，紅霸大人他就不會長胖啊！
“如果你上戰場的時候不是躲在最後，而是衝在前麵的話，你是不會胖的。”練紅霸涼涼的瞥他一眼，“你長肉很正常。”
可惡啊啊啊啊啊竟然說出了真相！
狐之助垂頭喪氣，可是讓他真的衝在戰線最前方，他有沒有那個膽子。狐之助忍不住歪頭看了看紮著花燈的練紅霸，“紅霸大人，您在戰場上不會感到害怕嗎？”
“不會，因為我是怪物啊。”練紅霸眯著眼睛笑。
自成為怪物，是種怎樣的心情呢……狐之助趴下來，看著練紅霸把花燈紮好，胖胖的貓頭非常喜感，他把臉頰貼在上麵蹭了蹭。那個瞬間流露出的笑容，大概是發自真心的吧。
就算是怪物，紅霸大人也一定是最可愛的怪物了。
丙子椒林不知從哪裏搞來了大型煙花，整個本丸上方的天幕中都是金焰銀花綻放。狐之助耳朵向後靠，在拎著一串引線已經燒去一半的鞭炮的練紅霸手中崩潰咆哮。
“花火這東西可以個人亂放嗎？！快鬆手啊紅霸大人！”
“引線燒到最後再丟出去，才是男孩子的玩法！”練紅霸終於把鞭炮丟了出去，劈裏啪啦的bao zha聲中，本丸的院子裏一片硝煙氣息。
“‘年’被嚇跑了哦！”丙子椒林哈哈大笑，狠命揉了揉練紅霸的發頂。
時鍾的指針指向了十二點，更多更多的煙花開始綻放，練紅霸捧著一碗素餃子坐在回廊底下，喂狐之助吃了一個。
“雞蛋好香……”狐之助吃得眯起眼睛，“紅霸大人，還要一個！”
“不給了。”
“嗚哇好過分！”
守完夜之後，練紅霸被趕去睡覺，他閉眼躺著的時候，有幾個人鬼鬼祟祟的來到他床邊，在他枕頭底下塞了點什麽。
“紅霸大人……”
練紅霸按住狐之助的頭，“噓，壓歲錢而已。”
“壓歲錢？！”
“初二初三的時候，我們可以去萬屋買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