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日青春 第二十九回 正視這現實
郊外的那個石橋下，宇輝又種下一包雛菊的種子。.山間的那塊空地依然那麽蕭條，隻有幾根零星的雜草
。茲究和宇輝並排靠在石橋的木頭扶欄上，茲究遞給宇輝一根煙，宇輝用力地叭了一口，然後長長的一口氣
，把煙霧給吐出好遠。“沒有成功麽？”茲究問宇輝。宇輝沒說話，但是點了點頭，然後又猛‘抽’一口。茲究又
問道：“為什麽呢？”宇輝還是不說話，卻失望地搖搖頭。“說出來不覺得好受一些麽？”宇輝看著茲究，道出了
自己告白的對白。
那晚，宇輝躺在‘床’上，腦子裏都是悅盈的影子。宇輝隻覺得自己浮‘亂’的心裏有兩個聲音在打架“今晚，剛
剛送她回家，她不介意我每天送她回家，也不介意和我一起約會，應該會接受我吧？”“不對，不行，萬一她
隻把我當做好朋友呢，如果表白失敗，以後豈不是連朋友都做不成了？”“可是，可是憋著真的好難受啊，每
天都把話憋在心裏，我怕把心給憋炸了。”“大丈夫豈會不能忍，小不忍則‘亂’大謀。”“好想啊，好想牽著她的手
，陪她上學放學，陪她逛大街，陪她看‘女’孩子的衣服和鞋子，好想她能做我‘女’朋友，我會為了她拚命奮鬥的
！”“別讓**打敗了愛情，有‘欲’就有痛，**多了，愛情就少了。”。。。兩個聲音相互拚殺，可謂勢均力敵
。宇輝睜開眼睛，想讓腦子清靜一下，可是他掃到了貼在牆上的一個字條“有誌者，事竟成”！宇輝一下子坐
了起來，他決定為了愛情，拚一回勇氣！他拿起手機，翻到悅盈的號碼。他手指顫顫巍巍地停在撥號鍵上麵
，心髒“咚咚”跳的可以從皮‘肉’上看出形狀！宇輝一用力，按下撥號鍵，一陣短暫的平靜之後發出“嘟——”的一
聲，然後又是“嘟——”的一聲，宇輝緊張得全身都發麻了！“喂，是宇輝麽？”“嗯。。。是我。你睡了麽？”“還
沒有，馬上就睡了，有事麽？”“那個，悅盈，做。。。做我‘女’朋友好不好。”宇輝準備說一段煽情的話，可是
由於過於緊張，隻是唐突地冒出這麽一句。悅盈那頭沉默了幾秒，然後聲音又響了起來：“宇輝，你是一個好
人，隻是，隻是我們不適合，對不起。”短短的一句話，仿佛一盆刺骨的冰水，從宇輝頭上灌到腳下，宇輝怔
了兩秒鍾，然後還是不肯放棄，他做了最後的努力：“為什麽呢？悅盈，如果你有不喜歡的地方，我都改了，
你告訴我為什麽好不好。”“宇輝。。。我希望我男朋友，有一米八的個子。。。”“劈啪”一陣驚雷擊在宇輝身
上，把他給擊懵過去了，以至於他不知道悅盈後來說了什麽，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和悅盈道的別。他隻知道
自己那一夜是清醒地看著天慢慢變白的。
場景回到石橋之上，宇輝又吐出一口煙，他看著茲究，痛楚地問他：“茲究，你說身高真的有那麽重要麽
？”茲究輕輕一笑，他靠著石橋扶欄的身體站了起來，向前走了幾步，用手扶在另一邊的扶欄上，茲究微笑的
臉平靜了下來，淡淡說道：”當然重要。“宇輝吃驚地看著茲究的背影。茲究低下頭，看著腳下那條清澈如透
明的小河流：”宇輝啊，人總是喜歡優秀的人的。也許在選朋友時不會在乎太多，可是在選戀人時，確實是如
此的。宇輝，悅盈雖然不是那種長得很好看的‘女’孩，可是你喜歡上她，不就是看上了她那份不屈服的倔強麽
？而這倔強就是一種優秀！我們尚在校園，學校裏你很難證明自己，‘女’孩子喜歡上一個男生，很多時候就是
第一印象，也就是外在。外在合格了，再去看他的內涵。如果內涵也過關了，她就會做出選擇。縱使你有再
多的內涵，可是沒有最基本的外在吸引力，那又有何用呢？”宇輝覺得茲究說的在理，他把煙頭最後一口煙‘抽’
完，然後把煙頭彈在河流裏，看著它慢慢漂遠，宇輝輕輕歎了一口氣：“這世界。。。好現實啊。”茲究轉過
身，他看著宇輝，又笑了起來：“那就正視這現實吧！宇輝，弱者才會抱怨世界的現實，強者卻會在現實裏不
斷超越自己！我們現在不優秀，不代表我們永遠都不優秀。宇輝，就像你說過的，時代在‘逼’著我們變強啊，
我們決不能倒下，變強才是唯一的出路！有一天，當我們的內涵和實力強到一定程度的時候，強到瘦小的‘肉’
體再也包不住的時候，我們就真正證明了自己，才有了去追求幸福的權力！兄弟，我相信你，加油，我們已
經不能再輸了！”茲究對宇輝伸出右手的拳頭，宇輝用力地一笑，走向前去，伸出拳頭砸在茲究的拳頭上。
A中上學期期末考試糟糕的戰績，‘逼’得校方不得不采取一定的措施。加入期中考試便是措施之一，一時間
民怨載道。茲究的輕鬆和宇輝的緊張又形成鮮明的對比。比永遠得不到更可怕的是得到了再失去，宇輝上次
一舉坐上了年級15名的‘交’椅，自然更加緊張。前一段時間，心思一直放在悅盈身上，宇輝在學習上鬆懈了不
少，茲究雪中送炭，幫他補習功課。茲究不知道宇輝和悅盈課下可還聯係，隻是在班裏，他沒有看見他們再
說過一句話。
期中考試和期末考試的程序是一樣的。在學校告示牌上查看自己的考場號，然後到指定考場參加考試。但
是對茲究而言，這次期中考試注定和上次期末考試不一樣。考試那天，告示牌前，宇輝顯得有些‘激’動：“喂，
茲究，你看，我們一個考場噯！”他轉過頭，發現茲究仍然沉默地看著告示牌，宇輝把目光也定在告示牌上，
他也看見了，看見了那個讓茲究沉默的名字。
考場裏，茲究坐在自己的位置，眼睛卻忍不住盯在教室前麵的那個身影上。你相信時光倒流麽？時光當然
不會倒流，可是時光倒流卻是可以被感覺的。一切都像是回到了初中升高中那場重要的考試，嘉玲就坐在那
裏，連位置都是如此相似。嘉玲換了發型，學會了化妝，可是她的背影還一如從前。茲究看著嘉玲，嘉玲怎
麽會不知道，她輕輕回過頭。看見嘉玲回頭，茲究確是把目光移開了。他不敢正視嘉玲的眼神，他覺得在嘉
玲的眼睛裏，隻能看見失敗的自己，隻能看見自己的不優秀，隻能看見自己的遺憾和弱小。“衣帶漸寬終不悔
，為伊消得人憔悴”當初茲究是在數學卷子上留下這一句古詩，自己後悔過麽？有沒有後悔過為了嘉玲而來A
中？答案顯然是沒有，縱使茲究當初心痛得快死過去，他也一直沒有後悔過。茲究把眼神移向宇輝，至少在
這裏，他也遇見了值得他珍惜一輩子的人。開考鈴打響了，茲究頭腦卻很‘混’‘亂’，過去的回憶不斷地從腦海裏
冒出來，第一次見到嘉玲時，她那個天使的微笑；公園裏嘉玲唱著的那些歌；嘉玲聽自己說故事的樣子。。
。一個個記憶片段不斷地浮現，茲究覺得自己壓住了這個，另一個又猛然冒出來，這是茲究第一次，第一次
在考試時這麽浮躁，浮躁得一個題目看到一半，思緒就飛遠了。茲究草草地做完試卷，然後‘交’卷。他經過嘉
玲的時候，掃了嘉玲一眼，嘉玲也看著他，兩三步的距離，卻像是隔了一個天地，時間到底是一個什麽東西
，到底有什麽是它不能改變的。
下午的考試，茲究沒有去。他去了R棟教學樓的樓頂，一個人靠著樓頂突出房間的牆壁，看著天上的幾抹
雲。整個校園都很安靜，一切都那麽安靜。茲究一邊‘抽’著煙，一邊靜靜地沉思。宇輝的聲音突然冒了出來：“
我就知道你在這裏。”茲究叼著煙，吃驚地看著宇輝，然後他拿下煙：“你怎麽不去考試？”“你不也沒去麽，況
且，現在再去也來不及了，就當陪兄弟‘交’一次白卷吧。”宇輝說完，坐在了茲究旁邊：“放下一個人，真有那
麽難麽？”茲究遞給宇輝一根煙，給他點上：“放下一個人不難，難的是放下自己的信仰啊，她早已是我腦裏
根深蒂固的信仰。”宇輝‘抽’進一口煙，然後吐向天空，他並沒有說話，他也不知道自己還能說些什麽。兩人沉
默了一陣，茲究開口了：“你這次考試退步了，叔叔阿姨會失望的，是我害了你啊。”宇輝豁達的一笑：“我爸
媽並不知道有期中考試這回事，你下次去我家別說漏嘴就行。再說船長那麽民主，他自然也不會在意的。難
不成還會把我們叫進辦公室？”
辦公室裏，仇老師微笑地看著兩個人，一個是武茲究，一個是謝宇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