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自以為是
秦夏楠出了沈於歡家，並沒有回事務所，反而直接去了陸氏，原以為見陸伯驍輕車就熟、水到渠成，但沒想到前台那關就過不去了，“小姐，請問您叫什麽？有預約嗎？”
秦夏楠眼睛一轉，不該這麽快就進黑名單了吧，但想到先前那通被掛斷的電話，她也就明白事情大概八九不離十了，於是微笑著說，“我叫Jessica，有預約的。”
眼瞅著電梯門大開，一道熟悉的身影走了進去，趕忙追了過去，“嗯，我先上去，真的有預約，Jessica啊Jessica。”
電梯門關上的瞬間，隻見一隻素白的手伸了進來，身旁的助理小陳眼疾手快的按下了開門，陸仲然揉著眉心的指尖還沒放下，讓他煩擾的音色就已經在耳旁響起。
“午安啊，中午吃得好嗎？”秦夏楠笑得燦爛，見麵問吃的好不好，總是沒有錯的，見他不回答，又說，“這麽早就來上班啊，不午休嗎？陸副總？”
小陳瞪大了眼睛驚異的看向陸仲然，“陸總……”
陸仲然擺擺手，打斷了助理的話，“這位是沈於歡的辯護律師。接下來該怎麽做，不需要我說了吧。”
電梯到達，陸仲然目不斜視地邁步與秦夏楠擦肩而過，全程都不曾看她一眼。
“哎，哎，開庭之前我們還是有必要聊一下的！畢竟是離……”
秦夏楠正想跟上前去，陳鋒小心翼翼地擋住了她的去路，“律師小姐，我們陸……副總還有重要的事情忙，所以，還請小姐留步。”
她犯不著和助理慪氣，隻看了眼對方的去向，點點頭往電梯裏走，小陳這才放下心來轉身忙自己的了。
秦夏楠在電梯關上之前閃身跑了出去，高跟鞋踩在厚厚的地毯上，沒有一絲聲響，她很快便看見了準備進會議室的‘陸副總’。
飛快地擋住了他的去路，攔在會議室門口，“我有話要說！”
陸仲然看著她，目光很沉，滿滿的無奈和不耐煩。
“我有會議。”
“聊完再開。”
“你現在對我的正常生活造成了很大的困擾，你是律師，這點不需要我強調吧。”
“那您對您妻子沈於歡的不聞不問以及精神虐待已經構成了家庭冷暴力。”言外之意，我隻是見了你幾麵，怎麽就是騷擾了。
陸仲然屈指放在唇邊，薄薄的唇瓣緊緊地抿成了一條線，熟識他的人都知道這是陸家二少爺生氣前的征兆，一雙深邃的眼睛陰鷙地盯著秦夏楠。
隻覺得她那雙靈動閃光卻異常執著的大眼睛，此時，這麽直勾勾地與自己對視，很是礙眼。
小陳趕上前來，實在看不下去，義正言辭地說，“他們夫妻正在辦理離婚，就算不見麵也不算家庭冷暴力吧。”
秦夏楠全然不知對方的憤怒，又看向他，接著說，“沒錯，你們是在離婚，可是，你一個名利雙全、財大氣粗的陸氏副總，幾年前對一個剛剛步入社會的姑娘甜言蜜語、海誓山盟，你讓她在自己最美好的年華嫁給了你，成為了一名全職太太。
“本以為可以與你共度一生、白頭偕老，你現在突然告訴她，一切結束了，你可以從我的生活裏滾蛋了，你管這叫離婚？你自認為你有足夠的能力，在白白浪費她青春以後，還能不付出財力的全身而退，這樣的契約關係就是你所謂的婚姻？
“我告訴你，你這是……”
陸仲然一把拽起秦夏楠，力道大得她根本來不及反應，整個人被他攥著手腕拖到了辦公室。
小陳看了眼半開的會議室大門，裏麵幾十號人麵麵相覷，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大眼瞪小眼，被人這麽伶牙俐齒、堵得無話可說的人是他們陸氏的總裁——陸仲然？
難以置信！
但細想起那位律師小姐所說的話來，大家又紛紛覺得哪裏不對。明明鬧離婚的是副總陸伯驍呀，怎麽這位小姐倒抓著單身的陸總長篇大論？
小陳趕忙走進去，“好了，大家先準備準備。半個小時後，會議正常開始。”
這邊的秦夏楠感覺自己半條胳膊都被人扯斷了，進門後，直接被人抵在合上的門板後麵，嚴絲合縫的距離，讓她覺得難堪又氣憤。
陸仲然低頭距離極近的直視著秦夏楠的眼睛，“你該慶幸我從來不打女人。”
說罷，一把甩開了她，“我勸秦小姐不要太自以為是。”
“自以為是？”秦夏楠轉了轉被拽得生疼的手腕，向他靠近了點，“難道自以為是的不是你嗎？如果你繼續保持這種態度，那你對我當事人的行為完全可以稱為合同欺詐！”
陸仲然氣著氣著反倒淡定了，要不是陸伯驍被那女人迷昏了頭，他現在一定就亮出證據來，叫這囂張無比的小女人啞口無言。但現在倒想看看這女人還能說出些什麽驚為天人的話來。
“婚姻本就是雙方在平等自願的基礎上建立的長期契約關係，如果當初我的當事人知道你會在兩年後毫無征兆地結束這段關係，她還會義無反顧的嫁給你嗎？”
“秦小姐就是這麽當律師的？我陸某真是長了見識。”
秦夏楠看不慣他拐彎抹角的態度，斜著眼睛瞪向他。
“結婚就像乘車，難道上了車就下不來了嗎。沈於歡婚後不工作，真的是誰刀架著脖子逼她的嗎。”陸仲然一口氣將這些問完，就不再說什麽了。
小陳在這時推門跑進來，看向秦夏楠，“就是，你什麽都不知道，就不要瞎說，真相其實是……”
“閉嘴！”陸仲然厲聲嗬斥，小陳立即噤了聲，他在陸仲然身邊最久，平日裏陸仲然也不太計較上下級關係，他就是覺得兩位總裁這樣被人蒙蔽冤枉，實在有些過分。
“忙你的去吧。”陳鋒隻好關了門離開。
秦夏楠卻糾結在這位助理口中所說的真相上，垂著眼簾認真思索，難道這其中，真的有什麽，不對的地方？
陸仲然目光停頓在眼前女人身上，或許是太過瘦削，一身的職業裝穿在身上倒是格外清麗，先前拉扯得激烈，身前襯衫紐扣又崩開了一粒也不曾發覺，那一雙漂亮的鎖骨就這麽露在空氣裏。
平時看著精明無比，這時候倒明目張膽的發呆走神了。
輕咳一聲，將兩人的思緒都拉回了現實裏，“秦小姐，我還有會議，不招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