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遊正聚精會神地注意著場中的情形,那想到身後竟會突然冒出個人來,這一聲輕笑不亞於在耳旁響了聲炸雷,震得他差點沒從樹上掉下來,可還沒等他回頭呢!感覺身後的人似乎推了他一把,隻覺得身子頓時騰空飛了起來,在他還沒明白是怎麽回事的時候,身子已經穩穩地落在了場中間,也不知道那個人用了什麽手法,從高高的樹上掉下來竟沒讓陸遊出半點醜。

陸遊這回是真正體會到被人推進鱷魚池是什麽感覺了。向著四周張大嘴不能置信地看著他的眾人苦笑一聲道:“大家好,打擾大家實在過意不去,你們繼續,就當我不存在好了”

喬明遠怎麽也沒想到從暗中跳出來的這個人竟比自己還年輕,而且怎麽看他也不像是個絕世高手,難道暗中還有其他人?

喬明遠行走江湖多年,向以八麵玲瓏著稱,雖還不敢肯定那個神秘的高手是不是麵前這個年輕人,但想來一定也有所關聯。想想對方出神入化的身手,自己可萬萬敵不過人家,還是趕快離開是為上計。

躬身向陸遊做了個揖道:“無意中冒犯少俠,還請少俠見諒,在下這就帶人離開此地”

陸遊巴不得他們早點走呢!自己那是什麽少俠呀?況且心中一直都信奉裝B的人比誰死的都快。剛想說話,耳旁突然傳來一個細微的聲音。

“不想死的話就照我說的做,告訴這個遼狗,讓他把後背的包留下,不肯的話就把他們全殺了,快說!”

聲若遊絲,也隻有陸遊一個人能聽見,給陸遊的感覺就像戴著耳麥一樣,不由嚇了一跳,忙扭頭向身邊望去,卻見離自己最近的人也在十步以外,根本不可能用這種語音對自己講話。心中狂震“這是誰在同我講話?用的什麽傳音?無線耳麥嗎?可我耳朵裏什麽都沒有啊!”想到這又用手在耳朵上摸了摸,確認自己耳朵上確實什麽都沒有。

“難道是武俠小說中的千裏傳音?這個玩笑有點開大了吧?聽聲音這人好象已經很大歲數了,可這麽大歲數的人怎麽有心情同我開這玩笑?是我什麽地方得罪他了嗎?不用問,這老家夥一定就是暗中搞鬼的那個人,到現在我連他長什麽樣都沒見到,這難道就是傳說中的絕世高手?”

就在陸遊驚疑不定的時候,耳邊又響起了那個聲音。

“不用找了,快按我說的做,再不說話我就讓這群契丹人把你剁碎喂狗”

“媽的,看來我遇到的不可能是什麽蕭大俠了,小說中的大俠那有這樣的?東邪西毒還差不多”想起對方鬼魅一樣的身影,心中湧起一股懼意,再不敢猶豫,硬著頭皮對喬明遠道:“你要走沒人攔著你,不過你得把背上的東西留下,要不然恐怕你們誰也走不了”

陸遊說話的時候感覺兩條腿都在打顫,前世雖也曾打過架,可就算是群毆也都是勢均力敵,那有自己一個人麵對幾十號大漢的時候?心中更加後悔不該來看這場熱鬧,可現在說什麽都沒用,隻能硬挺著了。

真是怕什麽就來什麽,喬明遠一直暗存僥幸心理,希望這位高人不是衝自己背上的東西來的,可事與願違,這人挑起兩夥人的爭鬥,顯然是想坐收魚翁之利。可這東西甚至比自己性命還重要,怎麽能一句話就交出去呢?那樣的話就是回去自己也同樣活不成。

想到這喬明遠強打笑臉道:“少俠勿怪,我背上這東西事關幾十口人的性命,所以在下實難從命,您看可否這樣,我這裏還有幾千兩黃金,隻要讓在下平安離開,我權當是見麵禮送給少俠,您看如何?”

“幾千兩黃金?”陸遊腦袋“嗡”地一下。

“我地媽呀!在現代黃金都以克買賣,一克黃金一百多塊,幾千兩黃金得多少錢?”這要是陸遊早就把腳都舉起來讚同了,可問題是他說了也不算,不過此時陸遊的心中卻也對喬明遠背上的東西產生了濃厚的興趣。

“他包裏裝的到底是什麽?他竟然肯用幾千兩黃金來買路,那就說明包裏的東西比黃金還要貴重,那會是什麽呢?不行,我今天說什麽也要看看他後麵背的是什麽,反正有人給我撐腰,我怕什麽?”

想到這陸遊慢慢平靜下來,努力找了一下劫匪的感覺,慢條斯理地道:“黃金嘛!是好東西,不過我除了黃金外,我還要想你要你包裏的東西,你一個契丹人不遠千裏跑到我們中原來,不管想帶走什麽,都得先問問我們中原漢人答不答應吧?”

說完這番話,冷汗再一次濕透了陸遊的衣背,心中不由想起一部電影中的經典台詞。

“我最討厭你們這些打劫的,一點技術含量都沒有。”

陸遊心中現在對這句話是深有體會“想要什麽,別讓他知道拿走不就得了?弄得這麽緊張,能不能成功都說不定,看來今後還是幹自己的老本行比較穩妥”

陸遊的話音剛落,喬明遠固然神色大變,付奎手下的一幹殘兵敗將也“轟”地一聲炸開了。契丹世代與漢人為仇,不單是聽說,這些人有的甚至都親身經曆過痛失親友的苦楚,聽說眼前這些人竟是契丹人假扮,群情頓時激憤起來。

“媽巴子的,原來是遼狗,殺光他們,不能讓他們這麽逍遙地從中原溜走”

“對,把這群畜生挫骨揚灰,給那些被他們害死的鄉親們報仇”…

一時間說什麽的都有,卻難壞了付奎子,雖有心靠住契丹這棵大樹,不過那畢竟還是不著邊的事,不能讓兄弟們同自己離心才是首要的事。況且這喬明遠雖然厲害,可現在自己這邊多了個武功深不可測的高人,鹿死誰手還真說不定呢!

想到這,一晃手中的鬼頭刀大聲喝道:“好哇!原來是遼狗派到我們中原來的奸細,這卻說什麽也不能容你了,納命來吧!”

嘴裏喊的雖響,心中卻對喬明遠的武功深為忌憚,隻想讓這位年輕的高人先動手,自己趁亂滅口,說什麽也不能讓喬明遠把自己有心投靠他的意思流傳出去。

喬明遠一驚之後已經鎮定下來,冷冷橫了付奎子一眼後轉頭對陸遊道:“少俠從何得知我們是契丹人?請問您見過契丹人有長我們這樣子的嗎?”

“哎呦!可不是怎麽地,我可是親眼見過契丹人長什麽樣子,個個同野獸差不多,那有這哥們這樣溫柔的?難道是那老家夥搞錯了?別不是老家夥想貪圖人家寶貝亂說的吧?這老家夥幹什麽呢?怎麽到關鍵時刻不說話了?我該怎麽說?”

陸遊心中越急,那位隱藏在暗處的神秘人卻越不肯說話,話是從自己嘴裏說出來的,想要收回去已經是不可能的,心神電轉間硬著頭皮冷笑道:“人分三六九等,中原漢人中也有少數認賊作父,忘記祖宗甘願做奴才的人,你說你不是契丹派來的,那就說說你是幹什麽的?要幹什麽去?”

聽陸遊這麽問,喬明遠微微一笑道:“這件事本屬機密,不過為了表明我的清白,告訴少俠也無妨,其實在下是潘元帥帳下,監軍王先,王大人的家人”

“監軍王先,不就是我在楊延昭那見到的那個奸軍嗎?這個喬明遠竟會是他的家人?”

因為陸遊是見過王先的,所以不由對喬明遠的話增加了幾分信任度,剛要點頭,忽見喬明遠眼中閃過一絲狡色,頓時醒悟“媽的,差點沒上他的當,姓王的監軍本身就不是什麽好東西,他的家人也好不到那去,況且前方正在開戰,他的家人若是得到什麽寶貝怎麽還會往前線送?況且這姓喬的提到王奸軍的時候,語氣中似乎聽不出什麽尊敬的意思,那有家人用這種語氣稱呼自己家老爺的?”

微一凝神間想起件事來“在金庸的天龍八部裏,契丹人的胸口好象都刺著個狼頭,不知道這件事是不是真的,倒也不妨試一試”

這些事在陸遊的腦中隻是一閃而過,點點頭道:“王先、王奸軍,我們認識,不過我怎麽從沒聽他提起過你?”

頓了一下又道:“草原上的契丹人我見過,確實同你長得不太一樣,不過我聽說契丹人的胸口都要刺上一種東西,你是否可以把衣服敞開讓我們看看?這樣也好證明你是不是契丹人,要不這樣,我們在場的都把衣服打開驗證一下,看看到底誰在說謊,哦!對了,還是先看看我的吧!這樣也顯得公平些,你說是嗎?”為了證明自己的清白,說話間緩緩拉開了衣襟。這是陸遊想到最後一個試探對方身份的辦法,如果再不管用,隻好把後麵那個老家夥拉出來了。

四周火把亮如白晝,隨著陸遊衣服的敞開,一塊碧綠的玉佩出現在陸遊胸口,喬明遠同付奎子的目光落在上麵不由同時發出一聲驚呼,而黑暗中似乎也有人輕“咦”了一聲。